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霏雨 第4章 窥望

“爸爸,你认识贺流吗？”

“你们班那个第一名是他？”记得好像是这个名字,不过当时主要看成绩去了。

果然他最看重的莫过于就是成绩,阮言雨夹了个菜轻微点头。

阮德准备开口,但又注意到了身边正在吃饭的女人,最后还是欲言又止。

阮言雨将一切都尽收眼底,只好把要说出的话埋在心里。

吃完了饭刘韵在厨房洗碗,他才有机会溜了空进她房间。

“你说他就是小时候和我一起玩的那个小男孩？”阮言雨震惊的睁大眼睛。

“这是我最近才知道,你说的那个人他就住在我们对面那栋,他以前好像不叫这名,后来改名了,之前好像姓陈随他妈姓,后来离婚他跟他爸又随了他爸姓。”

说罢还叹口气。

“成绩这么好,可惜了……”

她问：“为什么这么说？”

“没什么。”

阮德摆摆手起身对她说：“你还小知道这些也没用,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学习,别人那样都能拿全班第一,我们这天天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也没见你拿个第一给我们看看。”

转身关门就走了。

她坐在床上还没彻底缓过来,所以他就是自己小时候那时一直缠着玩的小哥哥？

还记得那时她爸妈刚离婚,妈妈的突然离开让她一时接受不了,于是每天偷偷跑公园里玩,奇怪的是竟然还会有一位和她差不多大的小男孩也和她一般时常在那个公园,于是他们成为了一段短时间的好朋友。

只不过小时候忘性大,被爸爸逮住就再也不让她一个人在公园玩了,后来他也不时常来，直到完全没了联系渐渐消失在对方的记忆里。

怪不得一见到他就觉得他很熟悉。

想到了一些小时候的点点滴滴她不受控制的笑出声。

原来贺流会有那样幼稚的一面。

小小的他好可爱……

“小包子？”

在回家的路上又遇见了他。

贺流转头脸上并没有多少惊讶：“原来你知道了。”

她愣在原地,原本还想逗一逗他,却没想他早就知道。

他也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句：“我一直都记得你。”

她剩下的只有震惊,而这震惊原本应该是给此刻的他的。

原来他一直都记得她的名字。

被人一直记住的感觉真好,不过这个世界上竟然还会有人一直记住她,真是奇妙。

在这之后,因为他们在同一个小区,在很晚放学时遇见他,总是志同道合的一切走,以担心她的安全为理由。

和他走的好近啊,像做梦一样。

某一天,他突然的停下脚步问她。

“阮言雨如果给你一次重来人生的机会你还会和现在选择的一样吗？”

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打的她猝不及防。

“会……会吧,”毕竟人怎么可能和早已定好的命运抗衡。

贺流仿佛用尽所有力气笑了。

灰暗的路灯照在他们的身侧,他的侧脸棱角分明,眼神低垂。

“对啊,人怎么可能抗衡得了命运。”

可是为什么,他这么的不甘心。

抬手看了眼时间对她说：“明天见。”

侧身就见到他离去的背影。

这是又要去兼职了吗,这么晚了。

很需要钱吗,要这些钱干什么，难道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她开始观察他的每天,结果发现他每天都不吃早餐,中午吃的很少,晚餐基本上就是在兼职的地方解决。

这怎么可以,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样营养会跟不上的。

翻开床头柜,拿出存钱罐,里面全是这些年来攒的压岁钱,全部拿出也是厚厚一叠,每年的钱她都揣在手里积少成多。

但直接资助不太好吧,他会不会多想……

最后还是把钱又重新塞回存钱罐。

……

“柳音啊,你有没有想过你后半辈子要怎么过,你看你身边也没个一儿半女的。”

柳妈在餐桌上苦口婆心的说着。

柳音一只手玩手机一只手拿着筷子夹菜,脸上到也看着无所谓的模样：“我又不是没结过婚,并且我有女儿。”

一旁的柳妈没好气的在那边阴阳怪气：“一年你都不见几次,连自己女儿的生日都不记得几次还有女儿？”

话虽然说的难听但的确是戳中了她的脊梁骨,也不敢大声反驳。

过了好一会儿,筷子被放下：“我的女儿我自然会管，用不了你们操心。”

……

放学阮言雨走在回家的路上,手机弹出一条信息。

[宝贝,妈妈最近给你买了双鞋]

下一条配上一条可爱的爱你的表情包,一切都是这么讽刺至极。

在小区楼下拿了包裹,思索会是什么,她不是已经有了美好的生活了吗,过上了她以前想象的日子。

怎么还会在百忙之中想起她。

心里还是抱着期待值,因为在记忆之中的妈妈就连她的生日都没记住过几次,有时真的会让她怀疑有可能她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但也许她也很讨厌她。

