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菜钱时,向云松眼神一顿,卫宁儿跟他一起看过去,抬头时给了林有木一个肯定的微笑。
向云松报出数目,“有木三铜卖得菜钱七千三百三十六文。”这话一出,林有木林三铜睁大眼睛直直看向向云松,期待着他后面的报价。
杨氏暗暗叹了口气,装作并不在意,顾左右而言他。
卫宁儿即刻算出应缴总钱数为六千零五十二文,余下一千二百八十四文归俩人自己。
向云松一宣布这个结果,林有木脸都涨红了,林三铜开心得跳起来。林一金没说话,林二银却是莫名其妙,抻着林三铜的肩膀,“喂,你高兴个什么劲?菜钱又没我和哥多,奖金你俩没份的好吗?”
林三铜骄傲地看了他一眼,“你眼里就只有奖金,我和有木哥的目标可不完全是奖金!”
那边林百庆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小三子,干得不错!”
杨氏莫名其妙,邱氏这会儿可找到恭维她的机会,“嫂子,你家有木是个能干人,这菜钱总数虽然不及一金二银,但他俩赚的可比一金二银多,算上奖金都比他俩多。”
杨氏面露惊讶,邱氏跟她细细掰扯,叶花姐妹也在旁边帮着心算,稍后林有花一声欢呼,“娘,我哥跟三铜弟弟平均每人每天能赚一百零七文呢!”
杨氏这才信了,把惊讶欣喜的眼光投向大儿子,“我家有木出息了!”
那边林一金已经算出来自己跟林二银每天大约九十七文,果然不及他俩。林二银一听,一脸丧气,嘴上却又不服,扯着林三铜口头争输赢。
向云松看到这场景也是颇为感慨,没想到林有木的目标根本跨越这一百文的奖金,想起来他先前还总想些不易实现的目标来跟他建议,被他暗地评价为“完美苦力活”,想来还是自己太狭隘了。
此时林有木提了一只不大不小的布袋过来了,把布袋放在桌上,拉开抽绳,提出一串铜钱,外加七块银子,“二哥,嫂嫂,这是菜钱,铜钱怕你们拿着不方便,我自作主张到镇上的钱铺换成银子了。”
全场顿时安静下来,毕竟旁边金银二人那一麻袋的铜钱还摆在那,林有木的细心体贴令人不得不心生赞赏。向云松也是不知说什么好,林有木比他想象得细致周到也贴心得多,是他自己有偏见,小看他太多了,难为他还如此信任自己。
他点点头,拍拍林有木的肩膀,微笑道:“有木,你做得非常好,二哥谢谢你!”
得了他这句话,林有木顿时涨红了脸,摇头摆手张口结舌,“二……二哥别客气,这是有木应该做的……”这下又恢复成原来那个腼腆羞涩的林有木了。
向云松感觉旁边有道视线一直投射过来,他咳嗽一声看过去,卫宁儿正目光灼灼看着他。
向云松有些赧然,但表面上还是维持着大度的神情,给了她一个“你厉害”的表情,然后兑现承诺,宣布金银二人胜出。他让俩人从院子上台阶到大门口来,当场提了一串铜钱交给两小子,并对他俩进行了表扬鼓励。
俩小子掰扯清楚了自己日赚不如木铜,这时多少有些泄气,但向云松跟他俩性情相近,一番同类人能听舒服的表扬鼓励下来,顿时又恢复了神气,反正他俩赢了就对了,赢了比什么都强。
接下来宣布绣品的买卖结果。这一次,两边队伍报账总钱数差得不多,金银二人为八百五十文,木铜二人为八百零八文。得益于卫宁儿为两边队伍均分了共五十件绣品,底价也完全相同,故而这次两边队伍自赚的钱数也差不多。
林二银因为表面上钱数的再次胜出而恢复精气神,林三铜听他吹牛吹得受不了,呱啦呱啦往外冒大实话,“你别得意,这要不是菜没了说不定赢的还不是你俩……有木哥早就算好每斤卖多少能赢回奖金……有木哥说后半夜起早收的菜新鲜,就能卖上好价钱……我们还给送菜,第二天换个集市卖菜了,我俩就跟主顾说好不在的那一天给送菜上门,不然你以为我每天那么晚回来是干嘛……我腿都跑细了,脸都笑僵了,有木哥为了择菜大半夜不睡觉,你当我俩是靠的运气吗……”
这一番吐露下来,不仅向云松又对林有木的认识又深了一层,就连林百庆都带头给林有木鼓掌了,还跟林百祥说道:“哥,我大侄子不愧是读书人,脑子好使还勤快!”
