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 第23章 差点成了你同桌

五一过后的返校，让陈芍臻心里一直不得劲。她不明白为什么张子林一直没有联系她，甚至返校的第一天，她偶然在课间看到了他和方舒媛在走廊上说说笑笑。她经过的时候，他甚至没有看她。

她疑惑，她不解，她愤怒，她像一只被关进牢笼的小鸟，愤怒地扑棱着翅膀，想要逃离所有的一切。她反复地思考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是不是哪里惹到他了，又或者是不是他突然没有任何理由的不喜欢她了，她脑子胡思乱想着，她心里有股气越来越涨，堵得她发慌。但她努力让自己不这么狼狈。既然他不理我，我凭什么理他？

下午吃完晚饭休息的时间，教室里稀稀朗朗的。陈芍臻点了点收上来的化学作业，清点无误之后，她便抱着作业朝办公室走去。

进了办公室，她看到化学老师，也就是班主任的旁边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低着头，不说话。

她心理咯噔了一下，是高原。她一下不知道该走过去，还是选择不打扰一会儿再来。她放缓着脚步正踌躇着，吴健却一眼瞥见了她。

“陈芍臻你先把作业放这边，然后等一下，我有事跟你说。”吴健面无表情地说道。

陈芍臻装作没看见高原，绕过他把作业放到了化学老师的桌子上，然后后退了几步，在离高原几步远的位置停下了。她侧过身看向窗外，装作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没有听见。

“高原，你爸妈，特别是你爸爸嘱托我好几遍，在学校好好看住你让你好好学习。当然我确实也是大意了，这个我检讨。但是你自己也好好想想，你来学校到底是干嘛的？你要是不想好好学习，想随便混一混，那这个学校不适合你，外面更适合你。你看看你这个成绩，恋爱谈得忘乎所以了是吗？你自己选择，分还是不分，家长叫还是不叫。你自己说。”吴健严肃地说道。

办公室里没有其他老师，只有他们三个人。陈芍臻惊讶于班主任并没有避开她讲了这些，但她确实感到了自己的出现显得不合时宜，她不想把自己至于如此尴尬的境地。她不清楚此时此刻高原是什么样的感受。

空气沉寂了，钟表好像也停摆了。良久，高原开口道：“吴老师，我没有在谈恋爱，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和她只是普通的同学。”

吴健瞪着溜圆的眼睛，不可置信道：“难道昨天看到你们俩在操场拉拉扯扯，是我老花眼了不成？”

高原嘴角咧了一下，轻飘飘地说：“哦昨天？那倒没有。昨天我正好跟她分手来着，你没看错。”

“分手了？”吴健惊诧道，随即作恍然大悟状，脸上表情也松弛了下来。“分了就行！还有，我想问问你，到底是咋想的？还想不想学习了？”

高原低下头，轻轻踢了踢脚尖，小声地说道：“想。”

“好！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就信你一回！家长我也不叫了，以后你要把心思放在学习上，知道吗？”吴健言语激动地说道。

高原点点头。

“你想好高二选文科还是理科了吗？”吴健问道。

“我想选理科。文科背诵的我不行。”高原说道。

“不管选理还是选文，都要好好学知道吗？你要向我么学习委员陈芍臻学习，她成绩虽然不是我们班最好的，但你看人家的学习的态度，学习的毅力，比谁差？你要是有她这么认真，你的成绩能上一大截！”

陈芍臻简直是如“站”针毡，低着头无措地摆弄着脚尖，抿着嘴咬着嘴唇。

高原背着手轻轻地点着头，也不看她。

吴健转过头对着陈芍臻说道：“陈芍臻，好几天了我都想找你聊一下。这个学期开学之后感觉你个头窜得猛得嘛！”

陈芍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嗯。吴老师，我也正想跟您商量一件事，要不把我往后几排调一调吧？我怕我挡着后面的人上课看黑板。”

吴健开怀大笑起来：“你可跟我想到一块去了！我今天找你也正好是这件事。你看你有没有想和谁做同桌的？”

陈芍臻一下被问得有的蒙，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支支吾吾地说：“我觉得，跟谁同桌都行吧。”

吴健皱起眉头也思索起来：“我看得把你往后调三排左右，谁呢？”吴健左右为难，冷不丁瞅见旁边百无聊赖的高原，眼睛一亮，说：“欸！高原怎么样？”

在场的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震惊到一时语塞。

“吴老师，”陈芍臻脑子飞快地转动着，强压着狂跳的心脏，结结巴巴地说道，“他现在坐在最后一排，我调到第五排，中间还间隔了一排，这怎么做同桌？他要是往前调，他就挡着后面的人了，我要是往后调，我就被前面的人挡着了，这......”

高原点头表示同意，但其实他心里还是期待和她做同桌的。即使现在两个人如此尴尬，他内心希望吴健坚持他这个主张。

但吴健明显被陈芍臻说服了，一边皱着眉头表示赞同，一边又苦恼地自言自语道：“你说的对，这个还真不好协调。那可怎么办呢？我还想着让你好好监督这个混小子，让他好好学习呢。”吴健眉头紧锁微微低着头，右手食指快速地敲着办公桌，沉默良久忽然灵光一闪：“欸要不这样，你还是调到第五排，高原你往前调一排，跟张子林同桌，两个成绩好的一个坐你前面一个坐你旁边，这样能不能管的住你？”

高原不好意思地讪讪笑了，说道：“我没啥意见。”

吴健扭头笑着问陈芍臻：“那陈芍臻你觉得王倩跟你做同桌可不可以？”

陈芍臻内心慌乱得不知所措，她完全没有在意到同桌是谁，她的注意力全在张子林和高原即将同时坐在她后面的这件事。此时此刻她还在同张子林怄气，内心满是怨恨，而对于高原，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份即将到来的尴尬，她简直要疯掉了！

她脑子飞速地转着，但她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只能嗫嚅道：“这个......我也没啥意见......”

