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6年,从来没有想过经历了家变和分手后,会和李之烜在这样的场景下再次相遇。
跟我之前接过的商演有些不同,这一次接的是一个富商名流汇聚的私人晚宴单,地点在骛城最高级的私人会所。按照甲方的要求,今晚我身着一件银青色的低胸礼服,此刻正坐在宴席中间的舞台上拉着大提琴,在丝带般吊灯和琥珀色玻璃的交相辉映下,显得我这道“菜”格外明艳动人。
可,我也仅仅只是一道“菜”,毕竟在这些富商名流眼中,这种场合不过是稀松平常。但这样的稀松平常,有时难免也会存在一两个变数。
“美人儿,你的琴拉到哥哥心里去了,来跟哥哥喝一杯......”
一曲毕,我正打算站起来致谢退场,却被一把搂过去,酒气刺鼻,便知此人喝多了。
“先生,我不会喝酒,请您自重。”我挣扎着用暗力推开醉酒之人。
台下观众纷纷起哄,醉酒之人唯恐失了面子,于是用杯中酒从头到尾淋了我一身,叫嚣道:“都出来抛头露脸了,还TM装什么良家妇女,让你喝酒是看得起你。欸!哪个不怕死的......”
醉酒之人话音未落,便被突如其来的液体泼了一身。同时我的手腕也被一把往后拉,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背影挡在我的身前。
随之响起的是一把低沉又兼具磁性的男声:“这是私人晚宴,不是风月场所。听说赵公子即将要和城内的吴家千金联姻,不知道今晚这事传出去,吴家作何反应?”
风轻云淡却掷地有声,不容置喙。那位赵公子只得摸干脸上的酒,使心憋气,悻悻下台。
这个打眼的高大身材和优越的头肩比,看似板正却处处流露着无所畏惧的松弛感,兼具这样气质的人,除了李之烜还会有谁。
等我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他拉到宴会厅外了。
“陆庭欢,当初拼了命要离开,就是为了跑到这里让人戏弄羞辱的?”他双眼通红,神色凝重。
我一时竟不知怎么面对他,低头轻叹了口气,抬起头挤出一个故作轻松的笑容,道:“李总言重了,出门在外受点气很正常。今晚谢谢你拉我一把,改日有机会我再登门致谢。”
从来没有想过,会以这样方式与之重逢。再相见,他不仅是出身婺城李家的豪门少爷,还是年轻有为、手握价值超百亿商业品牌的集团CEO。而我......往事终究是不可追。
于是我往后退一步,对着李之烜不卑不亢地鞠了一躬准备转身要走,却被他一把拉住。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要让自己变成这样?”
我好像在他的眼底看到一闪而过的心疼,大概是我眼花了。尽管如此,那早被现实生活磨平的棱角和仅存的自尊还是促使我帮自己辩解两句。
“我变成什么样了?我靠自己的双手赚钱,一不打家劫舍,二没危害社会,有什么问题吗?”
李之烜有些恼火地朝我胸前瞥了一眼,透过琥珀色的玻璃墙壁,我看到我的肩带掉了一边,礼服已经被酒淋湿了,勾勒出性感又饱满的线条,香艳异常。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就敢来这?就这么缺钱?”
婺城最高级的私人会所,出入这里的女人,不是富商名流的带来的女伴,就是会所安排的“菜”,区别在于,有些“菜”有的仅供观赏,有的“菜”价高者得,个人所求所欲不同,结果自然也不同。甲方要求我拉满三首曲子就可以直接结钱走人,价格可观,这对我来说就是久旱逢甘霖,我没得选择。
“没错,给钱的话我也可以为李总拉上一曲。只要钱到位,什么都可以干。”已经是这样的局面,我也不在乎误解再加深,反正在他眼里,像我这样的人就该如此。
我故意眯着眼魅惑地朝李之烜走近一步,笑着盯着他那张五官深邃分明的脸庞,对比年少时的阳光桀骜,经年的岁月沉淀让他更具成熟性感的魅力,难怪他能够年年蝉联婺城八卦杂志“最想睡的男人”排行榜TOP1的位置。
李之烜轻蔑一笑,伸出手指玩味地从我的锁骨划了一圈停在我的胸口上,说道:“你以为我会不屑地推开你吗?物美价廉的东西,怎么能便宜了别人。”话音未落,他把手上的西装外套扔到我身上,转身走了。
从青春懵懂的悸动到出落长成的承诺,4年的彼此纠缠,6年的各自蹉跎,换回了一句“物美价廉’,多么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