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降落身旁 第5章 紧张

“喂，不是我破坏气氛，友情提示，公司规章第十一条，禁止办公室恋爱。韩锋，你刚来的，可能还不大清楚，可是小柔，你应该还记得吧？”吴宓盯住静柔，似乎想在她脸上找到些蛛丝马迹。

“开玩笑，同事一起吃个饭增进下感情而已，你说得这么严重，至于吗？”北新嘟囔道。

“我这是为他们好，身为HR，我绝不允许员工在我眼皮子底下犯错误。”吴宓在韩锋旁边坐下。

“不是大姐，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这就精神资本家了？还有，昨天中午，你不是还在食堂，主动搭讪韩锋来着吗？”北新毫不留情地揭穿她。

“我那是主动结交新同事，带他快速熟悉环境，绝没有私心的！”吴宓觉得很冤。

“哼，鬼才信呢，我看你就是嫉妒人家走得近，关系好……”北新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吴宓声音里暗暗透出火气。

“我吃完了。”

“我也是。”

说完，韩锋和静柔不约而同地夹起最后一团米饭送入嘴里，然后端着餐盘起身离开。

“哎怎么这么快就吃完了？我才刚吃两口呢。”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吴宓不满道。

“还不是嫌某人太吵。”北新撇了撇嘴，也加快了扒饭的速度。

“是嫌你吵吧——吃没吃相，吃得还那么多，怪不得两百斤呢……”吴宓不紧不慢地说。

“你胡说八道什么，谁两百斤了——我明明才一百七十八好不好——再说这就是正常饭量，二两半，一个成年人，二两半的饭，算多吗？”北新有些急了，其实他最近是又胖了些，所以今天中午，他特地打的纯素。只是没想到炒胡萝卜居然能放那么多油，豆角也又凉又硬，还没有味道——这顿饭，吃得他直犯恶心。

“哎呀，真能吃啊，这么难吃的东西，我半口都吃不下去。”吴宓随便吞了两口饭，扔下筷子就端起餐盘走了。

“浪费食物……是可耻的……”北新好不容易把那些菜全部咽下，又灌了好几口冬瓜汤，这才压下去那股子反胃的感觉。

然后之后一整个下午，北新肚子都叫个不停。

“要我说，吃不下就别吃了，你看你现在这副痛苦样子。”吴宓经过他旁边，看他一脸难受，忍不住说。

“不是，我怀疑食堂的菜有问题，哎呦。”北新握着水杯，趴倒在桌子上，吴宓突然发现，北新的嘴唇有些发白。

办公室里，其他和北新一样打了素什锦的人也表示自己不大舒服。

“难道食堂的菜有问题，为什么我没事？”吴宓不解。

“你顿顿就吃那么些菜叶子，你怎么会知道——哎呦，一定是那个素什锦，不是绿土豆，就是……”北新猛地停住，仿佛终于想到什么，“肯定是豆角没熟，啊，这就是为什么我不爱吃素……”

北新的声音越来越低，忽然他脸色一变，急急地捂着肚子冲了出去。

吴宓大方给包括北新在内的同事批了两小时假，让他们去医院看看。

“幸好今天韩锋请我吃饭，不然或许我也吃坏肚子了。”下班回去的路上，静柔向杨明辉庆幸道。今天，杨明辉让她下班直接去车库——他久违地说要开车送她回家。

“你跟他很熟吗，他为什么要请你吃饭？”杨明辉的声音中隐隐透出些不满。

“我也不知道，大概他这人挺好？我之前帮了他点小忙，结果今天早上，他就给我带了一杯茶呢！”说这话时，静柔没有察觉，杨明辉的神色已悄悄起了变化。

“那茶是我买的。”杨明辉的声音低沉，听上去很不高兴。

“你给我买的？”静柔此时的惊讶远大于喜悦，“你不是一直说在公司，我们要保持距离，要避嫌的吗？怎么会主动给我买东西？”

“你是我女朋友——给女朋友买东西，我还要理由吗？”路口，信号灯变绿，杨明辉不耐烦地朝前车猛打几下喇叭，“我承认，以前是我太自私了，没考虑到你的感受，在公司刻意冷落了你。以后，以后我们就像正常同事那样好了，就像你和北新，不要刻意避嫌。”

“你今天怎么了？”静柔觉得奇怪，忍不住伸出手去探杨明辉的额头，“没有发烧啊？”

杨明辉摇了摇头，佯怒道：“怎么，见到新人，你忽然觉得我拿不出手，想要换人了？”

“你说什么啊？”静柔不明白为什么杨明辉突然这样。他口中的新人，是指韩锋？

“难道不是吗？那个韩锋，我看他对你挺有意思的——还有北新，你们差不多同时进的公司，关系真是不一般啊——每次你工作上遇到麻烦，他都愿意花时间来帮你……”

“我跟北新就是同事而已，韩锋也只是谢谢我帮忙才想请我吃食堂的。”静柔有些委屈，“再说了，我跟他们关系好又怎么样？你才是我男朋友啊！真是的，那要不，以后就听你的，在公司我们正常往来好不好？别生气了，好吗？”

