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者的二次方 第4章 不过是蝼蚁

两人住的公寓楼下不远就有便利店，正值上午九点，还有不少热乎的早餐提供。

“来，想吃什么随便挑。”

飞鸟什么也不想吃。准确来说他对食物并没有什么兴趣，琉璃也对食物没有什么感觉，但是他对人类的食物感到好奇。

萩原等半天，见他们两个一个抱胸不动，一个犹豫不决也没动，干脆一人给挑了一个玉子烧塞到两人怀里。

是琉璃看了好几眼的食物。

“好了走吧，小琉璃小飞鸟，该去下一站了。对了，玉子烧记得趁热吃。”

看了眼依言一口咬上软乎甜糯的玉子烧的琉璃，萩原笑眯眯看向飞鸟。

飞鸟：“……知道了，会吃的。”

啧，这种甜得腻死人的东西，到底有什么好吃的。

未婚单身先带孩子的萩原研二看见这一幕，满意点头。

哎呀呀，这不是很乖嘛，两个都很乖，带孩子的感觉倒也不错。

接下来是，日用品，被褥，换洗衣物，鞋子……其他的路上想起来再买吧。

行动迅速的萩原很快就带着两人购置了不少东西，时间转眼就到了中午。

三人来到了一家拉面店。

萩原伸手一摊，“没钱啦，不能带你们吃大餐了，不过这家拉面店也相当不错哦，我和小阵平经常来的。”

毕竟萩原也才入职没多久，确实没有多少积蓄，不过买一些日用品的钱也还是有的，只是他还在考虑这两个孩子是否要去上学这件事，这之后有的是更大的开销。

嗯，早上那句五百多岁萩原已经置之脑后了，不管怎么说，他们俩看起来就该是上国中的年纪。

钱，和摩拉一样的东西，只是称谓之差。这种一看就清楚的事情飞鸟知道，只是他不像人类一样，事事皆需依仗钱，再后来，他已经是只需要用到摩拉就有人给他送来的执行官。

钱对他而言，从来不会是问题，但是对人而言，钱似乎一直都是值得困扰的问题。

拉面已经端上来了。

萩原双手合十：“我开动了。”

琉璃也有模有样学着，“我开动了。”

“嘁。”

飞鸟拿起筷子，再不动手萩原君又该念叨了，烦心。

走出拉面店，萩原暗自嘀咕，“或许该学一学做饭了，如果那家伙在就好了，真是的，一毕业就找不到人算怎么回事啊。”

他们天天吃外卖便当速食没什么，不过带着这两个孩子这么吃好像不大健康。

接下来的行程是去购置被褥，松田那儿正好还有个小阁楼，原本是用作杂物间放东西的，堆了很多拆得乱七八糟的电子器械，现在正好可以空出来给这两兄弟睡。

一人一床被褥，加起来几十斤重的东西，本就提着大包小包的萩原刚想说他扛一个，他们俩一起拿一个，就见飞鸟率先一手一个提走了。

琉璃犹豫了一下，从飞鸟手里接过来了一个。

两个身形纤细的少年人，提着它们像是拿个轻飘飘的塑料袋一样。

见他还站在原地，飞鸟回头不耐烦地催了一句。

“走。”

“来了来了！”

只有在这种时候，对这两个孩子，萩原才会有，啊，果然不是人类的感悟。

飞鸟并不知道这两个人类对自己的看法如何，在那之后，他对普通人类的态度是一贯的漠视。

不过是蝼蚁罢了……

*

“看我做什么。”

他确实不在意这些人类，但是，谁容许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了。

购置好东西回到家，就该打扫卫生了，萩原一个人忙里忙外，不知何时拿起扫把的飞鸟发现这人一直盯着自己，神情不爽。

“啊抱歉，我在想好像缺了点什么……对了！是这个！”

萩原跑回自己屋子，拿出来两件破旧的干净衬衣。

“阁楼很久没打扫过了，灰尘会很大，拿这个挡一挡。”

说着他给两个少年头上系了上去，笑道：“这么漂亮的头发可不能被弄脏了。”

系好后萩原还想伸手撸两个少年一把，因为飞鸟的眼神过于凶恶，他伸出的手只敢捏了捏琉璃的脸。

“手感不错。”

“嗯？”

对上琉璃懵懂的神情，萩原没忍住在他头上摸了摸，“我的意思是，琉璃是个好孩子。”

“切。”

飞鸟拿着扫帚转身继续去打扫间了。

萩原搬着阁楼的杂物走了三趟，才后知后觉——飞鸟其实是不是其实也想摸摸。

听说养双胞胎最忌讳的就是分配不均匀来着？

萩原看着飞鸟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但是飞鸟看起来很平静，还是那个面无表情的样子，万一是我多想了呢。

