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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迹官场的酒量都大，李衔霜这一顿饭喝了不少酒，出来被风一吹，晕晕乎乎的，干脆抬手叫了辆马车。
“李衔霜，你不是说要给我找帮手吗？”回去的马车上，宋青青就开始念叨：“我那地方都圈起来了，要是帮手到位，就能去拿猪羊崽子了。”
李衔霜被马车颠着，有点头疼，叹口气道：“计划不如变化，找帮手的事要推迟了。”
“啊，推迟到什么时候？”
“等这次跟着戏班子回来。”
“这么久啊。”宋青青有些失望，“我还以为马上可以开张了呢。距离出发不是有些日子吗？”
李衔霜：“不能只看我们什么时候有时间，也要看帮手什么时候能挖过来啊。”
车子正好经过红玉街，李衔霜掀开帘子，向宋开指了指外面。
宋开立马意会，可随即又道：“那人？恐怕不行吧。”
好歹那也是位老板，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恐怕不会受雇于人。
“老板他自己肯定技艺疏松平常嘛，他想来，我们也不收。”李衔霜按着太阳穴，“等他干不下去了，我们从他手底下挖人就行。”
宋开面露忧虑：“可他家生意还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干不下去。”
“再有几个月吧。”李衔霜道：“等我回来，时间就差不多了。”
宋开：“这么肯定？”
李衔霜心中早有计较，此时只让他们宽心。
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家里养的那一帮人已经吃过了晚饭，干什么的都有，院子里散步消食的、厨房里忙碌刷碗的、蹲在地上聊天的……
“东家，小东家，你们回来啦。”翠翠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很快，她就手上甩着水出来，站在厨房门口台阶上问道：“你们吃过了吗？”
“吃过啦。”宋青青跑过去，把手里的包袱打开，里面是几包白纸裹着的糕饼、糖葫芦、糖炒栗子之类的小吃食，道：“快点过来吃！”
宋青青这是明目张胆的“来食”，可她实在热情，实在让人联想不到“嗟来之食”。一群人都围了上来。
“哇，这么多好吃的！”翠翠拿了一串糖葫芦，宋青青又往她口袋里塞糖炒栗子，“这个栗子可香了，翠翠你尝尝！”
李衔霜看着这俩互动的小朋友，忍不住微笑。
他一直以为宋青青是个小霸王，原来碰到同龄的女孩子，也会变得像活泼的小鸟一样叽叽喳喳。
“我哥告诉我，说你不准备走了，那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你得跟着爷爷回家呢。”俩女孩坐在台阶上，凑在一起说话。
翠翠说：“我爹娘早都不在了，一直都住叔叔家里，爷爷住也就罢了，我住就像个拖油瓶。”
宋青青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往她手心里塞了两颗糖。
“不过现在好啦。”翠翠手放在膝盖上，笑着眯了眯眼睛，“在这里我能靠自己吃饭。”
不知道翠翠的话怎么勾起了宋青青的保护欲，她道：“你放心，等我的养殖场开起来，你过来跟着我干，我肯定比李衔霜还对你好。”
本来李衔霜没注意这俩小姑娘，但名字都被提了，他不自主地就听了一耳朵，回头冲宋青青道：“说话还是谨慎一点。”
宋青青看他：“我说错什么了吗？”
看着理直气壮的宋青青，李衔霜实在是很难想象这在几个月前，还是个去买豆饼都会被别的小孩欺负的小姑娘。
李衔霜微笑起来，看着排排坐的两个小姑娘，觉得也挺好的。
“没错没错，”李衔霜摆手，“你得问问人家愿不愿意跟着你干啊。”
宋青青立马就问：“你愿意跟着我做事吗？”
这小姑娘，猪牛羊崽子都没进场呢，就先学会给员工画大饼了。
这坏毛病，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翠翠道：“想啊。”
宋青青高兴地挑了挑眉毛。但听翠翠继续说：“可我也想先跟着李哥学点东西，他点子多，脑袋也好用，学到一点我都够用了。”
李衔霜以为宋青青要不高兴了，刚要替她找补，就见宋青青大度地挥了挥手：“这算什么，你学，学好了再来帮我。”
翠翠也没管李衔霜就在旁边，大大方方地就点了头。
李衔霜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呢？”宋开换上家里穿的衣服，走出门就见李衔霜忍俊不禁。
“你妹妹是个人才。人才管理还挺无师自通的。”这要是放在现代，高低也得是个事业心极强的女强人。
“你在夸她？”
“当然了。”李衔霜跟着宋开，宋开在葡萄架下的石桌前坐下，李衔霜也坐他旁边。
“青青这个性子，怕是以后不好嫁人。”宋开叹了口气。
他说完，抬眼看李衔霜，发现这人又在笑，“这很好笑吗？”
李衔霜：“不好笑，但是觉得你很好玩儿。平时也没见你对这事儿上过心，但是隔一段时间就要自己偷偷说一次，这是干嘛呢，上发条了？”说着，他佯装去找发条。
在他的想象里，俩人应该因为挠痒痒而笑作一团，然后忽然福至心灵，同时安静，然后再深情对视。
——毕竟偶像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然而宋家的这位比较淡定，不知道李衔霜要做什么，但丝毫都没扭扭捏捏地抗拒，就坐在那儿，李衔霜顿时感觉自己像个登徒子，于是咳了一声，老老实实地给宋开按摩肩颈。
他读书的时候，经常在图书馆对着电脑一坐就是一天，腰酸背疼是常有的事，在国外按摩又太贵了，他就跟着视频自学了一套按摩手法，虽然不专业，但应付自己也还够用。
“肌肉有点僵，这段时间还是不要伏案了。”
“嗯。”宋开觉得舒服得很，眯起眼睛，反手摸了摸李衔霜的手背。
捏了一会儿，李衔霜又说回宋青青：“其实你也不在意青青以后能不能嫁人吧？”
“当然在意了。”宋开道：“我希望她以后能有一个好人家。”
李衔霜：“真的？”
宋开：“真的。”
“真的？”
“真的！”
李衔霜：“……嗯？”
宋开低头：“好吧，其实我觉得没别的人家能像咱们家一样照顾她了。”
李衔霜：“这倒是实话。”
李衔霜不必说，他压根就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而宋家的两个哥哥，对关爱妹妹这件事无师自通，这才能让宋青青有横着走的底气。
“好吧，也别愁了。把青青带在身边一辈子也很好，再说了，人家也许以后自己出去开创事业了。”
宋开：“……是啊，成为村里的养猪大户。”
李衔霜严肃道：“这个目标不够远大，万一成为州里的养猪大户呢？”
宋开：“州里还有这排名？”
李衔霜：“不知道，也许有这数据统计呢。”
说完这话，两人同时笑作一团，李衔霜的头埋在宋开的肩膀上，觉得香香软软，脑子一热，轻轻地亲了亲宋开的脖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