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扇门第一女铺头 第9章 第 9 章

不小心掉在地上的并非什么骇人之物，而是一块令牌，上面写着三个大字---六扇门。

是司桦回京前留给狄瞳的。

五城兵马司相当于地方府衙，管的是百姓邻里间鸡鸣狗盗之事，而六扇门管的皆是大案要案。

几个差役顿时失了主意。

还是领头的果断些，当即客气了，把带回衙门改成了请回衙门。

西城兵马司内，副指挥使听着几人汇报，仔细考量。

他否决了下属提议的找六扇门核实一事。

六扇门是没有女官的，相必这应该是某个上级的家眷，如果自己把这事办漂亮了岂不是露脸的绝佳机会。

堂中一过，高矮两名罪犯就开始哭喊冤枉，不能看她们是妇人就轻信谗言。

矮子演技上线，由跪该趴，“那娘子，厉害的很，一脚把我腿都踢折了，定是个厉害的惯犯。”

“大胆，公堂之上，岂容你信口胡诌。”

惊堂木一阵，堂上静了片刻，“你说拿银子是你的，你有什么证据？”

“大人，那银子又不会说话，您这是难为小人啊。”

这点小事已折腾一晚，小花在衙门的地牢受了凉，此刻她正揪心。不欲再纠缠，便直接了当道：“大人，我可以证明银子是我的。”

“钱袋上绣的是雨后清荷，针脚处用的朱红色细线收针。内共有碎银七两，铜板十二枚，是我母女二人此次进京的盘缠。”

副指挥使端坐堂上，检查了钱袋，连连点头，忽然惊堂木又是一啪，“大胆贼人，胆敢贼喊捉贼，当本官是木头吗？来人，每人十大板，拖入地牢等候发落。”

高矮两人若是京城人士必定是有前科记录在册的，一查便知。而这位官爷折腾这一出，相必是看在六扇门的面子上再示好。

狄瞳看的明白。

她探手在小花额头上一试，不是很烧，但小花没什么力气，昏昏欲睡，“大人明察秋毫实属百姓之福，今日之事多谢，但孩子身体不适，得先看大夫......”

副指挥使绕到躺下，殷切的说道：“狄娘子客气，客气，受委屈了，如今案子已结，请便，请便。”

狄瞳抱着小花出门寻医。

这位副指挥使又开始盘算，她刚说进京二字，而且这关了一夜也没个人来问，到底是自己判断失误还是另有隐情？当即便派人出去打听。

司桦刚踏入六扇门衙堂就有人来报，昨夜西城兵马司抓获两名盗匪，牵扯到了一对刚进京的母女，那娘子身上有六神们的令牌，思索片刻，那捕快思索片刻又补充道：“小的想会不会是东县那对母女，所以特来报一声。”

六扇门的令牌不是谁都有的，而泄露在外更是大忌。司桦脸色一凝，“现在人在哪里？”

“封平胡同的医馆，小孩病了。”

昨天司桦带人出城查案，今早才回来，没诚想一晚上竟生出这么多事端。

待二人赶上封平胡同时，狄瞳正在喂昏睡的小花喝药。

“严重吗？”

声音似是耳熟，狄瞳回头一看，一身墨蓝色官服，腰间悬刀的司桦正盯着自己，似是有怒意，但也能看出有几丝急切。

“多谢大人关心，大夫说只是受凉，两副药便能好。”

在这个时代生活多年，狄瞳已不再像刚来时那样锋芒毕露横冲直撞，有时候服个软也是好办事的。

司桦走进着手在小花脸上试了下温度，确认无大碍才低声质问，“为何不先来找我，平白惹出这些事端？”

此话一出口变觉有些不妥，虽然感觉跟此人颇为熟悉，但毕竟只是一面之缘，这话，过于亲近，“咳，我是说，你是因为有了上次案子的线索来的京城吗？”

狄瞳确是因此事而来，便不遮掩，“凶手一直未抓到，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此次上京，是来跟你打听一二的。”

小花吃了药睡的安稳，而此时此地也不是讨论案情的时机，司桦转移了话题，“你们现下住在哪里？”

狄瞳报上了客栈的名字。

“一直住客栈不妥。西城六安胡同有一出闲置小院，虽破落，但歇脚没问题，你们先住过去吧。”

“不必，我们没打算久留，若没有有用的线索，不日就可返回东县。”

“那最起码要等小花的病好，住客栈照顾起来不方便。”

“可......”

再推辞倒显得刻意，更何况，小花本就是他女儿，这责任他当负的。

院子说是破落，实则小而精致，比起来，东县的住所才叫破落。

小花很是喜欢，高兴的不顾生病，围着院子转了一圈。她气喘呼呼的跑到司桦跟前，圆溜溜的眼珠子乱转，狡黠的一笑，“看在你借我们房子住的份上告诉你一个秘密。”

血缘关系刻在骨子里，亲近感是与生俱来的。

司桦眼神温柔了许多，捏捏她的小脸，问她什么秘密。

果然是秘密，她凑近些一本正经的说，“你走以后，娘每天都想你呢。拿你送的小牌牌看，还时不时揪出我的玉佩看。”

