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扇门第一女铺头 第2章 第 2 章

正厅内，气氛压抑到了极致。

正房张氏抹抹眼泪，哽咽道：“老爷，都怪我平常疏忽了狄瞳，她从小在外长大，不懂规矩，才做出这样伤风败俗的事，不过，怎么都是咱们狄家的女儿。”

“夫人，你太心善了。”二房负责唱黑脸，她摊手看向众人，“她这么做，哪里有父母，哪里有兄弟姐妹，如果传出去，外人怎么看咱们狄家的小姐？谁还敢娶？”

其她几房纷纷点头。

狄泰来烦躁挥挥手：“都别说了，把她带来。”

一个丫鬟跑的上气不接下气闯进来：“不好了，老爷夫人，不好了，五小姐把二小姐打了。”

王氏立刻不装了，厉声道：“怎么打的，打的厉害吗？”

丫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生硬模仿了个背摔的姿势：“这样打的，二小姐现在走路一瘸一拐。”

狄泰来冷哼一声：“一派胡言。”

要说狄瞳为了早日嫁人给男人下药，他信，说别的，也信。

但打人，怎么可能？

其他人也这个想法，不动声色看了眼大房。

演的有点过了。

小丫鬟不敢辩解，这事的确很离谱，弱弱道：“二小姐马上到了。”

二小姐扶着腰，两个丫鬟一左一右架着她胳膊，她不是装的，胯骨生疼。

看到亲爹亲娘，嚎啕大哭告状：“爹，娘，我好像瘫了，呜呜呜，我成瘸子了。”

不紧不慢跟着进来的狄瞳淡淡道：“瘫不了。”

她下手有分寸的，罪犯也有人权。

大房心疼的扑上来关心，喊大夫，狄泰来则还纠结刚才的问题：“狄瞳，真是你打的？”

狄瞳陈述事实：“是这样，她和仆人先动手，我不得不自卫。”

狄泰来一声爆喝：“畜生，竟然对亲姐妹下如此重的手。”

狄瞳看他一眼。

心想，要说畜牲，没人比你更合适。

狄泰来但凡稍微关心下，原身也不至于如此下场，按重了说，已经涉嫌遗弃罪。

大房眼里的怒火都有温度了，咬牙切齿道：“狄瞳，你好歹毒。”

众人从震惊中醒悟过来，纷纷开炮。

“啊，咱们狄家怎么会有这样恶毒的孩子，我不信，我不信。”

“好可怕，今天打姐妹，明天会不会打父母？”

“今天打断姐妹的腿，明天会不会杀人？”

“老爷，您快说句话呀。”

“……”

“别吵了。”狄瞳对付这样的场合非常有经验，一声大吼压住众人，沉声道，“父亲，各位姨娘，狄瞳是来辞行的。”

狄泰来强压怒火：“你要去哪里。”

一名优秀的私人侦探，自然也有不错的演技，狄瞳按照原身记忆向众人行了个礼，“女儿名声已毁，唯有一死。”

狄瞳当然不会死，以现在的局面，解释的机会估计都没有，她要先震住众人，才能得到破案的机会。

众人可不知道啊，顿时面面相觑。

要自尽吗？

她们好像没想过要狄瞳死。

杀人不过头点地，再没有比死亡更大的惩罚。

狄泰来心里被什么狠狠抽了下。

这些年里，他或多或少知道狄瞳的遭遇，谁家不这样？

庶出就是庶出。

他无视不说，还因为愧对发妻。

狄瞳母亲出自风尘，妾室都做不得，他只好养在外面，十多年里，除了初一十五，基本没有陪过发妻。

但再怎么着，也是他的女儿，他小时候抱过，疼过的女儿。

如今竟然被欺负的要寻死。

“倒也不必，知错就改就好。”狄泰来眼神凌厉扫了眼众人，“今日的事，任何人敢泄露一句，家法伺候。”

张氏则把这份醒来的父爱理解成旧情难忘，拳头硬了，她知道正面顶撞行不通，于是狠狠捏了下女儿胳膊。

母女连心。

二小姐狄玲玲哇的声大哭：“父亲，我的腰好痛，呜呜呜。”

等待她的不是父爱，是狄泰来的不耐烦：“要哭回房里哭。”

狄玲玲吓的打了嗝，不敢置信睁大眼，今天这是怎么了？

其他人也吓一跳，大小BOSS都这待遇了，谁上谁倒霉，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努力伪装成精美易碎的摆件。

“女儿死意已决，感谢父亲疼爱。”狄瞳毫不感动，迟来的父爱不如草，最多维持不了几天，该咋样还是咋样，她躬身行了个大礼，“女儿不想死的不明不白，女儿想亲自查出到底是何人背后下黑手。”

狄瞳不解释自己被陷害，直接跳过，进入查案环节。

这一个先入为主的常见心理战，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

狄泰来眼睛亮了下：“你想怎么查？”

他忽然感觉，自己对这个女儿了解那么少。

狄瞳的心理暗示起来了作用，他本来就半信半疑，一个未出阁的女子，采用下药的方式，哪怕顺利出嫁，娘家人也不会待见。

简单来说，不符合常理。

狄瞳看向一脸呆滞的狄玲玲，沉声问道：“你如何得知我正行苟且之事。”

这个案子简直不要太简单，经不起推敲。

两人一个嫡出受宠，一个庶出的小可怜，平日毫无交集，住的院子也很远，而狄玲玲来的那么巧，显然有猫腻。

狄玲玲还未说话，那个刚才要挠花狄瞳脸的老嬷嬷忽然打个哆嗦。

然后，正如她所想。

狄玲玲毫不犹豫指向她：“她告诉我的。”

老嬷嬷：“......”

