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落到提瓦特大陆后 第3章 楚昭的过往

“我的出生并非父母所愿。”

楚昭顿了顿，轻笑道：“从这个开头应该就能听出来，这绝对不是你喜欢的江湖故事。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行秋却格外坚持：“不行，就算是悲剧我也要听。没谁规定大侠的故事只能有好事不能有坏事。”

“好吧，那我继续。”

“那个时候我父母正在被提防，我的出生打破了脆弱的平衡，他们巴不得把我扔得越远越好。事实上他们也真的这么做了。很遗憾，我并没有如他们的愿安静地长眠。我被我的师父捡走了。我师父是天机门第二十三代门主，我成了他名下的第三个弟子。

“天机门说是一个门派，但其实很小，实际上真正得到传承的只有我师父一个人。我就跟着他学习那些东西，尤其是占卜，是只有天机门有传承的术法。占过往未来，卜是非凶吉，这其实算是相当危险的学问。但我学得很好。或者说，我学得过于好了。那些秘法典籍，往圣先贤的思想，我都能轻易理解，并且在很短的时间内学会。不仅是我师承的门派，那时候凡是存在的所有派系，只要有记载，有典籍，我看一遍就能掌握。

“我师父说我是几百年了唯一一个有望登仙的人，在最开始我也确确实实是以登仙为目标。

“直到有一天，我算到了天下将由战乱重归一统，但是那个一统的帝国又会转瞬崩塌，剩下的是比之前更混乱的残局。无论我怎么算，都看不到生路。

“我师父告诉我，成仙就是这样的。我可以知道未来的所有事，但是我改变不了它们。自我登仙的那一刻起，未来就是确定的卦象。

“但是我不喜欢那样，所以我对师父说‘我要下山’。我本以为师父会很失望，但他只是问我是不是想清楚了。我说自己想清楚了，于是他同意了。

“然后我开始学习山下的人们在学的东西。说实话，那些对我来说并不难，我甚至编不出一个跌宕起伏的情节。然后，在我十六岁那年，我下了山。

“但是人心远比天机难测。我见到过从主人家里逃出来的奴隶为了保护收留自己的人不惜以命相搏，也见到过为了求仙让自己的孩子做药引的父母；有的人被卖给人贩子后依然想着让别人逃出生天，有的人生活富足却以他人的痛苦为荣。我见到过世间最纯净美好的善，也体会过最残忍肮脏的恶。最后我问了一卦，问的是那个一统的国度会不会，哪怕是一刻，被后人怀念。

“结果是，会。

“于是我想，那个国家至少比眼前的乱局要好。所以在周游天下两年后，我踏上了那位君主的宫殿。

“他接受了我，并且在看见了我的能力后封我为国师。然后我终于知道了为什么那个国家会轰然崩塌，登仙本身就是个可笑的妄想。后来我在有机会登上神梯列位神座时斩断了神梯，彻底关闭仙门，断绝了世上绵延近千年的妄念。

“然后，新的国度得到认可，新的秩序得以建立。那些我以一人之力无力改变的，在我坐上国师之位后得以一一革除。

“只是亡国的威胁远没有清除。陛下以国运为剑，我以文脉为辅，才给了它致命一击。但是在那之前之后，有许多人为此牺牲。

“高位的战争不应该波及普通人，这是我们当时的共识。但是直到死亡名单越来越长，我才深刻体会到这意味着什么。

“我的同事，我的前辈，以及……我当作家人的天机门的那些人，一一为此死去。而我再次无能为力，甚至劝阻不了他们赴死。我总不能对他们说‘你们别救普通人了，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所幸，在我们的计划中，我是最后一环。在陛下也因此而死后，继任者尚未成熟，我便接管过国家大权。又过了一年，终于来到了收尾的时候，结局也很简单，这个国家改变了原本的命运，我安详长眠。”

“……”

楚昭喝了口茶，缓了缓，然后笑着问：“怎么样？你喜欢这个结尾吗？”

行秋沉默着摇摇头。

“嗯？”

“我觉得……国师很伟大。故事的结局应该是，国师到了一个不需要他掺入纷争的地方，不必再经历那些悲伤的事，不用再做自己不喜欢的事。他应该拥有全新的生活。”行秋说得很慢，却很坚定，“这确实不是我平日里看的武侠小说。但是故事里的那个人，他保护了很多人，会有很多人一直记得他，不是吗？”

楚昭沉默着喝完了一盏茶，嘴角不再习惯性地上扬：“或许吧，但是……不，算了，没什么……”

