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雅,你故事的一切前提是阮翔知道自己患有艾滋病,但我们查了他的就诊记录和病历单,并没有查到相关的记录。”苏落月对她说。
林雅沉默着,低头望着桌板。
“你知道吗?阮林一直将罪责揽到自己身上,坚持说阮翔是他自己杀的。”苏落月直接将她的软肋摆了出来。
“苏队是在干什么?”秦文远问,“她这么说,林雅不是更要把罪责揽到自己身上了。”
周予清双手环绕在胸前,说:“她在赌。”
“赌?”
周予清注视着监控屏里的苏落月,声音依旧是那么平稳:“那里验出了阮林的DNA,她也知道自己是不可能把阮林摘出去的,说出原委,多揽点罪,争取减刑才是最优方式。”
“她之前一直想把阮林摘出去,是不甘心。”秦文远说,“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套出原委,然后去诈阮林。”
周予清睨了他一眼:“说好听一点,怎么能叫诈呢?我们这是心理战。”
苏落月自从说完那句话之后就闭上了嘴,只有眼睛一直紧紧盯着林雅。
她的那些卧底经历不是白干的,自然而然练成了一种几乎可以灼伤人的眼神,林雅被她盯得全身不自在。
“我说,我说行了吧!”林雅终于崩溃了,“我都说,但是能不能放过我儿子,他真的……”
苏落月抬了一下手:“说重点,不要煽情。”
林雅愣了一下,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一滴一滴,砸在小桌上。
苏落月让人给她解了手铐,又放了一包纸巾在她面前。
“谢谢。但是你们解手铐不违规吗?”林雅哑声问。
“应该不违规,”苏落月语气淡漠,“公安局还是有点人性的。”
“嗯。”林雅低下头,将泪痕擦干。
等她整理好了情绪,抬头望向苏落月。
苏落月示意她开口。
“你其实都猜到了,是不是?”林雅轻声问,“没错,阮翔那个畜生,强|奸了他的亲儿子。”
监控外的秦文远被劈了个外焦里嫩。
他不可置信地问周予清:“阮翔强|奸了阮林?”
周予清不解地看向他:“我不是跟你说了吗?”、
“我以为是你的胡思乱想,没有当真。”秦文远愤愤道,“谁能想到他畜生不如。”
周予清用手肘捅了一下他:“注意监控,别说脏话,小心奖金。”
秦文远识相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您是怎么发现这个情况的?”苏落月问她。
林雅说:“一开始阮翔瞒我瞒的很好,林林也不敢告诉我,怕我担心,或者说是怕我一气之下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但我不是傻子,时间长了总能发现不对劲的。”
某日——
阮林发烧了。
林雅不知道他怎么会发烧,已经快入夏了,但只是开了电风扇,不存在着凉的因素。
她去拿温度计,用凉水冲完之后甩了几下,不慎掉入垃圾桶中,桶里堆了些不知道是什么的垃圾。
玻璃碎裂的声音传来,她急忙开窗,又带上手套,翻起垃圾桶,想着把水银弄到有害垃圾桶里。
但等她收拾完时,发现那个垃圾桶里躺着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小瓶子。
她捡起来看了看,又用百度识别了一下——
男同专用的润滑剂。
阮翔出轨了,而且是个男生。
可是她从来没有在家中发现另外一个男人的痕迹。
随便那个人。她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婚也离不了,还是保全自己最好。
但阮林走出来,发现她手里拿着那个瓶子,脸色骤变。
林雅心中瞬间涌起了不好的预感——这难道不会是自己儿子用过的吧?
她轻声细语地问:“怎么了?林林?这个东西你认识?”
“我,我不认识。”阮林的声音有些发颤。
“林林,”她的语气突然严厉起来,“有事不要瞒着妈妈,说,另外一个人是谁。”
“我是被逼的,我是被逼的……”阮林双手抱头,脸皱成一团。
林雅瞬间就慌了:“林林,是谁,你说啊,妈妈带你去报警,是谁?”