小家伙说的认真，熟不知，那是狄瞳在想司桦有没有案情的新线索，到了自己女儿嘴里就变了味。

司桦嘴角一抽，随即问道：“那叔叔问你，你娘有没有提到过你们以前住在哪里，你爹，又去了哪里？”

“真笨，我才五岁，哪能记得以前啊。”

套话不成，反被一个五岁小娃奚落，堂堂一个六扇门左侍郎无地自容。

狄瞳端着现烧现泡的茶水出来，一眼就知道自己的女儿又在装大人了，“小花，不许胡说，”她瞪一眼警告，小家伙吐舌头。

“查到一些江湖上用针高手的线索，不过与案子的关联不大，这几天你好好照顾小花，改日我把案卷带来给你看看。”

司桦把茶杯轻轻放在了石桌上，不动声色的问道：“敢问狄娘子芳名？”

上次在东县，都急于探查案情，县太爷也并没有多介绍狄瞳，所以到现在司桦并不知道她的全名。

当年因为一个误会被迫成婚又被迫逃婚，虽了解不多，名字总是记得的，况且，狄府在京城也是多少有些身份的。

说了实话牵扯甚广，若不说又有点过意不去。

“娘，娘。”小花扯着狄瞳的胳膊左右晃，“叔叔都走了，娘你出什么神啊。”

狄瞳手里的热茶撒了一地，这才发现司桦已经走了。

想必是知道狄瞳不欲多说才离开的，没想到他还挺贴心。

一个东县见面时的问题又浮现在了狄瞳的心头，司桦到底有没有成亲？

初来乍到，狄瞳担心小花一时没了玩伴会无聊，他是低估了自己女儿的社交能力，病好的差不多了就呆不住，短短两日，跟左邻右舍的孩子又成了过命的交情。

这天吃过早饭，小花的迷弟迷妹们簇拥上门，带着新拜的码头去河里捞鱼去了。

司桦来时，狄瞳正在整理这几日新秀的绢帕，荷包要拿到集市去卖，两人在门口碰个正着。

“要出去？”

“你来了。”

两人异口同声。

不知为何，狄瞳觉的心跳快的不正常。

司桦带来了六扇门的卷宗，关于银针杀人的几乎没有记载，有记载的都是一些江湖上有名的医匠，施针救人。

这个空挡，狄瞳把东县近来发生的频频失窃，却无财务损失的事讲了一遍，大概说了自己的想法。

其实狄瞳的这个想法很空泛。

没有任何的证据能证明李员外的死跟县里的失窃有关，也没有任何证据指向京中。

狄瞳是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在揣测，有大人物在支撑犯大案，凭的是历史知识和经验。

但司桦好像从这说不清道不明的千丝万缕中明白他的意思，这样狄瞳惊讶又惊喜。

司桦没有提出异议，也没有立刻表示赞同，只是淡淡的说，“朝廷的事自由朝廷命官做定论，我们只管查出真相。”

“你的怀疑我自会留意。”

狄瞳在集市卖了手工制品换了银钱，买了一些佐料，准备晚上做八宝菜，回家后改了主意。

院子水井旁边的木盆里，大大小小有七八条鱼，有的还在垂死挣扎，小花蹲在旁边一遍清洗，一遍得意洋洋等待夸奖。

“哇，厉害啊，抓了这么多，”狄瞳放下手里的篮子亲了女儿一口，本想抱起来再夸一番，走近一看，除了脸蛋干净以外简直是个泥孩子，顺势收了手，耸耸肩膀，“今晚我们可以加餐，但你是不是可以先去洗洗。”

“yes!”

这是闲来无事时狄瞳教的。

小花噘嘴眨眼，转头的一瞬间狄瞳竟从她的眉宇间看到了司桦的影子。

吓得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狄瞳一个机灵，心道真是魔障了，定是最近见面太多了。

二更，晚上九点多。这要是在现代，夜生活还没开始，真正的快乐才刚刚来临。

而这个时代，晚市已歇，家家户户闭门熄灯，有的甚至已经进入了梦乡，娱乐活动如此的匮乏，刚来时那个不适应，很久很久后，狄瞳才勉勉强强接受。

摇篮曲唱的是周杰伦的花海，小花最喜欢的。

哄睡下以后，狄瞳来到院里，想打两桶水把衣服泡上，明日好洗些。毕竟这里没有什么超级去污霸，小花的衣服又不堪入目。

一桶水打上来，忽然厨房后的院墙处传来窸窸窣窣的细响声。

已宵禁多时，不是人，也不像老鼠，老鼠动静没那么大，也许是野猫之类的。

狄瞳拿起捶衣服的木捣慢慢靠近，听到细微的痛苦的呼吸声，她故意把脚步声放大，停在了厨房处，“我已经看到你了，别乱动，否则对你不客气。”

那边未动，只是伸出了一只颤抖的手，借着月光能清楚的看到，那只手染满了鲜血，“救我，救救我......”

狄瞳立刻进入了战备状态，慢慢靠近。

那人伤的不轻，已经昏死。

狄瞳转身进厨房，左翻右找，终于找到了那副大小不合适的鹿皮手套。

她用力把人翻过来，定睛一看，伤口在腹部半寸处，出血量大，但尚有呼吸。

使出了吃奶的劲才把人拖到厨房，油灯一点，狄瞳登时一怔，瞳孔急缩，原来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