林百祥和杨氏也像第一次认识自己儿子一样,纷纷以惊喜的眼光看着他。只有林有木自己不好意思地挠着头,“都是二哥给我的机会,你俩要谢,就谢二哥。”
一群人聊了一晚上,直到月上中天才陆续散去。林百祥和杨氏要走的时候,向云松叫住他俩,“大表叔大表婶,有木是个很有想法的人,细致周到,会动脑筋,还肯下苦功,你们二位对他要有信心。”
杨氏这时是真心生出不好意思来了,“云松表侄,有木有现在,还是得谢你。他没考上秀才那阵儿,难受极了,见天躺在床上不动弹,吃饭喝汤都要端到他床头,我们也拿他没办法。他现在开怀这么多,都是你给了他机会,你信任他的结果。”
倒是跟刚才林有木自己说得差不多,向云松看看旁边的卫宁儿,“我可没做什么,要说信任,还是……”他想说还是卫宁儿更信任林有木,但一则这话不适合当场说出口,二则他也多少羞愧自己没做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就让林有木如此看重他。
这时林百祥说话了,“云松你别客气,有木说你给了他很大的信任,让他发现了自己还能做一些事,在自己家里从来没做过的事。”
“呃……到底是什么事?”向云松这下真的好奇了,干脆直接问出口。
杨氏笑了笑,“他说你教他挑水挖井,筑墙翻地,种菜选石头,还把写传记刻碑拓的重任交给他。他很喜欢做这些事情,比读书有意思多了。”
向云松彻底无语,这都是些多平常的事情啊,林有木却从来没做过,也不知道他过去过的什么日子,可想而知是被他父母护得有多密不透风。
至于那个写传记刻碑拓,他明明是哄着他们快点干活随口出的馊主意,不想被林有木当作件大事来抓。而含虫球比赛那件事,他本来都想好就算跟林百祥夫妇杠上也要改改林有木那胆小脆弱的毛病,结果林有木居然啥都没说,一时间也真让他不知说什么好。
洗漱完回房,向云松坐在南窗书桌旁继续算细账,不算买种子的费用,这一次净赚一万两千六百七十六文。而照他先前的打算,是把菜价压低到比市价低两成左右,尽快出手,雇四小子收菜卖菜每人每天七十文左右,算起来至少要比现在少赚两千文。
加上那几个小子自己比做雇工多赚的那部分,加起来多赚了得有近四千文,是总价的三成。
向云松发觉种菜这件事要说划得来,那首先是卫宁儿那些娘家人的功劳。不然就跟别家一样,既怕种完菜影响土地肥力继而影响后续水稻收成,又怕种的菜难以在插秧前成熟,也就不敢种。其次就是卖法的功劳。定价权交给个人,积极性大为提高,这已经得到证实了。
他把手头的家当攒在一起算了算,发现三个多月,两人已经攒下七十多两。其中刺绣四十八两,种菜十二两,前次他在县城街头疯狂扑买十五两。一比较,还是卫宁儿赚得多多了。
他拿着账本去了西屋,卫宁儿正在西屋试他用做完衣柜后剩余木料做成的绣绷架和绣椅。向云松走到她身后,伸开手臂连人带椅子围住,“你成咱家顶梁柱了卫宁儿,我可真靠你养了。”
卫宁儿仔细看着上面的墨字,很是高兴,还真往那个方向想了想,不过只稍稍一想就还是放弃了这个念想,“要是没你去找销路,我绣再多也变不成一文钱啊。”
向云松听了,暗暗好笑,“说得这么客气,你是真想养我啊?”