“是……”阮林说不出来。
“到底是谁?”林雅的声音染上了恐惧,她父母双亡,也没什么熟络的亲戚,在世界上唯一的依靠就是儿子。
“是他。”阮林哭着,指向了挂在墙上的,林雅和阮翔的结婚照。
林雅的动作一瞬间静止了。
她没有想到是这个答案。
“林林,你是不是烧糊涂了,你确定吗?”她浑身颤抖着。
“妈,对不起。对不起。”阮林双手捂着脸,泪水止不住地涌,“他说不听他的就杀了我们,还说我如果告诉妈妈,就直接当着我的面用热油泼你。”
“妈,我打不过他,我真的没用。”
“畜生!”林雅嘶吼道,“他是个畜生!我要杀了他。”
阮林拦住了准备冲进厨房拿刀的林雅:“妈,我们打不过他的,没用的。”
林雅双目猩红,但看着面前的儿子,她还是忍住了怒气,张开双臂,将孩子紧紧抱在怀里。
“妈,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相信我,不要告诉他,妈,求求你相信我。”阮林哭道。
“相信你,我怎么会不信你。林林,是妈妈没用,妈妈一定为你报仇。”林雅伏在阮林耳边,轻哄道。
那天之后,林雅搜集到了更多阮翔强|奸阮林的证据,报仇的种子也逐渐生根发芽。
林雅看着苏落月,缓缓地说:“警官,我计划杀人的时候,就已经不是林雅了,我只是一个想要复仇的母亲。”
苏落月望着她,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
自己的亲生儿子被自己丈夫□□,任谁都受不了。
外面的周予清拿起对讲器,说道:“苏队,先不要审了,她心理要崩溃了。”
再审下去要违反规定了。
苏落月让人将林雅带了下去,自己起身回了监控室。
“依你们看,林雅说的是实话吗?”苏落月灌了一口咖啡,问。
“看她的表情和小动作,基本上说的都是实话。而且和我们之前推出来的情况差不多。”周予清说。
秦文远转着笔,说道:“我也觉得她没说谎。”
这时,江芷兮跑了进来,气喘吁吁道:“秦哥,网侦那边说阮林的游览记录有问题。”
苏落月皱眉:“有问题?”
“琼轮和瑶镜,听说过吗?他们发现了阮林曾经登上过他们。”江芷兮望着他们,却发现除了苏落月的表情仍是淡淡的,其他二人表情很是怪异。
“怎么了吗?”她小声问。
苏落月忍不住说了一句:“阴魂不散。”
“啊?月月姐,什么?”江芷兮已经蒙圈了。
“你没跟她说?”周予清扭头看向秦文远。
“这不是有点忙嘛,”秦文远有点心虚,“芷兮啊,是这样的,那个时候你在出差……”
等秦文远巴拉巴拉地讲了一大堆后,江芷兮终于弄明白了来龙去脉。
苏落月坐在椅子上,双腿交叠:“不能让他们这么发展下去了。”
“可是夹竹是国际大毒枭,顺州他们花了将近十年都没有解决掉,我们该怎么办?”江芷兮说。
苏落月正在捶自己发酸的颈椎,闻言放下了手,疑惑道:“你那里听说的版本?”
“什么?版本?”秦文远问。
“对啊,我已经听到了不知道多少个版本流传在公安内部了。甚至还有人说夹竹是很多毒贩的统称。”苏落月说,“还有说他已经死了,只是警方不知道。”
江芷兮的嘴逐渐张成了O型。
“不过你们这个版本还是比较准的。”苏落月说。
秦文远问道:“有人说顺州这些年送去了很多卧底,但99%都无功而返,唯一成功的两个人最后都惨死在夹竹手下,这是真的吗?”
“也许吧。”苏落月说,“我在那里就一个小小的科员,能知道啥。”
“那两位都是功勋卧底啊。”江芷兮感慨。
功勋……卧底……
这不是形容她的吧?
在地狱里苦苦挣扎,最后却只留满身污泥。
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在黑暗里恣意盛放的玫瑰。
也许曾经有过花苞,但也错失了开放的机会。
家里那只猫又发羊癫疯,好吃好喝供着她还来找事。
气死人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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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虎毒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