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颂见善蓝能随意化形后,与她辞别,离开了山海之境。
徐图和柳雨霏还以为唐颂要去个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没想到不过三两日她就回来了,还满载而归。
三人聚在房里,唐颂将那些宝石银子摊开来,徐柳两人被闪瞎了眼。
唐颂讲了她在山海之境的见闻,徐图写了十几页的口述笔记。
“看来《山海经》是真的,不是神话。”徐图看着唐颂带回来的宝石和白银,露出了满意笑容。
“你这不废话嘛——”柳雨霏无语,他们都穿越时空了,这书呆子还在质疑《山海经》内容的真实性。
“这不一样。”徐图懒得解释,拿起一枚蓝色宝石细看。
有了这些宝石和银子,他们不用再为钱发愁,唐颂让徐图辞去了小学堂的教书工作。现在斯坦因已经来了敦煌,不能出任何差池,她和徐图至少有一个人要一直守在藏经洞前。
开春后天气热了起来,也用不着烧炕,唐颂把那一大袋银子分成了十份,取了九分之一给清风算作太清宫里的日常经费,剩下的银子都藏进了炕洞里,以备不时之需。
那八颗宝石也有归宿,唐颂拿了红绿蓝三颗,剩下的装进了盒子里也藏到了炕洞里。
她带着三颗宝石去了扎依德伯克的住所,开门见山说要买那几箱经卷。
“这件事你应该和索大少商量,他已经付了订金了。”扎依德伯克给唐颂倒了一杯咖啡,“唐先生,我其实不理解你为什么对那些经卷那么执着,太清宫有一洞的经卷,难道还不够吗?”
唐颂无法给他解释真实原因,只能说这些经卷是佛祖道君所赐,不可流落在外。
“先生,那些经书放在洞里和放在外面被人欣赏没有什么差别。”扎依德伯克脑袋转得飞起,“我听说你曾在欧洲学习,你也应该知道有考古学这门学科,那些经卷是非常好的研究材料,你不如劝王道长把藏经洞里的经卷全部拿出来做研究,造福世界,我正好认识一位大英帝国的博士,他对这些经卷非常感兴趣。”
唐颂听这话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问道:“哦?这位博士是谁,我在伦敦求学,也许我跟他还是校友呢。”
扎依德伯克闻言,觉得有戏:“他叫斯坦因,是一个很有才华和名气的考古学家。”
听完,唐颂的手臂冒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哦,抱歉,他很有名吗?我在伦敦读书时似乎没有听过他的大名。”
扎依德伯克尴尬笑笑:“先生你不是研究历史古物的人,不知道他也很正常。如果你愿意劝王道士开放藏经洞,把经卷给英国皇家学拿去做研究,我保证你们会得到英国国王的奖励,没准你回英国继续深造,还能得到爵位。”
他把斯坦因的话原封不动说与了唐颂。
“我又不是英国人,要英国的爵位做甚?”
扎依德伯克没想到这人没有被他绕进去,摸了摸八字胡,又道:“如果你不想把这些经卷给英国皇家学会,你也可以把这些经卷交给贵国皇帝和太后,应该也会获得赏赐吧?”
他对学术界的事情不清楚,但英国政府对这些经卷这么重视,想来这些经卷真的很重要,清国政府应该也会很重视吧。
这些日子,雪花般的信件从喀什噶尔飘到他家里,都是马继业三令五申让他帮助斯坦因快些完成考察任务。
看英国佬的反应,他是分不到一杯羹了,既然那一洞子的经书他捞不到油水了,还不如让那个勤奋严苛的博士早些滚蛋,省得自己还要花时间周旋,耽误自己发财。
唐颂闻言叹了口气,李翰林去年就给他的好友叶昌炽写了信去,得到的回信不过是让他们在敦煌保护好经卷。
他们不是没想过借助政府的力量保护经卷,只是现在是什么时候,清朝末年,大人物们忙着钱,忙着权,哪里有心思来管这些经卷。
唐颂即便对清政府不抱希望,还是挤出一抹笑,道:“谢谢你的建议,赶明儿我就试试联系官府。”
扎依德伯克摆摆手,唐颂绕回正题:“那几箱经书你已经运到索大少家里去了吗?”
“那倒没有,大少说下月他的钱就够了,等付了全款,我才把东西给他搬家里去。”
“那就是说,他现在只是付了订金,还可以反悔啰?”
“索大少可不是言而无信之人。”扎依德伯克对索家的信誉还是很有信心的,不然他也不会跟索祈春这个少年人周旋这么久。
“不,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反悔。”
“唐先生,你这话什么意思?”扎依德伯克闻言,也不松散坐着,腰背直挺了起来,“我可是最讲信用的商人,童叟无欺。”
“我记得当时我付不起青金石的钱,你说如果给不起你就把青金石卖给别的寺院,然后陪我订金和违约金。”
“是这么回事。”扎依德伯克以为唐颂找他翻旧账,“先生,这青金石不是给你送到太清宫了嘛,你就别计较了。”说着举起咖啡壶,将空了一半的咖啡杯填满。
“不,你误会了,我是说你可以反悔,不做索祈春的生意了,把那些经卷卖给我。”
“咳咳——”扎依德伯克差点被呛死,“先生,你别开我的玩笑了。”
这贫穷的读书人连二三百两的青金石都难以支付,那些经卷他可是给索祈春开了超高价。
“你看我的样子像在开玩笑吗?”
扎依德伯克见这个高瘦的中国书生脸色严肃,眼睛里全是真诚,似乎真的没有在开玩笑。
“唐先生,那些经书索大少可是要给我两万四千两银子,是两万四前两哦——”
“没事,我付得起。”
“先生,你昨晚没睡好吗?”扎依德伯克觉得唐颂在说梦话,在心里默了默,“违约金按照惯例是百分之十,也有二千四百两,这违约金可是由新买主付,加起来可就两万六千四百两了!”
你付得起就有鬼了!
扎依德伯克将账掰开揉碎说给唐颂,就是想让她别说不切实际的话,歇了与索祈春争东西的心思。
“你算好是两万六千四了?”
“当然。”
扎依德伯克见她在包里掏东西,想来不过又是那翡翠观音之类的小件,横竖千把银子的货。
“你看看这个值多少。”
一颗鸡蛋大小的蓝色宝石摊在唐颂掌心,璀璨夺目,扎依德伯克手里的咖啡杯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