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夫妇互相瞅了一眼,又看向淳安郡主,眼里尽是不舍。
“淳安,那父王母妃便走了?你独自待在皇伯母身边要乖巧听话。”睿王眼巴巴道。
淳安郡主昂头:“放心吧,父王,孩儿定会天天哄皇伯母开心,父王母妃,你们快些走吧。”
话落,睿王夫妇的内心轻叹一口气,苦笑着转身离开了慈安殿。
二人上了马车,驶离皇宫,前往睿王府。
睿王妃依偎在睿王的怀中,娇声道:“王爷,淳安那个丫头,真是小没良心,一进宫便将我们抛之脑后了。”
“她终究是个孩子,什么也不懂,等新鲜劲儿过去,便会想念我们。”睿王安抚她,“我们先回府安顿下来,怕是要在汴京住上许久了。”
“嗯?怎么说?我们不是只逗留两个月吗?”睿王妃坐直了身子,一脸震惊,“许久是多久?总不能住上几年吧?王爷,你知道的,自从三年前姐姐离世,臣妾便不喜欢汴京这个地方,臣妾不想……”
“放心,也无需那么久,只是比两个月久一点。”睿王眯了眯眼,“太后此次召本王回京,无非是想利用本王向皇帝进谏,立她的侄女王微雪为皇后。”
睿王妃蹙眉:“臣妾不明白,太后若是想让皇帝立她的侄女为皇后便去同皇帝说呀,为何还需要王爷谏言?”
“那自然是本王的那位好侄儿不愿意,”睿王微微抬眸,“那个王微雪是不是说了一句,江容澜离世了?”
睿王妃眨眨眼,回忆一番,点了点头:“是有那么一句,我记得江容澜是太子少师之女,一心爱慕先太子,最后却嫁给了当时还是五皇子的皇帝。”
“而且她三年前在那场混乱中失踪了,本王听安插在汴京的探子说,江容澜被寻了回来,但竟不知她死了。”睿王沉着脸,“这些探子真是不中用,看来本王要换一批人潜伏在汴京了。”
“王爷,还是先别想这……哎呀!”
马车忽然停下,睿王妃险些跌倒,幸好被睿王扶住了。
睿王不悦,斥责道:“为何忽然停下?发生了何事?”
车夫道:“回王爷的话,前面是永安伯爵府,我们是否要绕到而行?”
睿王闻言,心中一颤。
永安伯爵府,那是他十年前经常出入的地方。当时他与永安伯的小女儿有婚约,与永安伯也交好。可忽然的一场突变,导致他的那份婚约作废,另娶了她人。
睿王妃蹙眉,微微紧张道:“绕吧,没关系,绕路吧。”
“不必。”睿王掀开帷幔,正巧看见府中走出一位女子,那女子被人搀扶着,他定眼一看,正是当年与他有婚约的宋娴。
他不由得深吸一口气,宋娴这十年几乎未变,若是她没有中毒失明,便会成为睿王妃,坐在他的身边。
睿王妃拉了拉他的衣袖:“王爷,我们快些回府吧,臣妾有些饿了。”
她也探头看向窗外,看见宋娴的那刻紧张不已,也十分不悦,心里喃喃道,这个宋娴怎么还活着?都瞎了还让王爷对她念念不忘,真是恼人。
宋娴被侍女搀扶着欲上马车,侍女抬头一望,目瞪口呆,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怎么不走了?”宋娴纳闷。
侍女揉揉眼道:“小姐,奴婢看见了……看见了睿王的车驾,睿王……回京了……就在咱们伯府不远处停着……”
宋娴眉头紧锁:“提他作甚?他回了便回了,与我何干?快扶我上马车。”
侍女应着,扶着宋娴上了马车,马车驶离了伯爵府。
睿王望着马车的背影,往事历历在目。他长叹一声,在睿王妃的呼唤声中回过神来。
“走吧,回王府。”他放下了帷幔,正襟危坐,神情严肃。
睿王妃紧紧攥着睿王的衣袖,抿着唇道:“王爷,莫不是还对故人有……”
“没有,爱妃想多了。”睿王打断她的话,“本王既娶了你,心里便只有你,爱妃莫要多想。”
“王爷……”睿王妃莞尔一笑,依偎在睿王怀中,内心小小得意:宋娴,你敢同我抢,只会落得不好的下场。
与此同时,宋娴的心绞痛了片刻,她咬着牙,握紧了拳头……
宣王府。
宣王喝的酩酊大醉,在院子里耍酒疯。
赵阮竹闻讯赶来,连忙劝了几句,宣王不仅不听还推开了她,幸而侍女们扶住了她。如今她已有五个月的身孕,小腹隆起,要万分小心。
宣王瞧着她,冷哼一声:“你不在屋里待着,来本王院子里作甚?万一你出了意外,你父亲还有本王的皇兄定要苛责本王。你快回你的院子好好养胎,切莫连累本王。”
他压制着自己的怒气,转头继续拿着酒壶灌自己。
自从上次赵阮竹见了红,皇兄就勒令他不准再去花街柳巷,不可再与狐朋狗友一起饮酒作乐,这日子一下子无趣起来,只得在家中独自喝闷酒。
赵阮竹小心翼翼道:“王爷,臣妾只是想为你分忧。王爷有何烦心事不如说出来,或许臣妾能想到应对之策。”
宣王冷哼一声:“就你?还能想到应对……不不不,你确实诡计多端,你们父女都是。那你替本王想一想,怎么才能让皇兄立王微雪为后?”
