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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苏橘华放下武器，显然前面这个工具人还有点利用的价值。“既然缝上脸能和双面娘娘对话，不妨看看她要说什么。”
“对哦。”云蝶恍然道，他们都盯着黑袍人，黑袍人却一点不动。“他不走怎么办？双面娘娘真的在里面吗？”
几人都没打算好好和黑袍人商量，胡浩阳抓住黑袍人的一边胳膊，他看了一眼苏橘华，苏橘华会意，拽起黑袍人另一边胳膊。
两人半拖半拽把黑袍人拖了进去，黑袍人被拽得伤口又流血了，他试着挣扎了下，根本挣不开这两个高大的男人。
这里果然是金家的祠堂，入门便看到好几列灵牌，云姿举着灯笼，可见范围非常有限，大概只能照亮他们周围一小部分。
祠堂非常高，仰头看不到天花板，上面犹如一张漆黑的大口，几人都闻到了从里面传出的香味。
像种说不出的花香。
云蝶：“这就是乌梦所谓的‘空房间’？”
绕过灵牌，后面竟还有一个宽敞的空间，那里摆了一张床，双面娘娘静静地躺在上面。
窗户非常大，今晚没有月光，敞开窗户只能让房间没那么暗，但依旧看不清藏在黑暗的天花板和一些隐蔽的角落。
那些看不见的角落似乎潜藏这危险，云姿把自己藏在云蝶身后。
几人终于看到了娘娘的尸体，就和其他人描述的那样，落魄诡异的老太婆，浑身散发着香味。
由于她异于常人的身高，干瘦的双脚只能悬在床尾。
他们把黑袍人丢在娘娘床边，黑袍人弯身扶着床沿，差点摔倒，他抬头便对上娘娘干瘪凹陷的脸颊，她有些像干尸，神情安详。
房间里的香味越来越浓，娘娘似乎有了些反应，她的身躯微微发光，但是很微弱，只能让她的轮廓看起来清晰一点。
黑袍人曾想过会不会看到娘娘吃了他，看着娘娘微弱光芒的身躯，他竟看到神奇的一幕。
浩瀚的宇宙中有一片淡紫色漩涡状的星云，这是什么？黑袍人不明所以。
脑中似乎有个声音在回答他：“这是仙女座。”
娘娘居然在跟他做自我介绍？跟他想象中的异形不太一样，游戏里的异形全都来自仙女座，他们的形态各异，和普通的异形大有不同。
接着，黑袍人看到蠕动的小肉块，这是娘娘幼儿时期，画面一转，小肉块变成了面容模糊的女子，那女子长得特别高。
她似跳舞般在黑暗中翩翩起舞，她身上带着微弱的光，黑色长袍飘动也能看得清，她的长发甩动，露出后脑勺的金面具。
“你知道我为什么总戴着面具吗？”脑海里那个声音对黑袍人说道。
为什么？黑袍人在心里问。
娘娘似乎能听到他的心声：“只有戴着面具，我才能看清周围那些东西的真面目。”
那个在远处跳舞的女子身影闪烁了一下，瞬间到了黑袍人面前，香味扑鼻而来。
黑袍人被她没有面孔的正脸吓了一跳，可他只能呆呆站在原地。
娘娘打量着他，虽然她没有脸，目光却充满怜悯。
“李晋凉。”她从黑袍子伸出一只洁白修长的手，“既然你我有缘，你可以跟我一起去仙女座，你可以摆脱一切烦恼。”
那只手跟普通女子的一样秀气，只是由于身高比例，过于宽大了些。
她居然知道他的名字！李晋凉吃惊不已，娘娘会读心术一样，也没有催他，依旧对他伸着手。
娘娘在对他做出邀请，那边可能是天堂也可能是地狱。
可他不能走，他还舍不得胡浩阳。
而且仙女座也太遥远了，充满了可怕的未知。