杨明辉面上不置可否，其实心底对这结果很满意。

转眼间，两人下车，来到杨明辉住的公寓楼下。

“刚才你吃饱没有，要不要去我家坐一会儿，喝杯茶，吃点零食？”杨明辉脸上挂着笑，静柔却感到某种无形的压力。

这是第一次，他向静柔发出这种邀请，因为时间不早了，静柔下意识想拒绝，可被杨明辉一双眼睛紧盯着，又觉得难以开口。

“那个，我最近有点感冒，身体也不太舒服……”她低下头，声音也小了许多。

“不过是上去喝杯茶而已，这么害怕干什么——我是你男朋友，也不是什么坏人，难道你还提防我吗？”杨明辉好声好气地劝她。

静柔咬住嘴唇，皱着眉想了好一会，终于还是点点头：“那好吧，不过，我喝杯茶就走。”

杨明辉露出得意地神色，两人一同走进电梯。

里面空间不算大，杨明辉站在静柔右边，距离很近，一伸手就可以揽住她的肩。静柔觉得紧张，又挪不动步子，不知不觉间，鸡皮疙瘩已悄悄起了一身。杨明辉稍稍一动，她吓得心都悬起来。幸好电梯及时到了，趁着提示音响起，杨明辉愣住的瞬间，她抢先一步走出去。刚要松口气，杨明辉却忽然从后面搂上她的腰。

她身子一僵，刚想找个理由挣开，就听见有人喊他们：“静柔，明辉，真巧，你们怎么在这？”

杨明辉的手迅速缩回去，他不自觉地低头理了理头发，还把手插进口袋，这才抬起头去找说话的人——竟然是韩锋，难道他也住这？

仿佛猜到杨明辉在想什么，韩锋笑着说明：“你们好，我是昨天刚搬来的——听北新说，这边的公寓离公司近，房租也低。虽然房间不大，水电费贵，不过我本来就不怎么做饭，这儿还挺适合我的——你们也住这儿吗？”

韩锋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静柔，摇了摇头。

“女孩子住这儿恐怕不太方便，尤其像静柔你这么长的头发，洗头的时候应该很费水吧？”

“对，对。所以我说你啊，不要贪小便宜，我们男的住这儿也就算了。你一个女孩子，还是去找小区的房子，和别人合租比较好。”杨明辉抓到机会，忙连声附和道。

静柔听出，杨明辉想掩饰他们的关系，可她一向不擅长说谎，只好低头嗯了两句。正打算找个理由离开，忽听见韩锋又说：“没事，既然来了，看看也好。要不，去我那坐坐，我给你介绍一下？”

“啊？”静柔和杨明辉两人同时愣住。

“别客气，来，就这间。”韩锋一转身，来到几米外的一扇门前，三两下开了门。

“请进。”

静柔看了眼杨明辉，他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跟着韩锋走了进去。

静柔觉得，这是她见过的布置得最干净整洁的房间。也许因为他是新搬来的，有人帮他整理了，他还没来得及弄乱，她猜测道。

“真不错。”她由衷地叹道，“没看出来，原来你私下这么会收拾。我印象里的男生宿舍，都不是老鼠就是蟑螂的，最好的也就是狗窝水平，可你的房间，居然能这么整齐。”

韩锋听见她的形容，忍不住笑了：“过奖，其实大概只是我这人怕麻烦，东西不多而已。”

杨明辉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他刚搬来的时候，静柔曾主动请缨，帮他收拾东西——那时，她好像说过，觉得他东西太多太乱。可蟑螂老鼠他绝没见过——物业保证过，大楼卫生一定过关——那么，难道在她心里，他住的地方是狗窝吗？

“房间布局大概就这样，浴室没有干湿分离，就不到三平米。窗子不算大，阴天可能有点暗。做饭只能在这用电磁炉，不过整体通风还不错——怎么样，我有没有遗漏的地方，你还有其他问题吗？”

“没有了，你介绍得很全面，简直就像专业中介。”静柔笑道。

“我大学暑假的时候的确在房产中介打过工，还卖出过一套房子。”韩锋微微一笑。

“真的吗，那你真挺厉害的。”静柔不无敬佩地点了点头。

“咳咳。”杨明辉故意大声清嗓子，生怕这两人忘了他的存在，“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他对静柔使了个眼色。

“我去吧，我正好要下楼丢垃圾。”韩锋指了指半满的垃圾桶，“正好带你看下楼下的垃圾分类点。那地方挺脏的，据说夏天味道会很大——我觉得那才会是这个公寓最大的缺点。”

“好啊，既然你顺路。”静柔朝韩锋点点头，她感觉自己不想和杨明辉独处，只想快点离开这。

杨明辉的脸色很不好看，不过他什么也没说。

电梯里，韩锋和静柔一左一右站着。虽然里面空间不大，可两人之间却还是隔了小臂远的距离。

果然，刚才上来时的紧张感不是错觉。静柔总觉得，自己和杨明辉在一块儿时，不是那么地自在。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因为，他是自己男朋友？可男朋友不应该正是让人有安全感的存在吗？可为什么和他待一起的时候，自己反倒更紧张了呢？

她思索着，全然没注意，电梯已经到了。

“你在想什么？”门打开了，韩锋按住开门键，见静柔仍盯着门口发呆，忍不住开口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