不过比起琉璃，飞鸟才更符合一个十六七岁少年的样子，叛逆但是对世界和人有着自己的认知。行为举止总想表现得像大人一样，但实际上还是个孩子。

毕竟只有孩子才会假装自己是大人。

三个人忙活了一下午，总算将杂物间空出来了，作为阁楼，这里其实不算小，睡两个少年人绰绰有余

跪坐的萩原把被褥在木地板上铺好，抬头看向两个紫发少年。

“你们睡在这里可以吗？唔，或者……”

“不必了，这里就够了。”

琉璃附和着飞鸟的话语点点头，飞鸟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

“好，那如果还缺什么，记得和我和小阵平说。”

萩原起身琢磨着要不要去一趟超市，买点儿菜练练厨艺什么的，带孩子天天吃外卖或者去外面吃感觉不太好呢。

而且他也不是不会下厨，他和松田的公寓里都有简易的厨具，用来做个咖喱饭什么的——毕竟只要有调料包，这种东西随随便便就能做了。

“走吧！去一趟超市！”

因为怀着带他们熟悉熟悉的心理，这次也带上了飞鸟和琉璃，就像早上一样，萩原一路上尽职尽责地给他们介绍。

“超市就是大家买东西的地方了，这里几乎有着最全面的物品，不过这次我们是来买菜的。”

“你会做菜？”飞鸟用陈述的语气问出了这个问题，显然对他并不会做饭这件事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

“不会可以学嘛，这种事情不是简简单单。”

在超市大放厥词的萩原研二，回到自家公寓厨房后开始大展身手，虽然兴致勃勃挑了一堆食材，但今晚初战，他选择的食材是：

西红柿&鸡蛋！

最简单的菜谱，总不能出问题的。

因为平时也不是没开过火，萩原做起来还有模有样的，两个人偶就这么一左一右地看着他操作。

飞鸟一副我倒要看看你能做出来什么东西的神情。

琉璃则是满脸好奇，似乎想从他的动作中学到什么。

说不清楚是哪边更有压力，原本信心十足的萩原有些手忙脚乱了，倒盐的勺子也一不小心多抖了好几下。

咳，稳住萩原，你可是靠谱的成年人！

不多时，一大碗西红柿炒蛋端到了餐桌上。

米饭有电器帮忙，只要按比例放好水和米就够了，这一点对萩原来说很简单。

松田阵平下班回家就看见自家幼驯染戴着围裙，像个人妻一样给两个少年盛饭，当然，他一边拍照一边把这个想法大笑着说了出来。

然后毫不意外地收到了来自幼驯染爱的铁拳。

“别吃了，自己做去，我是做给飞鸟和琉璃的，你个大男人自己做去。”

松田熟门熟路拿出碗筷，左闪右躲开好友的拦截，“怎么能这么说呢，萩你做的菜我当然要好好尝一尝。”

一勺子舀进嘴里后，不由自主露出痛苦面具的松田就后悔说出刚刚那句话了。

好咸……

狂喝一口水的松田震惊地看着一脸淡定继续吃的两个少年，“……难道是我味觉出错了？”

再尝一口，嘶，还是好咸，而且味道真的很奇怪啊，好像还有甜味？虽然被咸味盖住了，但是回甘确实很明显。

好怪的味道……

松田死鱼眼。

我怎么记得萩的手艺应该没这么差。

幼驯染的表现过于夸张，萩原将信将疑地尝了一口，然后也端起水杯狂喝几口。

一手握着勺子的琉璃歪头，奇怪地看着他们。

“那个，”萩原伸手，“你们要不先别吃了？”

“为什么？”

飞鸟依旧保持了沉默，发问的是琉璃。

“因为，我做得很难吃，大概是盐不小心放多了。”

“而且肯定在致死量盐的基础上还加了超多糖！”松田笃定补充。

萩原伸手在他背后锤了一下，松田发出了嗷的一声，然后闭嘴了。

“这样啊……”

与人类没有什么相处经验的人偶把这种味道记住，嗯，这就是难吃的味道。

琉璃下意识看向飞鸟，发现他的碗已经空了，于是默默把剩下的几口也扒拉掉了。

“你这是什么眼神？”

被萩原用一种老父亲般，欣慰中夹杂着感动的眼神盯着的飞鸟，终于忍不住出声了。

“小飞鸟不用勉强自己哦，不喜欢的东西不用吃下去。”萩原提醒道。

松田点点头，“毕竟做得这么难吃就不用考虑什么做饭人心意了，还是先考虑一下身体健康比较好。

在人偶看不见的背后，萩原又一拳捶在他背上，脸上还是微笑，”松田，我相信你肯定不会浪费我的心意，对——吧——？”

“我才不唔唔唔……”

并不想的松田被好友捂了嘴，只得开始反抗幼驯染的镇压行为。

飞鸟看得烦心，起身便离开，琉璃倒是还留在原地认真地观察着他们，本来还能打闹一阵的两个年轻人硬生生给这孩子看得冷静了下来。

明明也没做什么坏事，但总感觉会带坏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