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神 第6章 秦羽

“别忘了我啊，程力。”

虽说秦家先祖秦笑与程力告别，最后说完这句后，就着手封存了这记忆。

但其的音容，却是在程力脑海中铭记。

潜藏于记忆深处，一直一直在默默影响着她。

影响着她走上登神路，为获得正式神位艰辛修行了，不知多少年。

终于，在程力登神那刻，尘封已久的记忆得以破土而出。

神明全知全能，各类秘辛如潮水涌来。

这既是成就神位的最后一步，也让登神者，最忌讳分心查探那些秘辛。

而一旦登神成功，成就正式神位，再多秘辛，便无法诉说出口。

偏偏秦笑与程力约定，她要其去探查其中一个秘密，并在事后告知于其。

因此，记忆中的那个约定，叫她分心，做出“错误”的决定。

致使程力登神失败。

回到过去。

也就是现在。

太糟糕了，她想。明明就差一步，就只差那么一步了啊！

无论是登神，还是完成自己与秦笑的约定，程力真的，就只差那么一步了。

好在一切，都还有挽救的机会。

她凝望那双眼睛，恍惚间明白了什么。

很多东西，因此都能解释得通。

陆则前世，可一直是努力的天才。凭实力进高级精英班的，精英人才。

可从现在这个时间段，往后推进一点，陆则开始掉队，与她们渐行渐远。

实战与笔试成绩一落千丈不说。陆则那时，竟连自己早已掌握好的知识技能，都已然遗忘。好似她从未学过。

而程力呢，脸上这道疤痕不至于束缚她太久，身子骨从十五岁开始，便可以参与实战训练，恢复正常状态，不再虚弱。

此消彼长，不怪当时传出个些许不好流言。说程力是夺了陆则身子，中精元之气，或举行邪恶祭祀，让二者命运互换之流。

甚至，有望星学院，为了使奇迹之星名副其实，本末倒置，罔顾伦理，成这幕后操盘手，悄悄更改二人命运之说。

毕竟，即使是身为当事人的她们。

虽知传言断不可信，但也未免觉得，此事实在蹊跷，非同寻常。

现在，一切都有了解释。

封印，那双眼睛是个封印，程力作为曾被梧种大陆最强封印师，封印记忆之人，自然能认出那是什么。

她暗暗惊叹于，陆则体内，竟有如此恐怖的镇压之物。

难怪前世，天才陨落，其会表现得那般平庸。不如过去的自己。

程力强压下，心中对那眼睛的畏惧不适。

她放出神念，身形散去，分布于陆则体内，细细探测封印情况。

光凭这双眼睛，就足以将陆则封压至死，可她现在还活着，表现正常。

想来是还有其它镇压之物，与其互相抗衡，这才有陆则如今模样。

程力数起这镇压之物：“十三道封印连加，陆则，你到底是谁？”

秦羽在望星学院，是有限制，不能随意，动用凤凰实体的。

一旦动用，基本就意味有紧急情况发生。

可如今，她真是快开心疯了，也就顾不上这些。

刚出高级精英班几步，秦羽就迫不及待，她乘上紫凤凰，耳边风声阵阵，天空乌云遮日，没往下透出一丝阳光。

若在室内，这自是闷热异常。

但在室外，高速飞行之下，便是凉爽至极。

秦家主脉在墨城外边。

坐落于墨城以北的位置，花家以南，司马家以东，王家以西。平时就各过各的。自给自足。

盖因，墨城终究是墨家的墨。

这有些年头的大家族，基本都是这样，不是自己建了城，便是大本营在城外。

便是那实力稍差些的家族，在外头也会有自家，几条分支驻守。

除非遇上单个家族无法抵抗之危险时，她们才会齐聚墨城，共同抵御外敌。

如此这般，不仅方便造反。还有些许保障，无论在墨家何时倒台，自家都能有去处。

“敌袭！全员戒备，作战准备，让小孩先走！”

秦羽平时不常回来，致秦家主脉防卫之人，一时竟没认出她来，以为是敌袭。

“滚屁，那是小羽！是不是天太黑，就让你眼瞎没看到——那是小羽的紫凤凰！”

