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毂似乎很焦虑,几人到她房间找她的时候,她正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阿毂看到几人来,扑过去紧紧抓着孟恂的胳膊不放:“怎么样,凶手是谁?”
孟恂摇摇头。
崔晓白道:“你不是说这是神女的惩罚吗?”
阿毂尴尬笑笑,双手绞在一起道:“那时我只是有些害怕……而且后面你们不是说芪宫主是被勒死的吗?”
顾无逸看阿毂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柔声道:“阿毂姑娘莫要惊慌,我们暂时还没有线索,所以来找阿毂姑娘了解一下情况。”
阿毂看着顾无逸,他向自己靠过来,眼神温柔如水,本来就好看得不得了的五官显得愈发有冲击力了。
她脸一红,四下看看,小声道:“你们知道吗,芫宫主和芪宫主,关系并不好。”
顾无逸道:“为什么?。”
阿毂道:“芫宫主觉得,看护琅玉山上的这些花草是一件神圣的事,是不应该夹杂任何利益成分的。但是芪宫主觉得,只有夹杂了利益之后,守山这件事才能长长久久。芪宫主她,一直想要把山上的花草卖到外面去,包括你们这些来找药的,芪宫主也觉得应该收高价,她觉得唯有如此,琅玉山才能更好。
但是神女立宫之时,就立下过琅玉山花草无价、神女宫之人无权买卖山上花草的规矩,所以虽然芪宫主急于做生意,但受限于神女的威严,也没有什么办法……二位宫主意见不合,常常吵架,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事情。而且……”阿毂突然迟疑了。
顾无逸仍温柔地笑着鼓励她:“而且什么。”
阿毂迎上顾无逸的目光,很安心地继续道:“五年前,也是差不多花草大会的时候,她们大吵了一架,从那之后,芪宫主才不怎么来花草大会的。”
顾无逸道:“五年前她们又是为什么吵架?”
阿毂道:“好像是……”阿毂压低声音道:“为了一个男人”
“男人?”
阿毂点点头:“那一年的花草大会,来了一个很特别的男人——伤很特别,像是受了重刑的样子,身上骨头碎了很多,五脏六腑的损伤也都很厉害……你们找的血沙棠,是接经续脉、弥合骨肉最好的东西,刚好可以用到那个男人身上。
可芫宫主和芪宫主却因为这件事情吵了一架……好像芪宫主不同意救那个男人。因为那个男人纹了面,又受了那么重的伤,芪宫主觉得他肯定是个越狱逃窜的重犯,不应该救他。
可芫宫主却坚持宫规,觉得人既然来了,便是缘分到了,应该给药。
两个人吵的非常凶,后来芪宫主甩下一句“要救他也可以,但是救了他,以后的花草大会就再某要找我了!”就离开了。
芫宫主还是用血沙棠救了那个男人,后来芪宫主也真的再没参加过花草大会。”
崔晓白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有可能凶手是芫宫主?”
阿毂摆摆手:“我可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们。”
顾无逸笑道:“好的,阿毂姑娘。对了,方才你说的芫宫主和芪宫主吵架的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更详细的情况吗?”
阿毂道:“阿荔吧,就是她当时负责照顾那个男人的。”
出了阿毂的房间,孟恂道:“她很有可能知道芪宫主在种阴芙蓉,甚至很可能参与了种阴芙蓉的事。”
顾无逸点点头:“她似乎很担心凶手下一个杀她。”
崔晓白道:“不过,看她这么担心,应该不会是凶手就是了。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孟恂沉吟道:“去找阿荔吧。”
崔晓白道:“阿荔?找她问那男人的事吗?那男人的事很重要吗?”
孟恂道:“也不一定,我只是好奇芪宫主当初为什么不同意救那男人。毕竟,你看,顾大总管也是受了重刑的人,可我看芪宫主对他态度蛮好。”
顾无逸:“……”
崔晓白瞥了一眼顾无逸,叹道:“虽然我不愿承认,但不得不说,大多数时候,女人对他态度好像都还不错。”
孟恂哼了一声,道:“花草大会那天,阿荔在台上的时候,似乎下意识地看了台下一个面具男好几眼。”
顾无逸附和道:“那面具男整场花草大会都心不在焉的,应该不是为了品花论草来的。”
崔晓白道:“你们觉得他是五年前那个重刑犯?他会和芪宫主的死有关吗?”
孟恂摇摇头道:“不知道,只是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顾无逸道:“而且,她们都有伤疤。”
崔晓白道:“谁?什么伤疤?”
孟恂道:“阿毂和阿荔,掌心,一道横向的、浅而新的伤疤……就像芫宫主在密室里,划在手上的那道。她们可能都帮芪宫主,以血养过那阴芙蓉。”
顾无逸道:“阿荔还会刀,她那把刀一下子就可以削断一个大活人的手,自然也可以削断一个死人的头。”
崔晓白道:“阿毂是芪宫主的弟子,她帮芪宫主种阴芙蓉,是可以想见的,但是阿荔为什么要帮芪宫主?”
孟恂道:“很多种原因,或许是因为她有什么把柄落在芪宫主手里,或许是她有求于芪宫主。”
顾无逸道:“你还记得芪宫主带我们去神女祠那天吗?我们进去的时候,祠堂里本来有几个正在跪拜的女孩,其中有一个就是阿荔。阿荔是最先站起来离开的,也是唯一一个没跟芪宫主行礼的。”
崔晓白道:“你们怀疑阿荔是凶手?”
几人刚下了楼,听见阿荔的房间突然传出来声响,一个男人的背影从房内缓缓退出来。
孟恂喝道:“什么人?”
那背影一顿,转身越过扶栏直到一楼,飞速往门外跑去。
孟恂道:“我去追,你们去楼上。”
阿荔的房门大开着。
房间内,阿荔吊在房梁上,尸体还温热着。
桌上还放着一封遗书,遗书上只写了三个字: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