卫宁儿看着他不说话,一脸“不是你说的吗”的神情。
向云松笑了,“行行,早晚给你这个机会。等我再找几条销路先,以后就靠你的绣庄撑起来后面的事了。”
后面的什么事,卫宁儿自然心领神会。而再找几条销路,就算没有后面的事,也极为重要。
这些天里,杨氏三母女已经正式从她这里领取绣活。卫宁儿把荷包香囊鞋面这类搭配衣装,相对重要的绣活交给她俩,把帕子包头这些次要些的交给林有花。
母女仨你追我赶,积极性空前提高,隔天就一起把正在刺绣中的半成品送来让卫宁儿验视一次,确认没问题才继续绣。
卫宁儿让她们绣好鞋面就尽快交到她这里,验视通过之后让邱氏来领取,再带上其它做鞋的布料线材回去做成鞋。这样不同工种两相合作,杨氏跟邱氏没了比较的由头和基础,自然没了话说,也怪不得关系融洽许多。
这些年来,杨氏一直觉得在公婆那里自己生一儿二女比不上邱氏三个儿子而暗暗不平,现在在卫宁儿这里,她三母女一起刺绣,赚的工费就连林有花的都能与邱氏一拼,这样大大抚平了她的内心,总算让她从儿子林有木考秀才失利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就连原来的重男轻女都好了许多。
这么一来,向云松就更觉得要扩大绣品销路了,不光他俩后面的事等着银子开道,就连周围人至少一半的生计也都慢慢让他们绑到了自己船上。这么多人的眼睛看着,心指望着,自然就会生出一种开拓进取的心思来,这是那时候向氏田市的竞买场上那一嗓子一嗓子喊出来的天价卖地比不了的。
这些天的事情有了很不错的结果,等到并排躺到床上时,两人自然地说回到卖菜这件事上,金银二人有策略,会吆喝,木铜二人有头脑,肯服务,的确各有千秋。
但就连向云松,也不得不承认,林有木做得让人意外又感动,特别是他在卖出菜和绣品时,总会不厌其烦地说一句“这是溪口村向云松种的菜,这是溪口村卫宁儿绣的花”,这种愚公移山积少成多的精神,让向云松总有些说不上来的滋味。
好像是既佩服又瞧不上,想笑又觉得没资格,复杂莫名。他仰躺着,看着纱帐上方的屋顶,“卫宁儿,你们读书人做事都这么……”
“这么什么?”卫宁儿看向他。
“这么肯下苦功吗?有木我是真没想到他这么会想办法,做事还……”他想说句“诚心诚意”,但在卫宁儿面前,总觉得夸奖林有木的话说不出口,说出来总觉得像在打自己的脸。
“我早就跟你说过,有木是个好孩子,是你之前对他有偏见。”卫宁儿跟他一样,抬眼透过纱帐看屋顶,想着要不要再说得直白一些,向云松实际是把林有木归结为她这样的读书人,也就是说,他的偏见是对所有读书人的。
“是吗?”向云松思索着,有口无心地问了一句。
“你对我,是不是也有偏见?”卫宁儿转脸望着他,往常两人之间的话题正经不过两息,总归不是一言不合走向互怼互嘲,就是被一些成年旧事所扰依然滑向互怼互嘲,像这样谈谈心的时候几乎没有过。
向云松转头看向她,两人对视。面对那清亮如水的眼神,他心里一阵不轻不重的烦躁,他总不能说他面对他们这种读书人其实一直犯怵,就像当年他哥面对他舞刀弄剑的献宝总是微微一笑“舞得不错继续舞”,和石墩子事件后,到他床头看他一脖子的淤青手印,最后憋出一句“还是要多读书”一样,他总疑心他哥在笑他,却又没有证据。