再次打开对话框,盯着聊天记录发呆,最终还是软下心回了她。

[软糖：嗯,收到了很喜欢]

想了又想觉得回的有些生硬,打开已经黑屏的手机再次输入。

[软糖：谢谢妈妈]

接下来心才彻底静下来。

为什么她为我买东西会成为我的负担。

打开包装袋,盒子已经在运输中被挤压的变形,掀开破败不堪的上盖,入目的是一双小白鞋。

果然对于她买的东西永远都不要带有期待值。

“阮言雨,你今天换新鞋了。”

王梓琪作为同桌是第一个注意到的人。

“嗯,”不自觉的把脚往里收。

“不过,你这个是什么牌子的,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现在穿鞋还需要牌子吗,本来就是鞋子,穿着舒服不都一样……

“我不知道。”

“那你这个就是杂牌,你看我我这个是最新款要七百多呢,我妈妈新给我买的,”伸出脚让她欣赏,轻快带着丝炫耀的语气。

点头微笑回应她的话,但她的心却在下雨。

回到了家她第一时间就是搜索,最后终于在软件上找到了同款,原来这双鞋这么便宜,王梓琪的一双鞋都可以买她的好几百双了。

有可能是因为滤镜碎掉,她才认真审视,脱下这双鞋放在地板上,这才发现它根本立不稳,管不得今天她走路时一直感觉路不平。

她的眼泪几乎一瞬之间流下。

拿出手机准备点开,却突然顿住。

算了,她能够想到我已经是感激至极我又怎么能有资格过多的奢望什么。

来到小区楼下的一家开了很久的便利店，买了些东西坐在外面的躺椅上，吹着夜晚的风,看着外面的形形色色走过的人。

有时候她就这样,在心情非常糟糕的时候选择坐在这里就这样,偷看别人的幸福……

“妈妈,我要那个气球！”

小女孩指着老奶奶手上拿着的大气球。

旁边的女人俯下身子问她想要哪一个。

小女孩很纠结,最后挑选了一个小羊。

在旁边握着她手的高大的男人低下身问她为什么选这个,她说：“因为它很像妈妈。”

两人起身对视一笑。

“我们幼儿园老师新教了歌哦。”

小女孩开心的对着他们说。

“那给爸爸唱一个好不好？”

“不行,是唱给妈妈的！”

“那爸爸好伤心哦……”

小女孩犯了难：“嗯……那我努力学会然后唱其他的给爸爸听。”

“那是什么歌呢？”

“咳咳,我要唱了哦。”

“世上只有妈妈好……”她投入的唱着这首幸福的歌。

脸上带着天真无邪的笑,两只小手被左右两旁的人紧紧握着,小小的身子被幸福包围在中间所有的温暖都涌向她。

她坐在角落偷窥着别人的幸福。

欢快的笑声、美满的家庭以及幸福的生活,似乎在她从记事以来从来都没有体验过。

她与别人过的好像并不是同一种人生,好像从还没出生开始这些苦难就是她注定要经历的。

能做到的只有像个老鼠一样在没人看到的地方偷偷看着别人身上发亮的光,而她连灯芯都不配拥有。

“阮言雨。”

在如此毫无防备的时候,竟然听见有人叫了她的名字。

这无疑让她心漏了半拍。

抬头看见他背着月光朝她的方向走近,怎么又能在这里遇见他。

光晕散去他的轮廓逐变清晰,不自觉的向他伸出手。

停在面前,低头看向她。

“怎么了？”他问。

阮言雨说不出话,抬起的手放下：“没什么。”

贺流坐在她身旁手上拿着的还是那个饭团。

看他吃的样子应该是今天晚上的第一顿：“你今天没有兼职吗？”

“今天休息,难不成我还真全天无休,那身体可真熬不住,毕竟……我还要对我以后的妻子负责。”

阮言雨被他说的脸瞬间变的绯红：“你……你怎么……”

贺流没反应过来：“我怎么？”

“没……没什么。”

相对无言,就这样两人一起坐在这个躺椅上看着月光,直到路人越来越稀少才离开。

和他谈话的过程中她特地小心翼翼的避开有关于家庭的话题。

贺流知道她的心思：“其实你没必要这样,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没必要假装。”

被戳穿了心思如同被整个拨开外皮只剩里核袒露在他的面前不着寸缕。

“不过谢谢你,没有将我的痛苦当作玩笑。”

那我也谢谢你。

愿意来照亮我心里那个黑暗的角落。

软糖的日记：

[2024.11.5

感觉和他好有缘分

今天竟然又遇见他了

但是他走向我的那一刻真的感觉到我被他所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