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雅博居高临下地望她。
方咛看到他伸出手,立刻惊恐地睁大了眼。
她本能地翻过身,爬着想要从另一边逃走。
他握上她的脚踝,如同拎着兔子的耳朵那样简单,将她一把扯了回来。
他的手钳上她的下巴,倾身逼她抬起头来。
下巴很疼,方咛此时无暇再去顾及黎雅学,她满脑子想的都是要怎样解释,才能让黎雅博相信她和雅学之间什么都没有。
她一直把雅学当成弟弟,她死也没想到雅学会对她做这样的事。
惊愕与恐惧将她逼出了断续的哭腔。
同时,门外的黎雅学也回过了神,正在拼命地拍打房门。
反锁上的房门,任凭他如何转动把手都无用。
“大哥,你要做什么!”
“开门!”
而此时门里的两人,谁也没空去管他。
方咛卑微地解释着,黎雅博冷漠地看着她,直到听到她的抽泣,他的眼眸才微微泛起了情绪。
他什么都还没做,她就已经哭成这样。
就这么怕他?
楚楚可怜的样子,仿佛自己真的很无辜。
她确实无辜。
不过还是令人生气。
气她的粗心,连一个十几岁少年的心思都知晓不了,也气她的柔弱,她甚至都推不开。
黎雅博面色阴沉,弯下腰,手仍然控制着她,离她又近了点,沉声问:“他碰了你哪里?”
方咛愣住,眼里的泪花也同时凝固了。
黎雅博又问了一遍:“他碰了你哪里?”
方咛有些慌张地的垂下湿润的睫毛。
她不知道,无论是对黎雅学还是对黎雅博来说,她那心虚的沉默,只会让他们兄弟俩更快地猜到答案。
黎雅博终于没办法再说服自己,也许黎雅学并没有对她干什么。
也许事情仍在他的掌控范围内,他这个乖巧的弟弟并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更何况,他将眼镜留在了方咛的床头柜上。
这个家中上到管家,下至佣人,所有人都对他和方咛的关系心知肚明。
并不是这群下人有做侦探的潜质,而是黎雅博根本就没想隐瞒。
因为他有自信,这个家没人敢对他有意见。
所以就算他们发现了又能如何。
他根本不必白费那个力气去掩藏他跟方咛之间的关系。
唯有他那个天真的弟弟还被蒙在鼓里。
而方咛唯一的诉求,是不要把他们的事告诉弟弟。
黎雅博答应了,况且他也不是故意要告诉弟弟的。
如果他的弟弟没有进方咛的房间,那么弟弟就不会看到哥哥的眼镜,自然也就不会知道。
可是弟弟进来了,他心中有鬼,并且还走到了方咛的床边,那么他看到了哥哥的眼镜,这就怪不了哥哥了。
谁叫他的心思也不单纯。
只是黎雅博没想到,黎雅学的胆子会这么大。
他们一起生活了三年,像亲人、像姐弟、也像朋友,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有胆子让这份感情变了质,并付诸行动。
是他小瞧了黎雅学。
也小瞧了方咛。
只是长了一张漂亮而柔弱的脸,只是哭起来的时候格外动听,只是偶尔在被逼急了之后会朝男人伸出那有趣却无用的獠牙和小爪子。
黎一明已经死了,现在又来了个黎雅学。
黎雅博闭了闭眼,方咛现在是他的女人,黎雅学对她的觊觎让他生气,同时也让他觉得心慌。
对方咛那强烈的占有欲让他没有耐心再去等她的回答,收紧了手上的力道。
“他都碰了你哪里?”
他冷漠的质问她。
她说:“没有、没有……”
方咛用尽全力地摇头。
方咛屈辱地闭着双眼,此时他的手指又来到了她的唇瓣上。
黎雅博摩挲了两下,问她:“他吻你了吗?”