而且从小到大,他爹向南山面对他哥的之乎者也总是不发一言不动一根手指头,但到了他这里,就能口诛笔伐拳脚齐来啥都冲他招呼。
偏偏卫宁儿无师自通地学了他哥那一套,让他既怀疑又恼火更犯怵。然而到了林有木这里,事情好像颠了个倒,这样令他犯怵的读书人居然把他的话奉为圭臬,让他着实不知道怎么与之相处。
事情太复杂了,想起来就搞不清状况,还不如不想。
于是卫宁儿在他脸上看到惊讶、沉默,之后那神情微妙变化,变成皱眉、瞪眼、无语,稍后一边嘴唇掀起,又是一个即将嘲弄的神情。
果然,向云松侧过头去,一句“我对你能有什么偏见?不过就是指望你别总跟我唱反调,多把我的话放在心上”,用老掉牙的说辞把话题无形地结束在这里。
就知道男人不肯轻易敞开心扉,就跟上次从县城回来,讲述他去找绣品销路还没带钱时一样,说得轻松至极,但有些地方明明听得出来他的挣扎窘迫,让人弄不清他到底是想敞开心扉,还是想让她忽略他的难,只是仰望他。
这么久过去,男人到底还是又把自己又活回去了。卫宁儿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横竖向云松的大男人做派已经病入膏肓,没救了。
她也不自讨没趣了,转过身去准备睡觉。
向云松躺了半天没见她回应,就又不甘心起来,女人这是什么意思,撩了就跑?
他只能没事找事了,侧过身去拍拍卫宁儿的肩,端着张正经脸,“喂,卖菜比赛有结果了。”
“嗯。”卫宁儿没转身,用后脑勺给了他一个那又如何的表情。
向云松直觉后面的话题说不出口,毕竟木铜二人虽败犹荣,但卫宁儿这表现又让他不爽,于是含糊道:“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什么事?”卫宁儿转过头坦然反问。
好一个死猪不怕开水烫,一看就是有了倚仗敢明目张胆赖账了。向云松在心里赞叹着,清清嗓子摆出极为温和礼貌的面目,“你是不是要……”
卫宁儿看着他,“要什么?”
向云松厚着脸皮继续,“叫我……”
近在咫尺听得清清楚楚,卫宁儿终于有了表情的裂缝,就知道这个人对占她便宜这事想得脸都不要了,居然还好意思来讨要。“有木表弟干得怎样你也看到了,就跟三铜说的,要不是菜没了,结果怎么样还不好说呢!”
她不说还好,一说向云松那不服的性子就又起来了,“愿赌服输卫宁儿,菜就那么多,规则就那样,多收多卖才能赢!输了就是输了,少给自己找借口!”
“你在有木表弟眼里如父如兄,他可是把你当指路明灯在看,他们一家人都感激你,结果你拿他们打赌,让他含虫球,还教他们编排自己父母的谣言,你这样,对得起……”
“嘿,你能了啊,学会道德绑架了!”向云松看出来卫宁儿为了耍赖也是不管不顾扯虎皮当大旗了。横竖她说得有理,他没法坚持到底,就此放弃又不甘心,干脆也就撕破面皮,倾身压上,手脚齐动,“一会儿我看你还怎么嘴硬!”
卫宁儿左支右绌,不一会儿就窘相频出,“……是你不讲道理,我明明比你大,你还硬……”
“是啊,你相公不光硬,还有更大更硬的呢,你给我等着!”
