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以云缚 第6章 第六章 新鲜把柄 又名被拿捏的世子爷

季向南被街边浅绿色的身影吸引，正愁跟丢的人再次出现，没想到又在这里遇见。

田十一走入一家名叫“锦绣衣坊”的成衣店，亮出腰间的流苏玉佩，掌柜引路带她上二楼雅间，然后拿走菜篮子，送去后院加工。

里面的人等待良久，听见田十一进来的声音，连忙起身相迎。

纪何为田十一倒茶，递到她手中。

回来之后滴水未入的田十一仰头一饮而尽，“找到阿羌的下落了吗？”

纪何摇头，“山谷里没有找到南宫姑娘，目前只能确定南宫姑娘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苏州知府五十诞辰，于别院大宴宾客，计划暗线假扮舞女混入府中，伺机偷得私人账本。

但参与计划的女暗线出事，从别处调人过来需要小半个月，时机不等人，田十一提出代行计划，力排众议，与南宫羌一起以霞光阁舞女的身份进入州府。

可惜中间出了一点意外，事情闹大，田十一和南宫羌被冲散。

偌大苏州，找人不易，又有四处搜查的府兵，田十一不得不先行回来，等待消息。

“真能确定吗？如果明狗的人马先一步找到阿羌，后果不堪设想。”

眼前闪过昨夜撞见的一幕，前院喧闹升天，赞美声不绝于耳，后院的小妇人承受醉酒丈夫的毒打，鞭痕累累，体无完肤。

原本拿到账本的两人可以全身而退，但田十一没能按住冲出去阻止暴行的南宫羌，又因顾虑太多，终是没下死手，导致对方反扑。

握拳砸桌，田十一恨不得穿回昨晚，将收鞘的剑直直捅出去。

这等衣冠禽兽能做上大靖的大官是朝廷的失职！

“我已加派人手去寻南宫姑娘，一有消息立刻回报。”

纪何本要去宅子寻田十一，却发现宅子住进其他人，不便现身，于是在书房留有书信，将碰面地点选在成衣店。

“府上两位的身份可需要查一查？”

“不用。”

听田十一语气笃定，纪何疑惑：“这两人来历不明，万一府兵搜查到宅子，将你出卖怎么办？”

“我见过他们。”

田十一对见过一次两次的脸没多大印象，但对人以外的事物能过目不忘。

在寮青小筑一眼相中的血烈马此刻正在她家马厩里休憩。

当童天盛自报姓名时，田十一已将此人与吝啬鬼户部尚书童勃对上号，被继母养歪的纨绔子弟，不学无术，文武不精，和童天盛同行的人约莫也是京都某个世家子弟，一同出来见见世面。

“账本里可有有用的信息？”

“可听过辛云楼？”

“是天门十三杀，刀刀有云名的辛云楼？”

“正是。”

辛云楼是一个江湖杀手组织，三年前横空出世，楼中成名杀手十三位，又以价高出手必成而闻名，据说找上门的杀手单已经排到一年后。

纪何：“明方分别于六月初和九月末支了两笔钱给辛云楼，据查，辛云楼六月和九月共杀十四人，有一单失败，若判断无误，失败的那次便是秋猎。”

田十一：“不是说辛云楼排单很满吗？怎么苏州知府一派一个准？”

纪何曾经短暂接触过这个杀手组织，了解一二，“若钱给到位，杀手单可以插队，一单值十万金。”

“苏州税赋虽多，但江南路远，历年都是查账的重点，他才上位五年不可能捞到那么多钱。”

“他的夫人出自江南第一商贾之家。”

这便是为何偏院女尸埋骨，夫人未死的原因。

田十一下楼时，饭菜已做好，新量裁的衣服也打包放在一处，她提起食盒，感觉重量不对。

掌柜贴心道：“观您近日消瘦，多做了一盘肉菜，衣裳也改了尺寸。”

田十一颔首：“有心了。”

深巷宅院，田十一还未推门，大门先从里面开，探出一颗脑袋，努力嗅了嗅，“好香的菜，闻着比第一酒楼醉仙楼的菜都香。”

田十一往后退一步，仿佛在提防童天盛抢菜一样，饶过他走进宅子。

童天盛追在后面，“田姑娘，今日是我们合住第一日，不如一起吃饭庆祝一下？”

另一个人站在屋檐下，触及田十一的视线，回以一笑。

面纱下的嘴角轻扯，这两人戏瘾挺足，一个跟踪她跟了三条街，然后和另一个在酒肆等到她出来，飞速回家，做出久等的假象，她可不信做这些是为了一起吃顿饭。

“既是庆祝怎能无酒，不知昨夜的酒可还有？”

找宋平掰扯房契之事前，童天盛和季向南都沐浴过，身上已无酒味。童天盛去卧房时出于礼节，只是在屏风后看了一眼，与田十一相距甚远。

如此，她能闻到昨夜酒味的途径只有一个。

童天盛瞥眼过去，果不其然，季向南的耳根红得能滴血。

“我去买。”

人影匆匆过。

“刚从酒肆回来，不捎点酒？”

季向南顿足，惊愕回头，背手绿袖下，早时见过的匕首正一点一点地捶背，童天盛堆在脸上的笑意僵住。

明明田十一一眼都没有往酒肆楼上看，怎么会发现他们？

半个时辰前，纪何问酒肆蹲守的两人如何处置。

她知道一个跟她跟了三条街，倒没想到他们选的汇合点会在据点对面的酒肆中。

隔壁就有一间茶楼，去酒肆单点一盘哪里都能吃到的花生，酒都不饮一口，若怕误事，白日去什么酒肆？

纪何作为情报网的头子，深知酒肆除了酒比茶楼有更有用的地方，“茶楼多文人，高谈阔论，谈的都是浮空之事，而酒肆多市井，聊的都是当地新鲜事，若有人喝到兴致，能吐出更有用的信息。”

“所以他们初来乍到，是去酒肆打探消息？”

“看样子，约莫是。”

掌握把柄比先一步知道身份更容易拿捏。

童天盛赔笑：“原来十一也在那儿，怎么不过来一起？”

田十一悠悠转身，对季向南说：“我孤身一人，之所以同意合住是看在你是个正人君子的份上，但做出跟踪这等小人行径，我很难允许你们再住下去。契约书上也写了，若租客行为不端，作为房东，我有权赶你们走，且不退租金。”

与宋平对峙时，通过童、季二人的眼神官司，田十一猜测这间房于季子木而言，是非租不可，以此要挟，胜率大半。

童天盛小跑过来，正要替季向南辩驳一二，腹稿打三遍，准备开编时被季向南抢去话头。

季向南要还听不出来田十一的言外之意，妄追三条街。

“田姑娘想让我们做什么？”

“帮我做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