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的尽头是海啊 第19章 鲨鱼，怕水

结果第二天在机场集合的时候，他就碰见了大白鲨。

大白鲨还穿着一身黑，肃穆在花花绿绿的人群里，想看不见都不行。

周围同事笑话他：“去热带诶，穿那么黑，不怕热吗？”

大白鲨冷冷瞧他们一眼，在他们怕他之前说了句：“没时间买衣服。”

有人就说送他一件，结果在场的人都不高不壮，送不起他。

许安一在人群外围，不去看他，不去理他。

因为梦中预示，要离他远一点。

林唐这个时候才带着他的家属跑过来，抱歉说：“来晚了来晚了，堵车。”

许安一站他旁边去看他的家属，娇娇滴滴，可爱型。

林唐给他介绍，介绍完就跟着导游开始检票候机。

上了飞机，一大群人，都热闹，就他不热闹。

因为他旁边坐了个大白鲨。

大白鲨不说话，他就转头一直去看窗户外的云。

到了香港转机，各自找饭吃。

大白鲨说话了：“海南鸡饭，要不要吃。”

许安一不想自己去吃饭，那群人又都有伴有吃的，只好点点头。

吃的时候，许安一不说话，大白鲨也不说话，只是把海南鸡饭的中翅挑到他碗里。

他牢记那个梦的预示，把中翅挑还给他。

大白鲨又面无表情地挑还给了他。

许安一来了气，又挑还给他。

挑来挑去。

最后，还是许安一败下阵来，因为一旁的小姐姐已经投来了奇奇怪怪的目光。

大白鲨是谁啊，眼里装不下别人的目光，管它奇怪不奇怪。

许安一带着气把鸡翅啃完，刚要扔盘里，大白鲨拿过去，把骨头中间的肉撕来吃了个干净。

许安一抿嘴带气：“干嘛啊你，是说我浪费吗？”

路棘点点头：“是很浪费。”

太直接了，占了下风，嘟囔：“就你节约。”

“小时候饱一顿饿一顿。”

许安一开始检讨，嗯…粒粒皆辛苦，怎么就忘了？自己生活也没那么优越啊，怎么养成的坏习惯。

支支吾吾找话掩盖自己的不良习惯。

“前天抽奖你不在，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抽奖只是活跃氛围，水族馆上上下下都有这待遇。户外区扫地收垃圾的大爷大妈也有，不过他们不想来，换成了钱。”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听说。”

“我怎么没听说？”

路棘吃完擦嘴，瞅着他的眼神像是在说：你的问题，为什么要问我。你不清楚，别人就该不清楚？别人清楚，有什么问题吗？

好好…

许安一喝完凉茶，自知自己哪哪儿都是问题，起身去登机口候机。

路棘还坐他身旁，划拉手机，偶尔发两个信息。

他就翻看马尔代夫有什么好玩儿的，想起什么还检查了自己的背包，相机带了，备用电池也带了。

上飞机了，路棘还是在他旁边紧着坐。

他不免有些困惑，怎么位置那么凑巧？

有不好的预感似要发生。

飞机飞了一晚上，他也就睡了一晚上。

到马累转机，在候机室，见他坐自己对面翻手册，不好的预感再次提醒。

坐邮轮上岛，见他坐自己身旁直视前方，不好的预感提醒再三。

到达六星级的岛后，预感降临——路棘跟他，住同一水上房屋。

林唐感叹这个分配不合理，为什么他的是花园屋？

导游解释：“您带了家属哦，带了家属，公司给你家属垫付的费用，当然要省下来作为你们的餐食费用。”

林唐说：“亏了亏了。”

他女朋友就捏他手臂不高兴：“怎么，带着我亏了？”

他刚要说没有没有。导游就安慰他：“不亏不亏，你知道六星级岛上光一日三餐有多贵吗？”

许安一也很想知道有多贵。

导游扬一扬手中的旗帜：“每人一天1000好几哦～”

导游接着说：“这几天就自由行动，自己探索岛上的风光，有事就去前台，如果沟通不会，前台会联系我。拜拜洛～”

说完就拿着自己的房卡，跟着服务员，去了自己的屋子。

路棘拎着个黑包和许安一站在了水上房屋里，他俩站着互望，好一会儿许安一开口问：“你安排的？”

路棘疑惑：“什么？”

“哪那么巧？转三次机都坐在一起，到这里了，还一起。”

路棘没有表情：“他们都带了家属，我没有，我想你也没有。”

许安一想了想，还真的是，这一趟出来的，本来都是水族馆的三十个人，到机场，变成了六十好几。

全是因为公司出大部分的钱吗？

哎，要是哥哥在，自己肯定也得占这个大便宜。

只好接受这个安排，收拾包，把洗浴用品拿出来，去了浴室。

还没走到浴室，就看见林唐那所谓的，鱼在屋中游是个什么意思。

房屋屋顶是木质结构，四周白墙，挂满了热带风情的画，一张大床在中间，大床前面就是大海。

地上的木地板当中，有一整块大玻璃镶嵌在地板上。

许安一跑过去，洗漱用品搁地上，就跪趴那玻璃上瞅半天。

“底下就有鱼诶！好多，还…还有小鲨鱼。”

