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听澜不是完全为积分折腰,他对月如槐修炼的雷法很感兴趣。
在原著里,天道不兴,天雷暴虐,修士修为越高,进阶越是难如登天,若再少几分气运,只到金丹元婴,那天雷就能将人劈得不得寸进。
然而他们不知道,天雷散了一分脉在极北之境,且就落在沽万岛上,岛上依运诞生一派青霆门,借着天雷修炼淬体,比寻常人在承受天雷之时更具优势。
这也是属于男主攻的机缘。
在这之前,言居琅以真龙之气抵御霸道天雷。
在发现沽万岛上的雷电奇观与飞升天雷有关后,已经到了小说的最后关头,这份机遇促使他成为第一个飞升的此界修士。
在沽万岛生活了千年万年的修士大能不知道,却偏偏让男主攻发现了。
陆听澜想知道,如果这法子被别人先用了,会怎么样呢?
他到时,看见月如槐正拉着言居琅,想要再比一场。
言居琅推脱不肯:“并非我不愿意与你相比,只是如今我旧伤未愈,不多时又要下山——”
月如槐是个看上去有些清瘦的女修,她闻言上下打量了言居琅几眼,似乎在验证他的伤是否真有那么严重。
不过,看是看了,她还是想试试,“你身上的真龙之气与生俱来,就算是**凡胎,我以雷法试探,应该也是伤不到你的。”
言居琅无奈,“月姑娘,我可不敢以肉身,来验证你雷法的厉害。”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月如槐有些郁闷的看着言居琅。
“我会轻一些的,确保不会伤到你。”月如槐不死心道。
陆听澜就站在不近不远的地方看着他们,没有出声打扰。
在他看来,月如槐清瘦挺拔,眼神澄澈,对上言居琅的时候,不像其他人那般,眼底总是藏着点什么打量,她看上去总是十分赤诚,眼底没有秘密。
是个看上去有些倔强的姑娘,单纯执着。
陆听澜在工作中不喜欢和这样的下属来往,因为看着她的眼神,会下意识的不设防。
他是这样,言居琅也是如此。
果然,言居琅在对上月如槐的眼神后没多久,就败下阵来。
言居琅声音无奈,“好吧,既然你执意要试,我也只好却之不恭,只是还请月姑娘手下留情。”
月如槐眼睛一亮,不等再客套两句,就自行找了个合适的位置站定,同时掌心银光闪烁,蓄势待发。
“这真是……”言居琅怔愣片刻,旋即在对方的眼神催促中,为自己升起几道防护。
一开始,言居琅还以修为对抗,月如槐同样收着势,一点点试探双方的接受程度。
随着言居琅听从对方安排,一点点将防御减弱,再到完全卸下,那些滋滋作响的电流遁入他的脉搏筋肉,脸色也渐渐勉强起来。
“呃——”言居琅惨叫一声,半边身体跪在地面,手腕不自然的抽搐几下,唇角溢出鲜血来。
月如槐当即止住动作,想要上前去扶起言居琅,却有人比她更快一步。
陆听澜将手搭在言居琅的手腕上,残余的雷法让他的手指有触电的激流,他微微一颤,神情担忧,“阿琅师弟,你没事吧。”
他将言居琅扶起来。
言居琅闻言苦笑一声,“师兄,我现在没什么力气,能不能扶我去一旁坐下。”
“好。”陆听澜带他过去,兢兢业业的演恋爱脑,“师弟你重伤未愈,如何能这么莽撞,便是要帮助月姑娘,也该量力而行。伤情好不容易养好些,现下又受了雷法,还不知有没有伤到哪里……你这般不小心,师父和师兄们知道,都要担心你了。”
陆听澜的话缓解了言居琅心中的尴尬,他撒娇般道,“师兄,我知错了。”
两人在石桌前落定,月如槐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紧张的看着言居琅,眼底写满歉意。
“对不起,是我没有收住势,我以为以你的身份,是可以抵御住雷法的。”月如槐道,从储物袋中取出若干玉瓶,仔细看去,都是些高阶丹药,还有品相年份都不错的灵植宝石。
她道歉的手法是如此简单直接。
言居琅的目光从那些东西上挪开,他不缺那些东西,但不能误了和青霆门的关系,“月姑娘这是做什么,与你切磋是我答应好的事情,有如此结果,我也早已经想到,你实在不必为此道歉。”
话音落,言居琅又瞟了一眼陆听澜,“我师兄说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小事罢了,不会惊动师父和大师兄。”
说得好像陆听澜要去告状一样。
陆听澜本没有这样的心思,但他如今是个自卑敏感的小可怜,便不做解释,假装没听懂。
不过月如槐也不知是不是没听懂,视线懵懂的朝着陆听澜望了一眼,才道,“是我强人所难,他要和你师父说也没有错的。”
陆听澜神情微动,视线转过来,恰恰和月如槐正对上。
月如槐走的时候将那些灵丹灵植都留了下来,说要先去同其他人切磋一番,言居琅也没有留她。
等她走后,言居琅调度气息,觉得仍旧不是太利落,便入了内殿打坐,临走前,还特意叮嘱了陆听澜不要将此时宣扬出去。
陆听澜自然应下。
从揽云殿走出来,陆听澜没有马上回房间,而是在宿云峰外慢慢踱步,细细思量。
今日雷法切磋,叫他发现一处更有意思的地方。
言居琅身上的气运,也不能无时无刻都能保护他。
今日切磋,言居琅并非是最后一下才被雷击中,只是他强撑着面子,一直不肯说,直到最后被击垮。
当他是凡人时,真龙之气能让修道之人无法对他下手。
然而当他是修士时,修道者的命运和气运结合,这份气运从皇族子弟身份上,过渡到了仙门弟子身上。