一点都不意外呢。

幸好刚才没有打狄瞳。

老嬷嬷也练出经验来了，果断甩锅：“老爷，奴婢是听苗儿说的。”

苗儿是狄瞳的贴身丫鬟。

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为机会来了呢，被叫来后立刻滔滔不绝一顿输出。

大概就是忽然听到小姐闺房传来不和谐的声音，大着胆子一看，立刻又羞又怒，堂堂狄府的千金大小姐，竟然如此不知廉耻。

然后，忠心耿耿的她果断上报。

“说完了？”狄瞳笑着抬起她的下巴，意味深长道，“你真是忠心耿耿。”

这个时代不像现代有明确的是非错对。

下人没有人权，生死大权在主子手里，所以除了谋逆之类的大罪，主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苗儿作为贴身丫鬟，最正确的反应应该是怎么隐瞒。

她犯了大忌。

当然，如果狄瞳受罚那两说。

苗儿吓的打个哆嗦，不明白咋了，可怜巴巴看向张氏，刚要哀求，就听狄泰来声如洪雷：“把她拖到柴房。”

老嬷嬷一直等这句话呢，迅速死死捂住她的嘴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狄瞳大概知道她的下场，乱棍打死，卖青楼，但坏人不值得同情。

她的可恨大于可怜。

狄瞳没再追究这条线，沉声道：“女儿恳求父亲，传厨房的管家前来问话。”

归根结底，案件的核心是谁下的药。

根据原身记忆，她喝了口厨房送来的什么东西，便失去了知觉。

而敢下药的人，身份绝对不一样，要么管事的，要么能解除的食物的，总之，先缩小怀疑圈再个个击破。

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走进两个年轻男子。

前面的原身记忆里有，嫡出的大少爷。

身后跟着的男人，五官非常出彩，剑眉，眼如寒星，穿件类似于狄瞳看过的古代电影里，同名老祖宗狄仁杰那样的蓝色白底飞鱼服。

他身材瘦削，然而狄瞳却看的出来，这才叫真正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里面全是爆炸性力量的肌肉。

这种肌肉健身房练不出来，只有类似于杀手之类的职业才会有。

如果生死相搏，狄瞳不怕那种大块头，怕这种。

狄瞳对于帅哥向来耐心，哪怕对方看她的眼神淡漠，还是以微笑回应。

下一刻，狄瞳脑子里不受控制闪过大片少儿不宜的动作片段，微笑顿时变成尬笑。

正是另一位被下药的受害者司桦，据说他是大少爷刚认识的朋友。

司桦似乎看出笑里的意思，脸忽然红了。

狄泰来竟然站起身亲自迎接，满脸老父亲的慈祥微笑：“司桦，身体可好些？”

司桦在众人眼里才属于真正的受害者，事发后，被大少爷带走。

司桦不卑不亢敬礼：“谢狄叔父关心，已经无碍。”

狄瞳已经平复情绪，来的正好，司桦这边遭遇了什么至关重要。

怎么去的她闺房，昏迷前见了什么人？

然而没等她开口，就见司桦又深深鞠了一躬：“司某不才，家境也一般，斗胆求取狄瞳小姐，请狄叔父成全。”

狄瞳：“.......”

狄泰来似乎很满意，笑着点头：“瞳儿，你的意思呢？”

狄瞳很想同意。

前一世她对自己的职业非常满意，见识各种各样的人，还能赚钱，但就是找不到男朋友。

她整天和穷凶极恶的坏人打交道，一般人不敢娶，也降不住。

同行倒是不嫌弃，但只把她当生死交情的兄弟！

她常常想，如果分配对象就好了。

司桦显然算得上优质青年，这长相气质，放在后世绝对原地出道，成为无数女孩高喊要给他生猴子的偶像。

但她不能。

不能继续害人家。

司桦似乎看出她的想法，抢先一步开口：“狄叔父，晚辈想单独和狄瞳小姐说几句话。”

没人拦着。

来到隔壁的客厅，确认无人，狄瞳低声道：“你不必负这个责任。”

她想通了，司桦主动提出成亲，大概率因为男人的责任。

司桦声音也很低：“我必须负这个责任。”

狄瞳爱死了这个责任！

她是飒爽的霸王花，也可以当娇滴滴的弱女子好吧，厨艺也还不错，尤其野外生存！

狄瞳低头，努力让自己变的矜持，正琢磨怎么展示下自己，就被泼了盆冷水。

“我不喜欢你，但成亲，对你我而言，是最好的选择，日后你想和离，我会为你安排好后路，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当然，不和离也行，但我不会与你同房，你我只有夫妻之名，你过你的，我过我的。”

身为一名特警，绝对不能为难群众。

话说到这份上，狄瞳哪里还不明白司桦的想法。

然而下一句话，却让她改变了主意。

司桦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不想离开这里吗？”

狄瞳当然想。

这样的一个家，一群家人，还不如火炕。

火坑还能跳出来呢。

看看刚才吧，苗儿直接灭口，她即使查出来，能洗清冤情，但改变不了什么。

她倒是不怕，但心累啊。

狄瞳沉默片刻，断然同意：“成交。”

这个时代，男子离婚再娶很正常，不会对司桦造成太大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