抬头去看四周的墙——

面前的大海和蓝天被太阳的强光裹挟，将蓝色照进了屋，水波透过地板上的玻璃，将波光散在了白墙之上。

鱼从那玻璃底下以什么姿态游过去，墙上的鱼影就以着什么姿态游过去。

如果现在闭眼，吹着海风…

许安一兴奋不已——这不就是好久以前做的那个美梦嘛！遨游在一片蔚蓝里，上头的天是海，下头的海是海。

嘿嘿…

许安一推开窗户跑外面儿的大露台，哟嚯，露台也有个床诶。

去看露台一旁可以直接去潜水的楼梯。

不过没有潜水镜，只有跑回来，打电话问前台哪里有租借潜水镜。

对着依旧插裤兜站着不动的路棘：“你要不要潜水？”

路棘回他：“我怕水。”

“啥？”

许安一张大了嘴。

路棘瞧着他，像是在说：有什么好吃惊的，人都有怕的东西。

许安一读到他的意思，下意识说：“我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

路棘嘴角扯了扯：“因为我是鲨鱼吗？”

许安一点点头，又摇摇头：“不过鲨鱼好像还会被虎鲸吃掉哦。”

“被吃掉和怕不怕是两回事。”

“你怎么知道鲨鱼被吃的时候不怕？”

“因为我是鲨鱼。”

许安一愣了愣，反应过来他的逻辑是说，他不怕被吃，他又是鲨鱼，所以鲨鱼也不怕被吃？

神逻辑…

最后笑他：“诶，绰号接受的那么理所当然。”

“你不也接受自己是小丑鱼了吗？”

“什…什么时候？”

“小丑鱼不和鲨鱼喝酒，会被吃的。对不起你，小丑鱼不够你吃。”

“……”

许安一不理他了，跑出门租借潜水镜和脚蹼。

租借的时候使了个坏，租了两副。

心想：哼，怕水？怕水怎么当鲨鱼？还说自己是鲨鱼，不怕被吃？你都怕水了！

回屋，见屋里没有人，面朝大海的玻璃门被关上，开了空调。

他才察觉自己一身的汗，黏糊糊的。

想起自己的洗漱用品还在地上，去拿发现不见了。

进浴室看见路棘站在淋浴间洗着澡，转眼瞧见自己的洗漱用品放在了洗手台上，也拿毛巾打算洗个澡。

晃了眼浴缸，抬眼，一巨大的玻璃。

诶？这就是林唐所谓的，泡澡看大海吗？

“这里也能推门出去？”

许安一开水龙头往浴缸里面注水，推门跑出去，站在露台上去看海。

拍了几张照片发给许清江。

「哥，看到没，真正的大海哦。我站在这里，前方什么也没有，只有大海。」

消息快速回了过来，也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信息带着嘲笑。

「傻不傻，哪里的大海不都一个样？大海四周除了海，还能有什么？」

许安一发现自己兴奋过了头，脸微微红，跑屋子里去拍玻璃下的鱼发过去：可我在房间里就能看到鱼哦。

许清江发了个嫉妒的表情：那这点我这就赶不上了，但是你看…

一张图片发了过来，看上去是花园和一只动物，消息说：蜥蜴。

许安一问：这么大？

许清江回：这只不算大，还有只更大的，没来得及拍。

许安一不服气：我等下去浮潜，肯定有好多鱼，上岛的时候，我就看到了整片的的珊瑚。

许清江又发了个得瑟的表情，加一张圆形珊瑚的照片给他：看到没？巨大的珊瑚，巨大的鱼群，站在岛上的入海长廊就能看。

许安一抿嘴：哥你到底是去出差还是玩耍的？

许清江龇嘴一张笑脸发送给他：怎么了？还跟你哥比上了？

许安一就发了个乖巧的表情：没有没有，就是觉得，这两种景色，要是是我们一起看到的，该有多好。

那边过了一分钟后回他。

「日子还长，机会多多。」

路棘洗完澡，关了浴缸的水龙头，站在门口去看露台上一直发消息的许安一。

许安一发完消息转身就看见他裸着个身体直直地站立，拿眼打量半天，高就是好啊，腿好长。

走过来：“我也洗，一身汗。”

路棘侧身让他，等他进来关了门，怕冷气跑了，晃了眼浴缸，跨进去开始泡澡。

其实是想等他一会儿出来，可以的话，一起泡。

许安一一出来，发现自己的浴缸被人先泡了，有点不高兴。

站他面前：“你怎么泡我的浴缸。”

路棘快速扫了眼他的身体，不解问：“你的浴缸？”

“我放的水。”

“我关的水。”

“怪人。”

“一起泡，浴缸那么大。”

“谁要和鲨鱼一起泡。”

“都说了，小丑鱼不够鲨鱼塞牙缝。”

许安一赌气往里一坐，确实，浴缸很大，俩人一人一头，中间还能在放一个十岁小孩儿。

是给一家人泡澡用的。

侧头去看窗户外的大海，里面开了冷气，水温正好，舒舒服服。

想起什么：“诶？我该去浮潜完再洗澡泡澡的，”唰地起身，“白洗了。”

路棘抬眼，一切的美好都就那么近在咫尺地展现在他眼前，眸子闪了闪。

发现他完全不顾自己喜欢他的那种心情是什么情况，腿曲了曲，遮住他的尴尬。

许安一跨出浴缸，那圆圆屁股又展现在他面前。

路棘的腿，曲得更凶了。

对着往屋里跑的他说了句：“一会儿该吃晚饭了。”

“我浅完去吃。”

“那么多天，还怕你不够浅吗？”

许安一又跑回来：“也是。”

跨进去继续泡。

路棘侧过脸不去看他，手肘靠在浴缸边沿，半捂着嘴看大海，让自己镇定。

许安一也去看海，茫然不知前方坐着的鲨鱼为什么是鲨鱼。

它可能会吃人，尤其喜欢吃，啥也不懂，毫无防备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