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月 第6章 畸形之爱

两位队长回到局里的第一件事就是吃午饭。

苏落月也没想到，不知不觉间，竟然就中午了。

安城市公安局的伙食还算可以，毕竟很多警员都是要出外勤的，饭太差的话食堂阿姨的良心也过不去。

自从公安部下了硬性规定，要求民警上班时必须穿着制服，中午的食堂就乌泱泱的都是警服。

周予清打了饭，偷偷坐到苏落月对面，松了一口气。

苏落月见他鬼鬼祟祟的模样，没忍住问了一句：“周队是犯什么事了吗？现在自首还来得及。”

周予清指了指离他们很远的一张桌子上的人，小声对苏落月说：“这是我们局的政治处主任，你应该认识吧？”

苏落月：？？？

“认识啊，你怎么着她了？”

周予清一脸委屈：“她最爱干的事情就是骂我警服穿不规整，可是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真的很难受啊。”

苏落月看了看他回到局里就放飞自我的领带：“你确实欠骂。”

周予清更加委屈了：“苏队，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我们好歹是一队的人，应该团结友爱，互帮互助啊。”

苏落月往嘴里送了一口饭，细嚼慢咽之后才说：“周队，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最想干的事情就是篡权？”

周予清整个人都不好了：“苏队，我的心拔凉拔凉的。”

苏落月好笑地看着他：“周队，你演戏的时间用来破案的话，这个案子也不至于倒现在还是死局。”

他们正说着，周予清看见了禁毒支队的支队长秦文远，朝他挥了挥手：“秦队！”

秦文远走过来，坐到了周予清旁边，眼神与苏落月对上，两人皆是一惊。

秦文远拿着筷子，问：“苏队，你怎么来安城了？”

周予清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你们认识？”

苏落月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之前两边有过联合办案，就认识了。”

秦文远有些惋惜地说：“苏队，你调到刑侦屈才了啊，尤其是调到了周予清这么不靠谱的人手下。”

周予清瞬间炸毛：“秦文远你说谁不靠谱？”

苏落月说：“我觉得挺好的，安城比顺州好多了，至少不用整天面对方队的臭脸。”

秦文远直接当着周予清的面挖人：“苏队，你考不考虑坐回老本行？我保证你来我们这里可以有全局最好的待遇。”

苏落月摇摇头：“再说吧，我暂时还没有转回禁毒的打算。而且安城的禁毒和顺州的缉毒本身还是有区别的，我还得适应。”

秦文远惋惜地说：“顺州没有留下你是他们的损失，我敢肯定那帮领导马上要后悔了。”

周予清才后知后觉地问：“苏队，你以前在顺州的缉毒干过？”

秦文远白了他一眼：“你才听出来？”

周予清感觉自己的CPU要烧了。

苏落月之前在顺州做缉毒的工作。

顺州所在的Y省是禁毒大省，缉毒工作也是他们最看重的，每位缉毒警的档案都需要很高的权限才能查看。

这样一来，他就知道了赵局为什么说让他当上厅长再去看苏落月的档案。

他的权限确实过低了。

秦文远为苏落月打抱不平：“苏队，你5年前就是副队长了，现在还要在别人手下做事，顺州那边就是这么对你们的？”

苏落月说：“跨省调动，不降职就已经很好了，我又不是什么省委领导，这么可能升职？”

秦文远感慨：“但我还是觉得，你这样的人才不该只有这么点职位。”

苏落月偷笑：“秦队，所以你是来帮助我夺位的吗？”

秦文远看了眼周予清：“也不是不可以。”

周予清：我也是你们play中的一环吗？

刑侦支队办公室，众人望着大屏幕上列出的各路线索，陷入了沉思。

他们现在完全没有破案的头绪。

周予清拿着记号笔，在白板上列出了几个疑问点，转头问李欣欣：“李姐，你确定王念父母那边没问题？”

李欣欣翻了翻摊在自己面前的笔记本，恹恹地说：“没有，王念父母的同事都说和他们关系一般，而且我们调取了4月21日的监控，确认他们没有作案时间。”

周予清用力地将对应“父母”二字的箭头叉掉，现在只剩下了两个方向。

分别是“同学”和“陌生人”。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周予清是真的不想去考虑“陌生人”这方面，因为查起来基本上是毫无头绪。

毕竟王念身上没有被侵犯过的痕迹，排除了□□杀人。

试问除了极个别反社会人格的人外，谁会想不开去随便拉一个人来杀？

而现在，他们连第一案发现场都没找到，排查难度更加大了。

周予清无奈之下开了口：“你们觉得是激情杀人还是预谋杀人？”

众人：“预谋杀人。”

