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的豹枕 第2章 华域斯年

地球，东经128北纬41，资料显示这里有华夏境内离天最近的一池水，专家研究多项遗留文献资料后明确指出，该地自古以来皆为华夏圣地，受尽古人追崇，想必人口密集。

于是，华域就以该点为中心，向四周铺设了相当密集的浮空物资站并设置二级指挥部，以支持“还乡”考古项目的成功开展。浮空物资站建设完毕之后，别称机械部队的第一军团主力来到这里驻扎，而十几万公里的高空之上，停留着数以万计用于边巡的庞大战舰。

最高指挥部就在离地几万公里的副级主战舰上。

华历4621年7月23日上午10:48，护送考古人员进入海底作业的最后一艘潜艇消失在海面。悬浮在海面上空的物资站指挥部，一个大校军衔的军官眯了眯眼，随后一脸坏笑地打开HCVC（最高指挥语音通道），向最高指挥部汇报。

二级指挥部报告：‘呼叫一级呼叫一级。一批二五小队（25小队）已全部正常进入，实时数据已发送，收到请回复，完毕。’

几万公里高空之上的最高指挥部回复：‘一级收到。二级持续关注海底情况，务必按时发送实时数据，必要情况以一号指挥为准，完毕。’

一号没吱声，二级指挥部又报告：‘二级收到。请一号回复，完毕。’

莫斯年：“……”

谢谢，人在潜艇已入深海。

拥有HCVC发言权限的都是第一军团正师级及以上指挥官，或拥有特批权限的副官，大大小小加起来七八十号人，久违地听到军团长在HCVC里被故意调侃，终于找回了在华域边境巡战的乐趣。

华域新生代哑巴指挥官，脾气好任调戏，把其他几个军团的指挥官衬得跟鸭嘴暴龙一样。

同处一室的军团长副官刚想一如往常代替回复（已通过军部授权，可享HCVC权限），却被军团长本人拦了下来，只见军团长打开HCVC，语气平平却分外严肃地回复：“一号收到。张童，再一句，二批军功你领。完毕。”

第二批下海作业共五零小队，预计两千五百人，各小队作业深度五到六千米，单艘潜艇作业范围直径约三千米至一万米，作业时间九十天，物资置换两次，作业期间带队指挥官指挥出色，可评二等军功。

军团长开口送你军功，感动吗？

这句话指向性太强，窥频听戏的大佬不敢动，物资站的张大校嗫嚅半天，完全不敢吱声。

HCVC一片寂静。

莫斯年心满意足，眉眼透露出些许笑意。尔后继续把目光投放在眼前宽大的控制屏上。控制屏由许许多多的电子屏组成，正中央靠下是一块略大的主控屏，主控屏里显示的是所有小队的整体实时信息。

第一批进入海底作业的二十五个小队其作业范围相对较小较浅，入海不到半个小时就有小队汇报所在的潜艇已抵达目标位置，且相关人员正在收集外部数据，为离开潜艇外出查探做准备。

电子屏显示出来的各项数据不断刷新更替，冷冰冰的数字闪了又闪，二十五个小队汇聚在一起的基础数据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头皮发麻。数据看上去并无不妥，莫斯年让他们按原定计划执行。

然而刚下达完这条指令，莫斯年就保持在主控台前双手撑台的站立姿势，盯着那块刚显示出海底地形线框模型的电子屏，陡然陷入沉思。他微微皱着眉，指尖在无意识敲击。

莫斯年出身不凡，自小过得精致，形状平整的指甲磕在高精度陨铁台面上，嗒，嗒，嗒，发出令人心慌的规律声响，气氛开始慢慢凝滞。

副官周颐见状问他怎么了，他侧了一下头，指了指那块看上去并无异样的电子屏，照实说：“不太好。”

莫斯年精神力极高，第六感相当准确，得到回答的副官不敢忽视，立即就打开一批的CVC，对每一艘潜艇上的负责人下达一条临时指示：“各小队请注意，请各小队严密探查周围环境，尤其是已经抵达预定地点的小队，必须马上确认周围环境与具体情况，在上报相关数据得到指挥艇准确答复之前，禁止所有人离开潜艇，发生任何异常，请及时通报。完毕。”