方咛下意识咬唇,睫毛一颤,才说:“没有……”
黎雅博眯起眼。
“撒谎。”
原本已经和缓下来的动作又迅速变得强横,男人冷着脸,将她从床上拽了起来。
她光着脚,像一缕没有重量的飘布,被他拽去了洗手间。
黎雅博很快找到了乙醇水,旋开瓶口,将方咛的头摁在洗手池前。
方咛用力将手撑在两边,恐惧地瞪着眼,生怕他下一秒就放水淹死她。
此时黎雅博又在上方问她:“伸舌头了吗?”
方咛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她不敢再撒谎,用力摇头。
雅学在碰到她的那一瞬间,整个人又是兴奋又是不知所措,他很生疏,根本没来得及做什么。
黎雅博轻哼一声。
“不想去医院洗胃的话就把嘴巴闭好。”
他要干什么!
没来得及想,刺鼻的乙醇水被倒在了方咛嘴上。
方咛瞬间闭紧了嘴和眼睛,埋头在洗手池前,任由黎雅博为她揉搓嘴唇。
等她的嘴唇几乎都要被搓肿了,黎雅博才拎着她的后颈将她提起来。
男人盯着她肿起的嘴唇看了很久。
他不说话,方咛也不敢动,两个人沉默着,洗手间的门没关,似乎还能听到黎雅学敲门的声音。
居然还在吗?
还真是有毅力。
“看来雅学是真的挺喜欢你的。”
黎雅博淡淡说道,接着丢了瓶子,又将方咛拽出洗手间。
他把方咛丢在了房门上,方咛撞上房门,立刻吃痛地喊了一声。
黎雅博不由分说地压上她,捧起她的脸,重重吻了上去。
还未挥发的乙醇那股刺鼻的味道迅速蔓延在两人的口中。
带着浓重酒精气息的吻让方咛惊惶地睁大了眼,她的嘴呜咽着,身体也拼死挣扎着。
方咛用牙齿咬他,换来他一声低狠的轻笑,掐住她的下颚,让她无法再进行咬合的动作。
被男人强势又同时毫无尊严地吻着,她用手打他的背,拽他的胳膊,可男人的身体就像是一座不可撼动的山,还将她的手也给一并抬高摁在了门上,她想用脚踢他踩他,也被他用膝盖死死抵住。
门外的黎雅学听到动静,拍门的动作又大了许多。
“你们在干什么?!”
黎雅博退开,他紧盯着方咛那已经红肿无比的嘴唇,勾起唇,柔声用低哑的嗓音对门外的弟弟说:“雅学,你已经快十五岁了,难道还猜不到我们在干什么吗?”
黎雅学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可置信的颤抖。
“大哥!你不能这样!”
而黎雅博却置若罔闻,继续平静地对门外的弟弟说。
“雅学,你再不走,我不介意继续。”
黎雅学彻底被吓住了。
他真的害怕大哥会当着他的面对方咛做什么。
要是真的这样,他和方咛以后要该如何相处。
“我走,你放开方咛、你放开她……”
方咛靠在门上,无声掉下眼泪。
直到门外确实再没有了动静,黎雅博这才将两个人紧贴在一起的身体拉开距离,微微退开了一些。
他刚放下方咛的手,她便立刻抬手,用尽浑身的力气朝他的脸上打了一巴掌。
即使她力量不大,但还是将男人的脸打得微微侧了过去。
方咛流着眼泪,张着红肿的唇狠狠说:“无耻!”
她忍受着他的一切,不过就一个要求,那就是不要让雅学知道。
可他居然选择了用这样的方式告诉雅学。
方咛下了狠手,黎雅博那张英俊白皙的脸上迅速泛起印记。
同时他的唇边也晕开了浓艳的红,和他晦暗而平静的神情形成阴森鬼魅的反差。
用手背抚上被打的一边脸上,刺痛的感觉让他不禁皱起眉。
黎雅博从上而下,讥讽而冷漠看着她。
“我无耻?方咛,你就不无耻吗?”