这件事上倒是统一地很。

“理由？”周予清问。

马初凡弱弱地说：“凶手选择将王念引去那么偏僻且没有监控的地方杀害，而且旁边还是垃圾处理厂，便于抛尸，所以大概率是预谋杀人。”

王念也不是傻子，这么可能会跟着一个陌生人去那么偏僻的地方。

周予清的视线落在了“同学”上，问：“王念的电子产品上有留下什么吗？”、

方叶说：“没有，凶手跟她应该是当面交谈。”

很好，线索又双叒叕断了。

周予清心很累，但他还是得硬着头皮查下去。

他刚想说“再去一趟学校吧”，就看见赵局毫不客气地推门进来。

屋内人皆是一惊：“赵局？”

周予清面上挤出一丝做作的假笑：“赵局，您老这么来了？”

赵局差点被他的笑恶心死，但秉持着“大局为重”的理念，说：“你们案子查到什么阶段了？”

周予清坐了下来：“毫无头绪的阶段。”

赵局立马转变了脸色：“你看看现在网上铺天盖地的，传成什么样了都不知道，结果你跟我说不知道？”

周予清立马掏出手机，打开某博，发现热搜榜上赫然挂着“安城市第一中学有学生遭遇凶杀案死亡”。

后面是一个深红色的“爆”字。

周予清点进去，看见一大串博文下挂着他的照片。

而一旁的苏落月显然是被模糊掉了。

这也正常，强行撤热搜会火上浇油，一般官方会将它晾一会儿，再出一份官方通告安抚民心。

但苏落月身份敏感，如果被那些她收拾过的毒贩看见，就会惹来杀身之祸。

一个缉毒警，即便调岗，还是得小心翼翼地活着。

那篇乱七八糟，通篇胡扯的文章说什么一中学生惨遭hei/社/会报复，被凌/辱致死，警方介入后来学校进行调查。

他们扒出了王念的生平，剖析她之前的一举一动。

大数据就是如此可怕。

周予清实在想不明白，这么扯的文章的能有这么高的热度。

一看评论，差点没被热评第一吓死。

“这个警察小哥哥好帅啊，斯哈斯哈。”

周予清彻底无语。

其他的人显然是看到了这些东西，憋笑几乎要窒息了。

最后，方叶实在没忍住：“周队，着评论区有好多人想要非礼你。”

李欣欣的关注点很新奇：“所以你是怎么做到母胎solo到三十二的？”

周予清想死的心都有了。

苏落月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上面的照片，确认自己这张脸应该没人会认出来，才松了一口气，感激地看向赵局。

赵局得意地像开屏的孔雀。

苏落月问：“赵局，找到源头了吗？”

赵局的脸色马上变得正经了起来：“应该是学校里的学生用偷带的手机趁你们不注意的时候偷拍的。”

周予清又活了过来：“赵局，局里打算怎么处理？”

赵局指了指窗外：“你看看怎么办？老样子，压一下热搜，然后出一个官方通告。”

公安局外，乌泱泱的全是人，扛着长枪大炮。

周予清将窗帘拉上，讪讪道：“赵局放心，我们一定努力破案。”

赵局：“你最好说到做到。”

下午的时间其实过得很快，几乎全用在处理舆情、筛查监控和再次排查王念的社会关系上了。

苏落月这次跟着方叶他们看监控，不出意外的，眼睛酸痛无比。

眼看着时针又跳到了6，周予清还是决定先放人下班。

但外面还是围着一大群记者，几乎有人出入都会被堵。

苏落月换下警服，从办公室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口罩，开始思索翻墙出公安局的可行性有多高。

刚出办公室，迎面就碰上了周予清。

周予清向她扬了扬手机：“苏队，你待会儿坐我的车回去吧，车上有防窥膜，不会被人看到脸。”

等坐上了他的车，苏落月向他道谢：“周队，这次谢谢你了。”

周予清下班后也换了常服，黑色的衬衫穿在他身上，显得整个人十分儒雅。

他不以为然地说：“苏队，同事间互帮互助是应该的，而且你之前做的事情又不是见不得光，都是工作需要嘛。”

苏落月松下了盘着的头发，无奈地说：“本来想着过个几年就不用怕这些事情了，结果没想到一来安城就有个命案。”

周予清按照她提供的地址将车停下：“苏队，你家离市局挺近啊。”

“方便工作。”苏落月关上车门，“周队再见。”

“再见。”

家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没有一丝变化。

苏落月已经过惯了窗帘全拉的生活。

没有一丝光能透进来。

在黑暗里待久的人，是不是再也见不了光了？

她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她也不需要知道。

每天都想躺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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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畸形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