换言之,若他一着不慎用不出灵力,或者被高阶修士废去修为,趋近于凡人时,都会失去这份力量的庇护。
在修真界,想找出一个修为比他高,并且能废掉他修为的人可不少。
言居琅若不想被人发现这个弱点,只能加紧进阶,以免这份气运保命不成,反成他人嫉妒眼红的目标。
第二日。
言居琅的伤势未见好转,陆听澜不好耽误,便打算去找人来帮忙。
从宿云峰下来,他刚好碰上了辛肆。
他在路边唤了一声师兄,本想叫他帮忙,熟料辛肆眉眼不抬,当没看到他这人,径直飞走了。
陆听澜无甚感觉,继续找人帮忙。
反正言居琅一时半会也死不了。
待走到了山下广场,陆听澜又碰上了月如槐,见她装扮整齐,像是要离开的样子。
陆听澜顿了顿,主动叫住她,“月姑娘若想继续验证真龙之气,我记得无定门有一位从凡境国度来的公主,或可一试。”
月如槐的眼睛亮起来,她认真打量了陆听澜几眼,郑重道谢,“多谢你。”
她太诚恳了,正直得像另一个世界的人。
陆听澜没忍住,又被她的眼神击败,主动与她说了几句。
“此事非姑娘一人的错,不过阿琅师弟的伤藏不住,若是被师尊发现了,还不知作何解释,就怕我那师弟自以为义气,却叫师尊误会了女修伤了人就走,伤了两宗和气。”
月如槐:“那我应当如何处置?”
陆听澜面露迟疑,“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尊长们处理这些事情都颇有经验,不如问问他们。”
月如槐若有所思,又向他道谢,顺手送出几分不轻的谢礼。
陆听澜也没客气,顺便在路边找了个跑得快的师兄,拜托对方去请大师兄单悉。
到了下午,月如槐便主动将事情禀到掌门处,仰境尊者也知道了,并未对她说什么重话,反而客客气气的将她送走,随后青霆门又送来赔罪礼,凌绝宗照单收下。
两宗关系更近一些,连带着受了伤的言居琅都成了功臣。
陆听澜深藏功与名,只在与言居琅闲聊之时说起这事。
言居琅没想到他还有这份处理庶务的本事,又惊又奇:“谁说师兄整日沉闷的,明明聪慧至此……只是师兄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知道无定门有一位凡境公主?”
“课上听老师说的,这位公主入仙门的时候场面颇大,故而记住了。”陆听澜佯装羞赧。
他上课是很认真的,毕竟通识堂就是他了解这个世界最大的渠道。
老师讲话好听,当八卦听也很有意思。
言居琅想起些什么,道:“我入门晚,听大师兄说,到时候也要去通识峰听些基础课,免得日后见到什么灵植灵兽的,都两眼一抹黑,认不出来。”
“师兄,听说你通识课上的极好,能不能教教我?”
“我都是死记硬背的。”陆听澜谦虚道。
言居琅却缠着让他教,陆听澜假当推辞不过,受不了言居琅的缠人劲,答应了。
眼看着时机合适,陆听澜趁机开演。
陆听澜:“师弟,雷霆鞭辟入肌里,定然很痛吧。”
言居琅摆摆手,倒是不以为意,“等结丹的时候还要受九天玄雷淬体,这点不算什么。”
“是么。”陆听澜吹下眸子,略显落拓,“当日见你被她伤重,我也想感受一番你的滋味,找月姑娘试了一番,只是我太弱了,连那么微弱的雷法都受不住……怪道我在这修道路上,也走不长远。”
言居琅怔怔的,“师兄,你……”
你竟然为了和我感同身受,特意去找了雷劈!
陆听澜似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摆手,“没、没什么,我也不是为了你,只是自己好奇罢了。”
“师兄好端端的怎么会好奇这个。”言居琅闷闷道。
一时间两人之间气氛沉闷,言居琅在心里思索要怎么处理,陆听澜在数系统奖励的积分。
好半晌,言居琅才转移话题道,“师兄,再过些时日我要下山去一趟凡境,通识峰的事情,还是等回来之后再说吧。”
陆听澜被他推脱的语气‘伤到了心’,沉默片刻道:“师弟不想见到我,我可以回竹林去住,不必如此。”
言居琅解释道,原来他拜师时父母担忧,特意叮嘱他要记得回家省亲,如今拜师已有三年,父母多年未见,是时候回去一趟了。
“原来如此。”陆听澜面上闪过艳羡,“师弟父母具在,返乡也有个归处,我的家在凌绝宗,日后却不能算做是我的归处了。”
言居琅安抚他,“师兄如今已经能够引气入体,留在宗门里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陆听澜勉强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两人之间的氛围也不复先前轻松。
陆听澜除了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能引气入体的事情,此后并未在其他地方暴露过修为,是以如今言居琅还当他才刚刚引气入体。
不过也不知是不是系统的功劳,他敛息时,看上去还是和凡人差不了多少。
陆听澜也有心藏着修为,从刚引气入体到练气中期,他才花了两个月的时间,修为虽然还是很低,但修炼速度足够惹眼。
他还需要做一段时间的小可怜,顺便按照原著剧情,跟着言居琅去一趟凡人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