“啊?让陛下立王微雪为后?”赵阮竹惊讶道。
宣王用力点了点头:“江容澜都死了,他还不肯立王微雪为后,雪儿哪里不好?他为什么对江容澜念念不忘?成日想着一个死人,将爱慕他的活人置之不理!”
赵阮竹的心抖了一下,她微微抿唇,试探性地问:“江容澜……真的死了吗?”
“她去元禅寺祈福,命不好,遭遇大火,葬身火海了。长公主亲自说的,这还能有假?”宣王说完,又饮了几口酒。
赵阮竹欣喜不已,江容澜一死,她便不能同自己争宣王了。
宣王见状,沉着脸道:“你笑什么?”
赵阮竹回过神来,连忙故作伤心道:“臣妾不是笑,是惋惜,也是与王爷一样不明白,为何陛下不立王姑娘为后。王爷,臣妾身子有些不适,先告退了。”
“赶紧走,别在这里碍着本王眼。”宣王挥着手嫌弃道。
赵阮竹微微欠身,转身难掩喜悦,在侍女的搀扶下,三步并作两步回了自己的院子。
宣王朝着空中大喊几声,继续灌自己酒。
忽然,一个小厮匆匆赶来,夺过宣王的酒瓶,叹气道:“我的好王爷,您可别喝了,睿王来了,太后说让您去睿王妃看望睿王!”
“什么睿……什么?谁来了?!”宣王醉中惊醒,揪着小厮的衣领,瞪着眼问,“你方才说谁来了?”
“睿……睿王啊,他回京了,”小厮吓得哆嗦,“太后让您……让您近日去睿王府看望睿王殿下。”
“王叔回京了?!”宣王顿时欣喜,“走,去睿王府!”
小厮皱眉,打量着宣王,小心翼翼道:“王爷,你确定要以这副状态去?睿王若是瞧见你这般模样,怕是会不悦。”
宣王迟疑片刻,道:“吩咐下去,本王要沐浴更衣,再做一碗醒酒汤送来,还要备一些厚礼。”
小厮应着,转身离开了院子。
宣王勾起嘴角,王叔回京,雪儿立后之后便有了指望……
高丽津城。
江容澜思前想后,还是不喝那药了。万一真的血崩而亡,那她千辛万苦逃出来也没有意义了。
至于孩子,以后再做打算。
她想到这里,便想着把那药扔掉,谁料她打开抽屉,药却不见了踪影。
江容澜唤来了女伙计,问:“你可见我放在抽屉里的药了?”
女伙计下意识摸了一下鼻梁道:“没有,它不见了吗?掌柜的,看来是天意让你留下这个孩子,不如就别吃药了,留下吧。”
江容澜仔细打量着女伙计,挑了挑眉:“你倒是会说,去忙活吧,把你这个本事用在招呼客人身上才是好。”
女伙计嬉皮笑脸,转身提着裙摆上了楼梯。
江容澜约莫猜到是她所为,但也没有拆穿她。她既然决定不喝那药,没了便没了吧,只是要再跑一趟医馆,开些安胎药了。
她不知道留下这个孩子对不对,但目前来看,也只能如此了。只得期盼这个孩子长得不像贺桦衍了。
“老板,给我开一个雅间!”
江容澜回过神来,笑眯眯应道:“好嘞,二楼左转第一间,您楼上请。小二,快给客人引路!”
她环顾四周,看着满店的客人,欣慰不已……
垂拱殿,贺桦衍打了个瞌睡,还做了个小梦。
梦中,他看见江容澜抱着一个婴儿,脸上洋溢着笑容朝他走来。他喜悦不已,上前迎接。待他走近时,江容澜忽然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刺向了他。
贺桦衍惊醒。
康谷德连忙道:“陛下可是梦魇了?奴婢看陛下睡得香,没忍心叫醒您,还望陛下恕罪。”
“无碍,朕竟然睡着了。”贺桦衍轻叹一声,看向窗外,正值午后阳光明媚,身后的太监晃动着扇子,一丝凉意袭来,是这暑日里最舒服的时刻。
“陛下,是否去御花园走一走?或者去太后宫中?奴婢听闻,睿王的小女儿留在宫中陪伴太后。”康谷德道。
“哦?”贺桦衍挑眉,“睿王夫妇已离宫了吗?”
“是,睿王及睿王妃已经离宫多时,刻下应该到睿王府了。”
“那便送些赏赐吧,要大张旗鼓。”贺桦衍勾起嘴角,“朕倒是要看看朕的这位皇叔回京是想作甚。”
康谷德应着,挥了一下拂尘,迈步走出了垂拱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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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逃(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