一阵压抑得快满溢出去的沉默过后，楚昭又能扬起唇角，还是和平时一样的弧度，但是似乎多了些真情实感：“总之，多谢你愿意听完这个冗长乏味的故事。按照之前的契约，我还应该给你讲讲我朋友的故事。”

行秋连忙摆手：“不，不用了，这个故事已经足够了。”

楚昭难得真心被逗笑：“放心，是很有趣的一个故事。虽然我讲起来可能会稍显无聊，但那应该是你想要的大侠风范。”

【陈锋本来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奴隶，偏偏他认为没人有资格限制他的自由。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从主人家逃了出去，之后一直流浪，在暗中惩恶扬善。后来新的国家建立，奴隶制被废除，他终于能光明正大地行侠仗义。

后来有一天，他的朋友拜托他一件事，让他护送一批货物。陈锋接下了这个委托，但是他似乎格外倒霉，遇上的截货的人格外多。这其中有个叫水浪帮的帮派，三番两次来抢劫，都被陈锋打了回去。后来陈锋觉得坐以待毙不行，就在他们再一次来打劫时和他们商量三七分。他演得倒是很逼真，成功骗过了水浪帮的人。

按理来说这时候他应该要联系官府里应外合了，但是他偏不。他仗着自己武功高跑到了水浪帮少帮主的住处。他们两人不打不相识，陈锋这才得知这少帮主也不喜欢帮主的做法，但是水浪帮的人也有各自的苦衷。于是他们两人一在明一在暗直接造了帮主的反。

最后那批货送到了，陈锋要求把报酬换成解决水浪帮的麻烦，之后一批没好好做事的官吏被薅了下去。除了那些官吏，所有人都很满意。】

“怎么样？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吧？”

“嗯，是很套路但是很理想的故事呢。因为那名委托人也是很好的人吧，才能答应陈锋的要求。”

楚昭弯了弯眉眼：“或许吧。”

“你的故事很有意思，我明天还可以来吗？”行秋问道。

楚昭沉吟。

行秋连忙加上筹码：“我很有钱的，我可以买你的故事听。或者，你要不把它们写成小说？”

行秋说着就激动起来。

楚昭连忙拒绝：“不不，小说还是算了。你要是想听的话，听一个故事就给我一本书吧，什么书都可以。”

“好，谢谢楚昭哥哥！”行秋雀跃起来。

楚昭莞尔一笑：“那么，明天见。”

行秋走后，楚昭开始尝试自己还能用的能力。他先用卦盘卜了一卦，没有感受到排斥，可以使用；然后他开始画符箓阵法，大多数都会受到提瓦特法则强烈的排斥，但是也有极少数不会触发警告；接着他又试了试自己的规则之力，发现大概和提瓦特法则的兼容度增加了不到百分之零点一，而且一次性使用过多还会导致兼容度下降。

……好，那么这项可以直接排除。

最后是七大元素力。经过数次尝试，楚昭发现把规则之力模拟成元素之力并不会降低兼容度。也就是说，只要楚昭的规则之力没有耗尽，他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元素力，而且是不限制种类的。哪怕转化有最大功率的限制，但在限制之内的力量已经可以解决绝大部分问题了。

楚昭对此很满意，他现在的实力已经足够在位于魔神之下的对手面前自保了。

“等再过几个月，再多逛逛璃月，然后就去须弥吧。我很想见见教令院。至于其他国家嘛……等到了须弥再说吧。”楚昭这么思量着。

这一天剩下的时间楚昭都无所事事，毕竟他不仅是小孩，眼睛还看不见，为了避免麻烦，不如等到新的一天，病症刷新之后再行动。

闲了一整天之后的楚昭在入夜后来到客栈窗台前，习习夜风抚过他的脸，扬起他的发丝。楚昭突然升起一股冲动，他拿出自己带来的竹笛，悠悠笛声随风飘远，潜入夜色。

一曲奏毕，楚昭后知后觉这种行为或许会打扰到别人休息，他也看不到周围的人家里有没有亮灯，就收起了笛子。

“按照这个世界的传说，风神能听到所有被风带来的讯息，那是不是也能听到我吹的曲子。”楚昭有个大胆的想法，“那如果把信息藏在其中，再过个几年，岂不是只有风神能解密？而且，提瓦特的历史被人为模糊，但是有隐喻的故事可以流传，换而言之，不是用明文记载的都可以流传……怎么感觉风神什么都可以知道啊？”

楚昭摇摇头，把这个恐怖的想法从脑海里踢出去，关好窗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