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 第24章 幸运

想起父亲去逝之后，自己偷偷藏了一张父亲的照片，一开始藏在沙发垫子的套中，后来藏在书包的小包里，每天背着那个包上学、放学。

有一天书包放在床上，弟弟把照片翻了出来，妈妈看到了，我当时也在旁边，妈妈声音有些发抖。

“你背着他干吗呢？”

我没说话，笑了一下，泪就落下来。

弟弟问这是谁，妈妈拿过照片，看了眼。

“没谁，你不认识。”

弟弟像是发疯了一样，一直问那是谁，还拼命地抢妈妈手中的照片，妈妈遮住不给他看，一直笑着说你不认识，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可弟弟哭的很是厉害，很大声，以前从没见过，无论我之前怎么欺负他，无论妈妈之前多么批评他。

我在一旁无声地流泪，我能清楚的感知泪水是热的。

那晚，弟弟没再看他喜欢的熊出没，父亲的照片最后被妈妈放到衣柜顶上。

那张照片，父亲站在□□前，穿着印着化肥广告的白色短袖，灰色的便宜布料裤子，短袖底端掖在裤腰带里，腰带露在外面，有些微微的小肚子，但不是啤酒肚。

一共两张照片，另一张在我九岁那年和父亲一起埋在了地下。

我想大抵要比弟弟更加幸运。

我见过父亲，知道自己有被父亲举过高高，记得自己坐过父亲开的拖拉机，记得自己被父亲打过，记得父亲打工回来给我买的那个会在地板上来回转圈还会唱歌的红色小猪公主，记得他大字不识几个，还给我读课文，最后被我纠正读音不好意思地笑的场景。

我还清楚地记得我和父亲母亲一起拍过照片。是红色背景，如果没有我，那就和他门俩个的结婚证一模一样。

可这些都是弟弟不曾拥有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