稍后屋里响起熟悉的声音。
好不容易,风停雨住之后,向云松拥着软绵绵不知今夕何夕的人,“要不,喊声夫君来听听吧,这好歹是个事实,可不算为难你。”
卫宁儿腰软胯酥,被他碾磨了这半天,意志跟着神智出走了大半。但心头还留着一点清明,不是不可惜,两人又一次跟敞开心扉擦肩而过,而用这种身体上的亲密方式走回了互怼互嘲的老路。
于是那一句“夫君”就是说不出口。向云松软磨硬泡半天,她也只是闭着眼睛哼唧出一个“嗯嗯”。
直到男人威胁碾米完了再磨粉,才让她把一句含含糊糊的“夫君”叫出口。
算了,就当屈服在的他的淫-威下了,不跟这个死要面子的男人计较。
向云松见好就收,满意的同时也松了口气。被卫宁儿看穿的感觉真不太好,如果可能,他更愿意看穿她。
之后几天忙着翻地耘田,再就是插秧。总共八亩水田,向云松雇了四小子,加上林百祥林百庆自告奋勇帮忙,不过四五天就结束了。
清晨的东屋里,原来放置衣物的地方被新衣柜占据,剩余的小半包往年绣品敞开在南窗下的桌面上,最顶上坐着那个蓝色松字荷包。
向云松正在卫宁儿从装已完工绣品的藤箩里一件件往外取绣品装进包袱里,边取放边喊卫宁儿来把她剩下的过去绣品分等级。
卫宁儿应着“好”,干脆地上前,顺手就把那个蓝色松字荷包拣出塞进书桌抽屉里。
向云松一回头,感觉包袱里那些绣品有什么变化,但又想不出来到底在哪,愣了一下也就继续往里装。
卫宁儿把全部过去的绣品清理了一遍,按着自己的满意程度分等,向云松与她商量好底价之后,记在纸上。
全部绣品一一摊到桌面和床上时,向云松才发现,居然还有四个蚕丝团扇面,两个绸布折扇面,另有三套挂屏,一套三幅,高三尺宽两尺,为岁寒三友,一套四幅,高三尺宽一尺,为四君子,还有一套五幅,高四尺宽一尺,为百子图。
这几件东西是包在大包袱里的一个小包袱里,故而之前没发现。这种玩赏类的绣品还是第一次发现,向云松大大来了兴趣,“卫宁儿,这样的好东西你怎么不早拿出来?”
卫宁儿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这些是早年照着你哥的画作描绣的。”当年她看着向云柳的画作喜欢,才一针一线把它变成绣品,想要做成屏风,用来装饰向云柳的书房和他俩的卧房,没想到后面她跟向云柳形同陌路,这些东西也就束之高阁。
“那正好卖了换钱。”向云松摸着挂屏上栩栩如生的图案,细腻如发的针脚,“这东西价钱可比被面枕套的好多了。”
“真的吗?”卫宁儿意外,这些东西她几乎忘了它们的存在,要是记得说不定早就扔了或卖了,现在要是能换成钱,那自然再好不过。
“当然是真的,”向云松把人拉过来照着怀疑的嘴巴直接注入信心,“交给你夫君,你夫君会竭尽所能,把你的价值放到最大,嗯?”
“嗯!”
向云松带着绣品去了县城。
这次他没急着去云庆丰那,而是先去了秦北涛那里吃蹭了一晚,听他哭号了一夜相亲经历之后,第二天早上问他借了个小弟子充作小厮,找了鞋铺、香品铺、首饰铺各三家,详细了解鞋面及鞋子、香囊、帕子荷包扇子的寄售。
在付不少寄售费的前提下,这些店铺都愿意试售一段时间。向云松按着卫宁儿分的绣品等级,挑出同等的分给每家各两件绣品,给出定价之后跟他们约定试售十天,如果售卖结果理想,再进一步谈合作事宜。
这些事儿谈完,整整过去一天,第二天他一个人去了成衣铺。云庆丰早就站在店门口,看到他,一把把他薅进店里,“哎呀你可来了,昨天我可是盼了你一整天呢,也没见你人影。”
向云松看看旁边的妇儿医馆,自然不好跟他直说昨天他在做什么,也不好直说这趟来是凑着振寰来妇儿医馆的时间来的。扯了个由头越过去这茬,云庆丰就取出几幅面料,“这回,替你接了个特别的活。”
小两口一样的幼稚又成熟,都想看穿对方,都不想被对方看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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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第一百二十三章 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