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带我走吗?”我问方应看。
方应看沉默着,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回答我:“是。”
我回头看向爹娘的坟冢,跪下稽首再三,然后站起身对方应看道:“那就走吧。”
我从小就在汴京城长大,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皇陵了。再远一些我居然就水土不服了。
食欲不振又难以入眠将我折磨地生不如死,强撑了四天之后我的背上冒出了一片红疙瘩还发热了起来。方应看只好停下了行程。
“彭尖说你又一天没吃东西。”方应看一只手背在身后一手推开门。
我这时只穿着件单薄的寝衣,趴在床边干呕抬眸看了方应看一眼拢了拢寝衣拉过被子盖住自己。
“呵,本侯可不会趁人之危。”方应看轻笑一声拉了把椅子坐到我面前,一只背在背后的手上居然提着一个三层的食盒。
“往里挪挪,本侯就不叫你起来吃了。”方应看推了推我道。
我皱着眉趴在床沿不想动:“我不吃……”
“往里挪,不然本侯抱着你,让你坐在本侯腿上吃也行。”方应看道。
我有气无力地瞪了方应看一眼,不情不愿地空出半边床榻,裹着被子勉强坐起来:“方应看你别闹我了,我真的吃不下。”
方应看没理我,打开食盒,端出了一盅河豚羹一盅瓠叶羹,打开盖子,热气扑腾,香气扑鼻,我愣了愣。
然后方应看又端出第二层的菜,是一盘乳酪豆腐,最后端出来的是一盘水晶包子。
我呆呆地看着方应看:“这些……不是汴京的茶吗?”
“带你出来一趟真是麻烦。”方应看嫌弃地看着我道,“本侯前天就让人赶回汴京城去把三合楼最好的厨子抓过来了,今天下午才到就马上进了厨房。圆子说这三样你平日用的多就让他做了,听说水土不服用些豆腐会好,就加了这盘豆腐。”
方应看一边说着一边吧筷子和小勺递过来。我看着方应看没有接。
方应看勾唇邪邪一笑:“怎么?看本侯看呆了?要不要本侯喂你?”
我接了勺子看了看,依旧不是银制的。
“在本侯这里你不需要用银制的餐具。”方应看看出了我心中所想道,“因为本侯,不会让任何危险靠近你半步。”
“方应看,我觉得你对我越来越上心了。”我端起瓠叶羹舀了一勺入口,故里的风味从口中暖到了心里,“你莫不是……喜欢上我了吧?”
方应看眯眼转了下扇子,然后将扇柄敲在了我头上:“本侯还真不知道原来水土不服还会让人有痴心妄想的症状。”
方应看敲我头的力道并不大,但是我还是瞪了他一眼,然后夹起一个包子送入口中。
细腻的蟹肉和新鲜的黄芽菜混合在一起,鲜美非常。
我素日是喜欢吃这山楂大小的小包子,最爱的就是蟹肉黄芽菜馅的,但是……
我疑惑地看向方应看:“这季节哪来的黄芽菜?”
“你不是还有一个叫福吉的太监吗?他为了讨好你花钱请人提前种植,这是第一茬刚好带过来。”方应看回答道。
我微微一笑摇摇头不语。
虽说是汴京的风味,但是水土不服还是让我胃口减退,每样尝了三四口便失了性质。
方应看见我性质乏乏也没有再说什么,利索地收拾了残羹剩饭提着食盒走到门口打开了门将食盒递了出去。
“奇了怪了,我们神通侯方应看今日是在亲力亲为地伺候本尚书吗?”我侧卧在床上饶有趣味地方应看。
方应看不理我,将食盒递出去自己却不出去,复又合上房门向我走来,一边走一边道:“把衣服脱了。”
我抓住了衣襟:“方应看,你别以为我不敢对你动手。”
方应看从袖中取出了一个瓷瓶晃了晃:“你背上的疹子要上药,不然会留疤。”
“你给我上药?”我盯着方应看,“你真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方应看笑了一声弯下腰:“本侯不帮你上药,你要彭尖来给你上药吗?”
“雷媚呢?”我问。方应看回答:“本侯怕你吃醋就把她赶走了。”
“我就不信整个客栈找不出一个女的!”我咬牙切齿地看着方应看。
方应看一笑:“本侯包了整个客栈,客栈的老板母亲早亡,没有姐妹,也尚未娶妻。女尚书,除了你,真的没有女的了。”
我抱紧被子:“我就不行整座城没有一个女的。”
“外面的人不干不净地你敢用?本侯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快点脱衣服,本侯对你得病的身子没兴趣。”方应看说着一把掀了我的被子。
“方应看!”我抬腿踹向方应看,却被方应看抓住了脚踝。
方应看抓着我的脚踝好笑地看着我:“还想踢本侯?女尚书可没这本事。”
方应看说着抓着我一翻,我就被他按着趴在床上,方应看一只手按住我的双手,另一只手拿着药瓶扯开了我的衣带。
“方应看!”冰冷的药瓶不经意碰到肌肤,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
“闭嘴。”方应看道,然后扯下了我的寝衣。后背顿时一片冰冷,我将头埋进了被子里。
方应看的手指在我背上生了皮疹的地方轻轻地摸了摸,让人发痒。
方应看低笑一声,然后扯开了我的抹胸带子。
我抱紧身下的被子准备将自己捂死得了。
药膏涂抹上后背,冰冰凉凉的,不知道是药膏的缘故还是心里作用。方应看将手覆了上来,动作轻柔地揉开药膏。
方应看常年习武练枪,掌心早生了一片茧子,这种感觉真的是……
“方应看!”我闷声喊道,“我就不信你不知道上药可以用竹签。”
“本侯自然知道,但是现在没有。”方应看回答道。
我继续努力捂死自己。
“好了。”方应看道,然后帮我系好了抹胸,拉上了半褪的寝衣。
我马上就要成功捂死自己了,我没搭理方应看。
方应看伸手又将我从被子里扯了出来:“别装死了,干什么呢。”
我不想看见方应看,翻了个身转向床内没说话。
方应看这么可能就这么善罢甘休,他俯在我耳边道:“女尚书,本侯亲自给你送食上药的,女尚书怎么着也得有些赏吧?”