“……”娘娘垂下手，她没有面孔的脸出现了五官，是云姿的脸。“你们把云姿献给我，我可以让你们剩下的人都活着离开。”
娘娘看中了云姿，李晋凉不理解她到底看上云姿什么，云姿的脸也就凑合，不算特别美。
其他人看不到李晋凉那些画面，他们只看到娘娘的尸体有了变化。
那皱巴巴的老太婆脸，瞬间变成云姿的脸。
“这什么意思？”云蝶又紧张又懵，他看到胡浩阳身上有个透着衣服都能发光的东西。“胡浩阳，你身上带的什么？”
胡浩阳低头看到自己的衣襟处在透光，他掏出那个东西，是任务图纸。
双面娘娘那张纸在发光，明显引导他们去查看，正面还是和原来一样，胡浩阳翻到背面，看到破解方法下面多了些字：“把云姿献出，其他人可离开。”
“没想到双面娘娘这么直接。”苏橘华对这个答案波澜不惊，他也不关心云姿的死活。“如果献出的是别人，剩下的人都会死。”
完蛋了！云姿心里崩溃，她呆若木鸡地站着，她恨恨地看着李晋凉，不知道李晋凉跟娘娘说了什么，娘娘竟要她的命！
“献出云姿？那怎么可能，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云蝶不可接受地拿走胡浩阳手里的纸，上面确实是这样写的。
如果不献出云姿，只能用正面的办法，娘娘真正复活过来会把所有人都杀死，不知道等娘娘“真正”复活是什么意思。
“你们觉得呢？”胡浩阳看向云姿，其他人也看着云姿。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云姿手里的灯笼掉在地上，她脸色煞白浑身发抖，转身就往外跑去。
“妹妹！”云蝶追上她，还没等她跨出房门就把她抱住。
云蝶把妹妹圈起来，急忙说道：“你要去哪里？外面很危险，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好不好？”
“还能有什么办法？娘娘要我的命，不然大家就一起死！”云姿崩溃大叫着，说完后她啜泣起来，李晋凉转头过来看着她，眼里似乎也有不解为什么是她。
一定是装的！云姿满腔的怨恨，她很想扑过去质问李晋凉都说了什么，但她没有，只是掩面哭了起来。
胡浩阳见她哭得崩溃，也没有什么安慰的话，苏橘华也是漠然地看着云姿哭。
碍于云蝶的立场，他们俩人左右为难，他们不介意牺牲云姿，云蝶肯定不让。
“要不我们先把娘娘的脸拆下来。”胡浩阳开口道。
苏橘华点头。
胡浩阳抽出匕首掐着李晋凉的脖子，举起匕首，匕首的尖端闪着寒光。
李晋凉偏头要躲，胡浩阳竟改成拽住他的头发，那匕首的尖端太可怕了，胡浩阳到现在还认不出他，只当他是个戴着娘娘脸的工具人，可是这也太离谱了。
李晋凉晃了晃手里的剪刀，他想让胡浩阳用剪刀拆，就不能好好对待工具人吗？
苏橘华还以为他要捅胡浩阳，一把拧过那藏在黑色袖袍里的手臂，把剪刀夺了过去，揪着稻草一样的头发，把人按在娘娘床沿：“浩阳，动手。”
胡浩阳看了一眼乌梦那把剪刀，他知道可以用剪刀拆。
对待这个黑袍工具人，他显然没有那个耐心，他打算用匕首飞快在脸上划一圈，即使把工具人原本的脸划烂也无所谓。
胡浩阳俯身按着那人的额头，用匕首划开下颌黑线的缝合处。
李晋凉感觉脸上剧痛，锋利的匕首不止划开了黑线，连带着他原本的脸都被深深剜了一刀。
上方的胡浩阳离他很近，神情冷漠到冷血，那匕首往他下巴移动，血流满了脖子。
怎么会这样？这和李晋凉印象里的胡浩阳相反，他哀求般地看着胡浩阳，胡浩阳并不理解他的痛苦。