各小队负责人第一时间回复收到。

一切看上去并无不妥。

莫斯年并没有放下心，他截停了那个线框模型，扒拉到主控屏里，在主控台内进行双指拨动放大操作，然后隔空指了指，目光跳过副官，对专职负责侦察数据的特殊专员下发命令：“查。”

一号发话，原本待命的特殊专员收到指令，应了一声就火速操作机械。

第一军团原本是华域边防尖刀部队，尤其是莫斯年上任之后，边防战线几乎是其他军团的1.25倍，效率和执行力在整个华域都属顶尖。不到五分钟，相关的资料就发送到了主控屏上。

其实信息并没有什么不对，只是是那个并不算大的海底盆地里，有一块无法进行扫描的区域，不是很大，也就比一个单人游戏仓大一点，军用光脑将不可知区域的危险程度评估为A级。

A级，对第一军团的士兵来说，属于中等难度。

莫军团长不能说除了指挥打仗一窍不通，只能说理科全能。这些信息压根不用特殊专员为他解释，在其他地方属于部门眼耳的特殊专员，在莫斯年这里只是代替他操作的普通工作人员。

这样也很省事，至少不需要特殊专员为他详细解释一遍。

得到数据之后，莫斯年快速浏览一遍，然后关掉线框模型页面，主控屏又显现出包含整个海底艇队的全面信息。

“发给07。”莫斯年道。

“是！”

这一次入水一共二十五艘潜艇，除了25号作为指挥艇不载考古科研人员外，其他潜艇都是20%考古科研人员 80%作战旅精锐战士的配置，07号也不例外。

“A……？”真的吗，我不信。

莫斯年又复述了一下刚刚的评估等级，微微皱着眉，显然是光脑评估出的等级与自身感觉不符。

随后他垂目，在主控台上密密麻麻的按键上轻轻敲击十几下，然后主控屏上就突然挤出了一块空白区域，又闪了闪，陡然裂分成横四竖三一共十二个小窗口。

做完这些他转头看副官，张了张口，又闭上，像个努力让自己多开口的孩子一样，低头自己在一批的CVC里说：“07回复，完毕。”

07潜艇很快回复：‘07收到，一号请指示，完毕。’

莫斯年对07的负责人发布命令：“白蛇十架，定点探查，完毕。”

对方愣了一下。

很显然，07负责人鲜少受到军团长直接指示，在脑内对命令进行快速解码之后，才大声回复：‘07收到，保证完成任务，完毕！’

通知完毕，莫斯年张了张唇，像是还要说些什么，但是也没说出口，余光瞄到副官望过来，瞬间就把CVC划掉了。

看什么看，我不说了。

周颐副官是军团长的直系学长，素来是个胆子大的，歪了歪头，然后迎着军团长微嗔的目光笑了笑，揶揄问他：“为什么不说？一句‘注意安全’而已。”

莫斯年瞪他一眼，没再搭理他。

……明知故问。烦死了。

07潜艇上很快就开始行动。

那十二个小电子屏上先是亮起了连续的两块，上面显现的是07主观察镜头所观测到的画面——昏暗积沙的浮尘海底，形状奇怪的海底礁石，艰难累积的扭曲珊瑚，摇曳直上的大株海藻，零散而自由穿梭的海底鱼类，透过无数浮游生物照来的微弱幽光。

深海的恐怖形象，一览无余。

海底昏暗，为了不打扰海底生物，他们并没有装配探照灯，不过他们的查探器统一配备了军用的夜间检测仪，这种检测仪可以让他们看到足够清晰明亮的海底环境，缺点就是无法看到被精神力或结界包裹的物体。

当然，人的肉眼也看不到这些，但体型庞大的精神力检测仪目前也做不到浓缩成一个小巧的装置，并且装配在灵活的查探器上。不过精神力检测仪从一个房间缩小成一个能量舱的体型变化来看，未来或许能做到缩小成智脑大小。