说着他蓦地掐上了她的脖子,将她抵在了坚硬的门上。
而这次方咛的眼里除了害怕,还有面对他时强撑的对峙。
她瞪着他,被泪水浸湿的眼睛里满是对他的怒火和恨意。
即使他的手掐在她的脖子上,即使她还流着眼泪,发丝狼狈地黏在脸上和额头上,脸色苍白,仿佛下一秒就会被他给弄死,她仍旧倔强地瞪着他。
黎雅博轻蔑地看着她。
他一直搞不懂黎一明。
那么无情的一个男人,害死了他的母亲,又把他丢到国外不闻不问,为什么会甘愿娶一个穷鬼进门。
黎雅博眼神一暗。
那是他和他的母亲都得不到的东西。
他真的气愤到想要当场掐死她。
可是手上的力道怎么也下不去。
他无奈地发现,他嫉妒她,却又喜欢她,甚至于舍不得真的掐死她。
他压抑着胸腔中这份矛盾的情感问她。
“你跟雅学到底是怎么回事?”
到这个地步,方咛还是不愿意承认,她还是选择了为雅学今天的行为找借口,为他开脱。
但黎雅博根本不想听她为黎雅学所找的这些借口。
黎雅博将手指狠狠蹭过她的唇,咬牙的低语分不清是后怕还是嫌恶。
“你知道我要浪费多少消毒水在你身上吗?”
“……”
所以果然刚刚他往她脸上倒乙醇,是在消毒。
方咛忽然笑了,伴随着最后一颗泪水。
这些日子,她待在黎雅博的身边,不敢反抗他,对他唯命是从,他对她做的每一件事,她都咬牙承受下来了。
她以为自己这样至少可以好过一些。
可结果呢?
她承受着他的羞辱,却又要面对他的嫌恶。
这男人就是个道貌岸然的禽兽、虚伪至极的畜生。
如今雅学已经知道了他们的那些脏事,甚至在门外听了一场短暂的表演,她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反正这个家里最后一个不知道的人也知道了。
方咛说:“那又如何?”
“你说什么?”
在黎雅博阴沉至极的眼神下,方咛仰了仰头。
她微微一笑,冲他轻声挑衅说:“黎雅博,没用的,你用消毒水是洗不干净我的。”
黎雅博面色阴冷,立刻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无声威胁她闭嘴。
他的手背上浮现出用力的青筋,方咛渐渐呼吸困难。
“你掐死我好了……”即使呼吸困难,方咛也仍是要刺激他,倔强地说,“掐死我也好过天天跟你在一起,恶心。”
“恶心?”
黎雅博闭了闭眼,胸口剧烈地起伏了两下。
对她所有的耐心和怜惜彻底走到了尽头,他猛地拦腰抱起方咛,直接将她扔在了上面。
即使是再柔软的床,方咛还是有些被这股力道给扔晕了。
男人垂眼看她,这让方咛胆颤。
方咛嘴上喊道:“黎雅博!你是天主教徒,你这样做是背叛天主,你会下地狱的!”
她在威胁他?
怪不得她能这么肆无忌惮,怕得要死还敢跟他顶嘴。
原来她以为他是天主教徒,就不敢真的对她做什么。
他的信仰,什么时候成了她的保护伞?
真是好天真。
黎雅博冷冷勾唇,一把将脖子上的十字架项链拽下。
项链雕刻精致,十字架上被绑着的耶稣神色悲怆。
他提着项链,冰冷的银质项链一下一下地蹭过她那滚烫而瑟缩的肌肤。
方咛侧身躲避,又被他掰了过来。
她真是太令他生气了,妒火和怒火吞噬了他的理智,烧掉了他斯文冷静的表象,露出野兽般的内里,黎雅博想,与其留着她惹其他人觊觎,还不如在这一刻为她背弃信仰。
他当着她的面,将项链扔在了一边。
方咛绝望地瞪大了双眼。
他疯了,他的信仰呢?!
方咛不知道,和十字架项链一同扔掉的,还有黎雅博为之忠诚了数年的天主信仰。
他每年给教会捐那么多钱,天主会宽恕他的。
宽恕他无耻的**和隐秘的爱。一定会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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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chapter 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