李晋凉想大喊，娘娘的脸还没完全拆下来，他不能发出声音。
转动眼睛，看到娘娘平静丑陋的面容，原来戴上面具才能看到周围的真面目，娘娘没有骗他。
让李晋凉心碎，胡浩阳平时竟掩藏得这么好，胡浩阳可以装出他喜欢的模样，就像披着人皮的狼。
他太迟钝了，根本想不到。自从胡浩阳从第一个副本出来后，跟苏橘华莫名其妙熟络了不少，李晋凉刚开始不明白怎么能熟悉地这么快。
那两人一样的冷血，相见恨晚，只是胡浩阳怕他吃醋不说罢了。
胡浩阳停下动作，他掀起下巴那割开的一角，这张流血的脸他隐约感觉很眼熟。
怎么看起来很像李晋凉的下巴？胡浩阳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他手一颤匕首险些掉了，在不太明亮的光线中，他看到那人眼里有一层泪光，他看不清那人的眼神。
这肯定不是李晋凉，胡浩阳很快就说服了自己，但凡长得好看点的人下巴都差不多。
在他心里，李晋凉还是那个衣着光鲜的少爷。
黑红相间的蜘蛛从天花板爬下来。
“云姿……”天权爬在娘娘床头的墙壁上，他看着云姿，十分明确是要帮娘娘抓祭品。
“不要！”云姿感觉天权那恶毒的目光要把她生吞活剥，她推开云蝶跑了起来。
可惜她还没跑几步，就被天权的蜘蛛网网住，倒在地上不停晃动。
天权从墙上朝胡浩阳三人的位置飞扑下来，苏橘华被撞翻在他下面。
胡浩阳看这大蜘蛛的腿动了动，他快速一偏堪堪躲过那又尖又长的蜘蛛腿，他挥动匕首还击。
天权随手抓过半趴在床边的李晋凉一挡。
胡浩阳看到那身黑袍被天权拎着向他这边丢来，他本来可以收手，可是他对这工具人没有半分怜悯，匕首直接插在那人胸口。
“住手！”苏橘华喊了一声，他躺在蜘蛛腹下，用匕首在蜘蛛腹下划了一道口子，血滴了他一脸。
苏橘华看到那黑袍人抬手要抓住胡浩阳的匕首，那双手从过长的袖袍里露出，借着地上灯笼的光，他看到那是李晋凉的手。
说什么都晚了，胡浩阳已经把匕首刺了进去，他看到李晋凉的手抓住露出的一截匕首，血从手掌流出。
胡浩阳整个人都呆住了，他顿时感觉到一片黑暗，眼前所有景象都扭曲了，只剩他和被他捅死的李晋凉。
天权吃痛哀嚎着，把李晋凉彻底丢开然后逃走了，他腹下的血一路滴到祠堂外面。
“晋凉！”胡浩阳惊慌失措地抱住软倒的李晋凉，胸口的血被匕首堵住了大半，依旧在缓缓流出，他不能拔出匕首。
但李晋凉也活不久了，他的生命在随着血流逝，他看着胡浩阳，一道眼泪从眼角流下。
“怎么会这样？”云蝶也傻了，她怎么也算不到的结局，按他们杀人的经验看，李晋凉活不久了，没有救的。
“我……我怎么也想不到是你。”胡浩阳崩溃地抱着李晋凉坐在地上，李晋凉只是流泪地看着他，不能说话。
“姐姐。”云姿还被蜘蛛网裹着，她唤着云蝶，云蝶赶紧过来给她划开蜘蛛网，一边划一边撕。
“怎么办？他要死了。”云蝶看着无法动弹的李晋凉，她一边慌忙地扒着云姿身上的蜘蛛网，突然被什么东西扎到了。
云蝶一看，是串着线的银针，不知道为什么云姿身上带有这个东西，她把针线丢在一旁。
胡浩阳一片混乱，找了李晋凉很久，他却将要死在自己手上。
擦着李晋凉脸上的泪眼，胡浩阳不知道怎么自己竟流不出一滴眼泪，他感觉自己快疯了：“晋凉，谁给你缝的？”
苏橘华捡起剪刀，飞快拆着李晋凉脸上的线，他把那张脸取下来，露出李晋凉流血的脸。