随着十个搭载着战士的银白色条状探查器从07潜艇的发射口次序而出，莫斯年面前的小窗口也快速地挨个打开。从小窗上看，十个白蛇查探器两层队列，相互呈三角站位，横向弧形前进，逐渐逼近那块不可知区域。

随着查探器的前进，莫斯年就觉得自己心中愈发焦虑，不妙的感觉也愈发强烈。

果不其然，在查探器与不可知区域还有着80米左右的距离时，个别白蛇查探器开始出现不能前行的现象，这现象来得奇怪，因为当查探器不能前进时，查探器内部的战士当即就检查了一番，结果表明不是查探器被缠住，也不是查探器内部出现程序错误或是控制连接断开。

无论战士如何操作，他都像是被透明玻璃隔离在外一样，为了验证这个，他返回来的队友还在他的位置旁边来回游动，他也不断从其他方向往前突进，但依旧没有用。

真是见了鬼了。

小队的队长立即就让大家停止前进，并向07汇报这个突发的状况，寻求下一步指示。

07的负责人询问莫斯年，而莫斯年那边通过小屏也看到了全部，直接留两人在原地试探，小队其他成员继续前进。为了保证战士的安全，07潜艇也要朝该点前进，方便随时支援小队。

安排好07，莫斯年扭头就看向副官。这目光清浅，明明白白写着我想去三个字。

周颐副官先是一愣，然后无奈地行军礼：“……是，保证完成任务。军团长小心，随时联系。”

莫斯年点了点头，带着经常跟他出任务的四名特种警卫员战士，驾驶着他们的机甲，从发射口弹射而出，往不到一百公里之外的目的地极速前进，梭型外形让他们像入水的刀一样迅猛，也像海怪一样悄无声息。

一号离开指挥潜艇做任务去了，为了让一号专心，第一批的最高指挥权暂时落在了拥有HCVC权限的军团长副官周颐身上。山一样的担子从天而降，原本属于莫斯年的指挥压力一下子转到了周颐这里，但是幸好，他能指挥，且在军团长的磨练下，水平还不错。

这就说到一件事了，周颐的确是军团长莫斯年的直系学长不错，但并不是只大了一届的那种。

他和莫斯年出自华域最高军校——五星区军官特殊学校。

他在五星军校以六年级毕业生，指挥系少尉军官身份毕业的那一年夏天，莫斯年以十六岁的年纪、特招的身份进入五星军校学习。三年后，莫斯年就飞速地以三年级毕业生，指挥系上尉军官的身份毕业，开始了他的指挥军官生涯。

也造就了华域有史以来晋升最快的军人、最年轻的正军职少将的……恐怖传说。

十年后，他开始担任第一军团指挥军团长，又迅速成为华域边境系外星盗团的生涯噩梦。这个年轻得过分的男人，是真的在用最严肃的态度去进行扫黑除恶，别的军团是在镇守边境，第一军团在以攻为守扫除星盗团。

这导致别的军团有样学样，系外星盗团开始了悲催的星盗生涯。第一军团在边境作用已然不大，于是回调主星，再然后就接了这个远赴系外协助考古，以及构建往来星桥通道的重大任务。

这个任务的主力是上级委派的相关科技人员，但科技人员经常窝在一个地方不动弹，这可把常年沐浴在斗争的战士们给闲坏了！

边防多有意思啊，没事还能去撵撵星盗为民除害。

普通士兵暂且如此，更何况是年轻热血刚刚触及生涯巅峰期的军团长？

作为莫斯年的副官，在军团长决定带队第一批进入海底作业，并且将他也一起拽下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接管最高指挥权的心理准备。

没办法，上级翘班去搞冲锋是常有的事，比如现在——

似乎是一眨眼，弹射而出的五台机甲就消失在周颐肉眼可视范围。他转目看向海面二级指挥部实时传送的监测画面，盯着那似是笔直前进的三角队列，幽幽叹了口气。

唉……

发出军团长副官的感叹。

周颐：一号我看别的军团长副官可轻松了只需要处理公文（疯狂暗示）……

莫斯年：（深以为然）好，我会反映。

其他军团长副官：……我谢谢你啊周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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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华域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