但秦羽到底是名人，所以，很快就被认出来。

秦家主脉选址于群山之中，四面环山，交通不便，地处偏僻，易守难攻。

从上面看，是个占地面积六十万平方米的圆形宫殿，三米高外墙。

内置防御大阵，以防山间猛兽侵袭。

中央为玉石辅地，黄铜做的假山，假山上依稀几点葱绿，后面是引地水造温泉，在精不在多，只容得下十来人样子，古木罩盖上。

好不富贵。

紫凤凰动作优雅轻盈，降落到玉石地上，前面便是秦家祖宅。门牌匾上唯有一劲道秦字，彰显霸气。

待秦羽下了凤凰背，甫一落地。它就变小，站至秦肩上，用身子蹭蹭了她脸。

秦家大大小小，近百人从假山出处迎上去，对其嘘寒问暖。好不热闹。

“怎么忽地就回来了？”

“在学院，受欺负咯？”

“需要我们做什么吗，羽？”

望星学院高级精英班这一年，仅是复习过往所得，对秦羽这种基础打得足够牢靠之人来说，是没那么重要。

“大家，宣布个事，我，秦羽得到秦笑先祖的消息了！”

秦羽手拿一规整六边形令牌，上面为秦家初代家主印记，仍是麒麟咬珠，刻画栩栩如生。颇具神兽威严，不怒自威。

一时间，在场众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止不住后退几步，与秦羽拉开距离。

秦笑，初代秦家家主，第十一任奇迹之星，家族选址之人，还是一个能在执掌秦家二百余年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的主儿。

是罪人，也是带给秦家荣耀之人。

“这气息，确是秦笑无疑……谁家旧人，为你仿出，这家主令牌出来？”其间稍大点的女人走了出来，看上去四十来岁，面色不善。紧皱着眉头。

白衣青年在旁适时补上一句，问道：“接触过这东西的人不多，能如此精巧复刻出来，想来是接触过实物原型。”

“王家的王玉如，还是花家花一帝？亦或是司马家，司马和尘？”

“也可能是我秦家哪个，不长记性的，在这儿逗弄小羽？”说到此时，白衣青年眸子发冷，目光寻视众人一圈。

秦家众人见此，纷纷低下头去，不敢再看，与秦羽距离拉得更开。

尤其是那几个年纪大的长老，直直躲到人群后面。生怕一不小心，就担上什么莫须有的罪名来。

秦羽如实答道，目光清澈不似作伪，道：“是程力，现任奇迹之星。”

白衣青年语气轻蔑：“程力，那个命大的小姑娘？”

“不可能是她，她才多大，怎么可能接触过这些！”

女人语气激动，双手皆握成了拳，掌心一阵刺痛，身上气势陡然飘升，空气里热浪翻滚，无比干燥。

使其头上方的雨，皆在半空化烟散去，而非滋润土地。

突然，她似是回想起了某人，迟疑道：“药师堂那边，就算是有相关物件……”

“莫不是花家，花一帝对你使了什么邪魅妖术！”女人言语中带着些许愠怒，很快否决掉某人。

她手卸了力，连忙察看起秦羽状况。

秦羽对此只是摇了摇头，紫凤凰化作麻雀体型，在其肩上，也跟着摇头。

“非也，就是程力。她说秦笑回过梧种大陆几次，她巧合之下，曾与其交谈……母亲，我当时用出了罚罪之地，她没有撒谎。”

秦羽手中令牌到了时间，已消散离去。凝形便是此般，越精巧耗力的东西，坚持时间就越短。

秦羽：“还有，我不打算借助凤凰涅磐，重塑身体了。”

“不行！羽儿，你与这凤凰伴生，涅磐对你诸多好处，可助你成就仙人之躯，超凡脱俗。”秦母双手搭她肩上，并未用力，却是令其无法挣脱。

“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吗？你凤凰涅磐，所溢散出能量，供给家族。”

白衣青年在旁补充，眸光深邃：“待你成就仙人之躯后，更是有可能带动族中众人，提升体质，血脉之力增多增强。”

白衣青年：“这是对我们所有人都有利的。而且，羽，到时你也十九岁，体内凤凰之力，足以支撑此次涅槃。正是最好的时候。”

“百善孝为先，我不想借凤凰涅槃，洗去秦笑先祖给我留下的生命之火。那是她现还活着的最好证明。”

秦羽浅浅笑道。她边说，边细细打量秦母面色。

“最主要是我答应程力了，不能这么没有契约精神。”

秦为后眉头微皱：“你学那洛知希，为了个程力就要跟家族闹矛盾？”

“不是的。”秦羽控诉，“母亲，你明明知我体内，有这生命之火存在，却从未告知于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