吴健桌子一拍，说道：“行！那就这么定了！一会儿晚自习我就去班里把你们座位给调了。你们先回去吧。”

说罢，陈芍臻和高原一前一后地走出办公室。

陈芍臻走在前面，她呼吸急促，不敢回头，她知道高原不急不缓地跟在她的后面。穿过长长的走廊，稀稀朗朗的男生女生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但是陈芍臻知道她的背后有一双眼睛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她感觉到四肢都僵硬了，此时此刻的她只想立马飞回教室的座位，逃离这份窒息感。

高原在她的背后看着她步履匆匆，内心既是开心又怀着愧疚。从上次那件事发生之后，他知道他和她之间尴尬的氛围像个魔咒一样挥散不去了。他想要正式的道歉，但每次看到她对他的视而不见，他都没有勇气跟她搭一句话。她对他冷得像块冰，令他胆寒。他知道他活该。

但他此刻心里却满怀希望。即将到来的换座让他感觉到好像即将打开收到的心仪很久的礼物一样，充满期待。

回到教室，陈芍臻轻轻松了一口气，然后转过头对着皱着眉头正在解题的张文说道：“张文，班主任说要给我调座位了。”张文一听，不可置信地瞪着她的眼睛，焦急地问：“啊？是要把你调到后面了吗？”陈芍臻点点头。

“要把你调到哪一排？”张文脸上满是失望。

“第五排。”陈芍臻开始收拾杂乱的书本。

“现在就要调了吗？”张文紧张地问道。听到动静的钱雪和朱红勋也连忙凑了过来。

“什么！陈芍臻你要调座位了啊？调到我后面？”朱红勋一惊一乍的声音几乎是在全班面前公开宣布。

“我有点舍不得你，陈芍臻。”钱雪耷拉着眉毛有点无精打采。

“是啊，我也舍不得你。”张文很伤心，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个噩耗。

“哎呀，我又不是转到其他班，或者不在这个学校了，不还是在这个教室嘛！不过我平时可能不能随时跟你们聊天了。”陈芍臻开解道。

张文听了，稍微得到了些安慰，问道：“那你跟谁同桌啊？王倩吗？”陈芍臻点点头。

张文回头望了望，惊讶地回过头，压低声音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啊！那张子林不就坐在你后面了吗？”

朱红勋插嘴道：“张子林坐在她后面怎么了？他咋了？”

张文连忙打马虎眼：“没啥没啥，人家是学霸。对了，”张文压低声音凑近，神秘地继续说：“你知道高原和林晚舒分手了吗？”

陈芍臻从办公室回来以后，其实心里一直装着这件事，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怎么突然就分手了。她问道：“为什么分？”

张文撇撇嘴，摇摇头表示不知道，“昨天晚自习就看到林晚舒哭了一晚上，今天到现在一句话都不说。有点吓人的，我们都不敢跟她说话。”

陈芍臻抬头朝林晚舒的座位方向看了看，只见她趴在位子上好像是在睡觉。但是不知道真睡还是假睡。

“不过，”张文眼睛瞟了一眼周围，继续说道：“我猜，肯定是高原提的分手。”

“为什么？”

“你看高原，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你再看看林晚舒。所以我们都在猜，高原是不是移情别恋了。”张文仔细地品味着自己说的这句话，“啧啧啧”回味无穷。

陈芍臻心里百转千回，她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内心的怨恨，骄傲，不堪全都交织在一起，堵在她心口喘不过气。

“高原要跟张子林做同桌了。”陈芍臻有些烦躁的说了一句。

张文瞪大眼睛，简直不可置信：“什么？我的天！”说完嘴角竟然压不住地笑起来，“两个大帅哥，多养眼啊！我要是还跟你做同桌多好，唉。”

正说着，班主任吴健踩着晚自习的铃声背着双手走进了教室，在全班面前说了调位置的事情。顿时教室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拖桌椅的声音。张文帮着陈芍臻把她的桌子搬到了后面。

张子林面对着这突然的变化，内心狂喜。他知道假期没有和陈芍臻说话，上学第一天没有找到时机，她的脸色已经非常不好看了。他自觉理亏，想着今天放学要和她好好解释一番。没想到还没等到放学，班主任就宣布把她调到他的前面了！他按捺着内心的激动，若无其事地帮同桌挪到后面，又帮高原的桌子挪到自己座位旁边。

还没调整完，前座已经挪走空了出来。教室里乱做一团，这个挪过去，那个挪过来，这个挪位置避让，那个等待挪进去。好不容易等到陈芍臻和张文两个女生搬着桌子笨拙地穿过狭窄的过道，离他越来越近了。

王倩很开心，嘴巴咧得一直就没放下过。她开心地把桌子往后拉了拉，好让她挪进来。陈芍臻冲她笑了笑，有她在，陈芍臻紧张的心情顿时消散了一半，纵然此时此刻张子林和高原的眼睛全都落在她的身上。

课桌里全是书，所以重的不行。张子林很自然地站了起来，一只手撑着课桌，俯过身，另一只手抓着她的桌子，用力一拉，很快桌子就摆正了。陈芍臻也没看他，慌乱中说了声“谢谢”，然后连忙落座。

教室里很快恢复了安静。

只是此时此刻刚调换座位的几个人心里仍然很不平静。陌生的环境总要时间来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