我闭着眼问:“我有的东西方侯爷哪样没有,没法儿赏,退下吧。”
方应看低笑,拍了拍我:“转过来。”
我只当作没有听见。方应看又拍了拍我:“女尚书,转过来。”
我继续装没有听见,方应看咋舌一声,然后从我身上由外侧翻到了内里。
我猛地睁开眼睛,看着方应看近在咫尺的脸:“你、你……你干什么?!”
方应看笑着扣住我的腰,将我禁锢在他怀里:“女尚书不肯赏,本侯只能靠自己了。”
吻来的突然,我的脑子从来没有怎么乱过,好像什么都在方应看吻上我的那一刻涌进来,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原本只是浅浅的试探和接触,不久之后便逐渐加深纠缠。
“傻丫头,本侯吻你你也能发呆。”方应看轻笑着说道,指尖再次挑开我的寝衣。
“方应看!”我回过神来,用力推开方应看,拉好寝衣翻身下床,站在床边看着躺在我床上的方应看。
方应看侧着身卧着,一只手撑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怎么?本侯伺候地女尚书不满意?”
“滚出去。”我指了一下门冷着脸道。
方应看并没有动,就如看戏一般看着我。
“我让你出去你有没有听见。”我咬牙道,“你前些日子在皇陵也听到官家说了,我回去之后便可封宗姬,少说也是个二品,你凭什么觉得你可以像对其他女子一样对待我。”
方应看屈指轻轻敲了敲床榻没有说话,只是玩味地看着我。
“方应看,我知道我惹不起。但是你也惹不起我。”我走近一步,“你要是想维系我们的联盟,就……不要动手动脚。”
方应看笑了笑向我招招手:“不早了,你身体还不大好,过来睡吧。”
我立在原地不动。
方应看继续道:“本侯绝不再动你,就陪你睡一会儿,等你睡着本侯就回去。”
“不可以,马上回去。”我铁了心必须赶走方应看。
方应看思索片刻,从床上下来,拍了拍有些皱的衣服走向我,我担心他再做出什么,步步后退。
方应看见着我后退不屑地笑了笑,继续逼近。我的背已经贴到了墙上,无路可退了。方应看依旧逼过来,一手按在了墙上,将我困于他和墙之间。
“你是不是害怕了?”方应看问,此时他的眼里没有那意乱情迷也没有纨绔风流,只有认真。
“害怕什么?”我反问方应看。
方应看低下身,我也跟着方应看往下滑。方应看停住了,深邃的眸子倒映着我的面容。
“赵章台。”他又这么唤我,我皱了皱眉但没有阻止他。
“你知不知道自己很危险?”方应看问我。
我回答:“官家不会杀我,官家不杀我,这世上就不会有人能杀了我……”
“本侯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方应看打断了我的话。
“那是什么意思?”我问。
方应看缓缓地道:“本侯的意思是……”方应看突然又不说了。
这个男人,真是会吊人胃口。我不满地看着沉默了的方应看问:“你的意思是什么?”
方应看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一笑摇摇头:“没什么,想想也是,你是官家的人,料谁也不敢真的就把你杀了。”
我的直觉告诉我方应看的原意绝对不是这个。
方应看放下手退了两步,与我拉开距离,然后道:“你真是,第一个拒绝与本侯欢好的女人。想本侯和杭州嫣红阁的头牌姬蜜儿……”
我不想听方应看那些风流韵事,一指门道:“现在马上出去。”
方应看用扇子一下一下击着掌心,片刻后走到了衣架边取下我的衣服抛向我:“本侯看你精神好多了,也不想困了的样子,换上衣服,本侯带你出去逛逛。”
文章里出现的瓠叶羹具体做法如下:瓠子嫩叶五斤,羊肉三斤,葱二斤,盐蚁(即净盐)五合,用以上食材炖成羹汤。宋朝的羹类繁多,最有名的就好河豚和瓠叶羹,北宋皇宫用的肉都是羊肉,而不用猪肉。
宋朝女子穿的亵衣叫做抹胸或抹肚,和肚兜不一样,清朝女子才开始穿肚兜,抹胸是前面后面两面都有挡面的。要是趴着解开后带露出来的部分还好。
黄芽菜是大白菜的一种种类,可益元气,补胃,悦容颜。具体种植期间不可考,私设北宋已经有了。
宗姬就是郡主《宋史.礼志十八》:“徽宗改公主为姬,下诏曰:‘在熙宁初,有诏釐改公主、郡主、县主名称,当时群臣不克奉承。近命有司稽考前世,周称“王姬”,可改公主为帝姬、郡主为宗姬、县主为族姬。宋朝郡主品制我没有查到,这里提到的二品是用了唐朝的制度。
章台担任的女尚书是三品的女官,因为北宋的女官制度没有详细记载,所以采用了女官制度最详细的刘宋制度,女官最高等级有正一品,位同女相。
还有,方好看给章台上药时章台说的竹签不是我们现在吃烧烤的那个竹签,章台说的竹签类似于我们现在还棉花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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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