李晋凉动了动嘴巴，吐出一口血，他靠在胡浩阳怀里，昏昏沉沉，感觉自己可能真的快死了。
“晋凉，告诉我，谁给你缝的。”胡浩阳用袖子擦着李晋凉嘴边的血，他后悔又愤恨，更多的是恨，他想杀人！
“……云姿。”李晋凉半垂眼，他缓缓说出云姿的名字，他已经来不及表达自己的爱和恨，他抓着胡浩阳的手，就算死前一直看着胡浩阳也好。
云姿已经被解开，她浑身发冷，她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胡浩阳对她投来的目光让她窒息，对方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恨不得要把她千刀万剐。
“我，我也是迫不得已！”云姿跑了出去，她必须逃跑！
“浩阳……”李晋凉说话吃力，他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太累了，只能这样拉着胡浩阳的手望着他。
胡浩阳回握着李晋凉的手，夜风从窗户吹进来，对方的手似乎更冷了，他把李晋凉的头贴在脖子上，抚摸了下头，他忽然坚定说道：“我要去杀了云姿！”
他感觉自己要疯了，他现在只想杀人。
苏橘华帮他扶着李晋凉，胡浩阳拿着弓飞快跑出去了祠堂。
云蝶在后面大喊胡浩阳的名字，胡浩阳并不搭理她。
云蝶急得快哭了，她就算追上去也没用，她根本不是胡浩阳的对手，恐怕等她赶到云姿已经成了尸体。
云姿那柔弱的体格又能跑多远？
“我现在有一个办法能救妹妹，也能救李晋凉。”云蝶捡起地上的针线，那是缝李晋凉时用剩的。
云蝶跪坐在苏橘华旁边，她颤着手给黑线打了个结，捡起娘娘的脸往自己后脑勺缝去。
她自己并不方便完成这个操作，她哀求地看着苏橘华：“苏橘华帮帮我。”
苏橘华只好把李晋凉放在床边靠着，他蹲在云蝶身后帮她缝，有些惋惜：“这就是你说的方法？”
他并不想让云蝶死。
“等下你帮我把面具戴上，面具是在你身上吧？做好这些我躺在娘娘上面应该就可以了。”云蝶也是无可奈何，牺牲她一个能活两个，怎么想都划算。
云蝶：“任务上写娘娘真正复活我们才会全死，她复活的时候应该有一个时间，不知道多长。”
云蝶：“胡浩阳应该还没跑远，他看到异像会返回来的，只要他一箭把我射死就能通关。只要我们帮娘娘复活过应该就可以了，不管结果如何。”
“为什么？”李晋凉虚弱地看着云蝶，为什么云蝶能这么镇定地说出这些话。
他也不想云蝶死，他感觉自己越来越虚弱，他快死了，连这个忙都帮不上云蝶。
胡浩阳没跑出多远，他看到祠堂发出妖异的紫光，连祠堂周围都照亮了，他赶紧返回去。
远远从窗口看到有个发光的人影漂浮在娘娘床上，那人影中间是黑色的，周围散发着紫色的光，中间像个黑洞般不停吞噬着紫光。
周围狂风大作，树木都被吹得压弯了腰，那个黑洞有一股特殊的吸力，现在还不明显。
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要降临了一般。
胡浩阳看不出那个紫色的发光人影是谁，他生怕李晋凉被卷走，情急之下对那人影连射了几箭。
火光把那紫色的人影包裹起来，它在半空中扭曲起来，不停拉扯变形，像一张无声尖叫的大嘴。
小精灵：【恭喜玩家通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