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浪闻莺 第33章 第 33 章

童韵的儿子很快出了院，她母亲也老家办理好了离婚，老头赖着不肯离，老太太把房子过给了他，老头这才算消停。老太太就带着一丁点存款，搬来和童韵一起住，儿子能在市里念书，对她来讲虽然负担重了可总归有个好前程。

一晃暑假也开始了，扬柳即将大四，本以为自己要等下学期开学才能见着系主任，却不料暑假开始那天，扬柳就遇见了他。

扬柳上家琴行的雇主，需要个人帮忙看半天店，她临时有事，实在找不到人想起了扬柳。扬柳感激她，匆匆回去帮她看了店。那系主任正带着一个孩子进了这家琴行，见到扬柳在店内，他似双眼放光。

他紧盯着扬柳，那眼神的梭巡就像是在肉铺选一块儿肥瘦均匀的猪肉。

“扬同学，怎么会在这里？”

扬柳：“主任我平时在这边兼职，想多挣些钱。”

系主任立马表示同情，他将带着的孩子介绍给扬柳，“是我的小侄女，她要学筝，给她选把好的。”

扬柳笑：“您不是有相熟的厂商，怎么还特地来琴房呢？”

系主任见她主动打开了话题，便借这个由子，两个人寒暄了好一会儿。小女孩一个人在琴房里穿梭，两个人就站在一起聊天。说罢，系主任却主动问道：“你把你的电话给我一个，如果以后我再有朋友来买琴，我介绍他们过来，你也好多挣一些。”

扬柳立即感谢，将号码输给他，“主任，您对我这样好，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您。”

系主任轻车熟路搭上了她的肩，可这次扬柳明显感觉他在有力地按捏，“你不要总想着谢我，我是你的老师，有责任也有义务这样做。只要你们做学生的能有一个好前程，就是我们心里最大的安慰。扬柳，以后你有了我的号码，如果有任何困难，都可以随时打给我。不要害怕会打扰我，只要你能在学校顺利，那我做这个系主任才有意义。”

扬柳连连点头，眼里似乎又有泪光，系主任看见好一阵心疼，从兜里取出一块儿手绢来，竟就这么替她抹了眼泪。

“伯伯，我想要这个。” 小女孩稚嫩的声音打破了两个人之间暗藏的暧昧气氛。

扬柳慌乱间也把手绢夺走，自己动手擦泪。那系主任也不欲多纠缠，任由她拿了手绢，自己只装做什么事都没有，又浮起自己那标志的笑容，抱起小侄女儿，笑嘻嘻地说，“那我们去和这个漂亮姐姐问问，你这么小的人能不能谈这么大的琴？”

小女孩笑容天真地搂住系主任的脖子，扬柳直接将手绢背到后面，早已干净的脸庞，去迎接这个小顾客。

系主任将小女孩放在地上，扬柳牵着她的手，坐在琴凳上，小姑娘坐在她的腿上，她带着小女孩试音。

那系主任就站在面前，眼里只盯着扬柳那张雪白的脸，鼻尖上渗出的一滴汗珠，好像是落在了他的心上，扑通一下让他那颗中年跃跃欲试的心又再次乱蹦起来。

系主任二话没说带着付了帐。临走时，扬柳欲要将兜里的手绢还给他，却被他制止。

“你留着好了，等下次我再找你取。”

扬柳摸着那泛黄的绢布，羞答答地道好。

系主任一时想要拍拍她的肩头，却又碍于有个小孩在场，只道：“你最近都在这家琴行？”

扬柳：“是，我一直在这边兼职。”

系主任点头，又意味深长地望了扬柳一眼，便笑着带着小女孩离去。

扬柳等他们走的已经不见了踪影，才将那手绢扔在桌上，转去洗手间，把手洗的快要脱皮才停下来。

系主任的电话比扬柳预期来的还早，在他们别后的第三天。扬柳看着来显，沉了一口气，将她早已在心里演练过几十次的台词，用了最妥贴的语气讲了出来。

童韵说过她这个年纪的女孩让老男人最欲罢不能一点就是她的清纯和无辜，她所做的就是去尽可能最大的去释放这个年纪的魅力。

扬柳凭借着她的美丽，的确让这个男人为她心动了。他单刀直入，以帮助她的名义，约她去吃晚餐，那地方定在远离市中心的一个还算干净的小餐馆。

扬柳知道，这是段见不得光的关系，他这样狡猾的一个人，又怎么会让一个女学生来影响自己的仕途。

扬柳为了能够吊住他，主动提出帮老东家看店面，有人主动帮忙，她自是没什么好说。

傍晚扬柳关了琴行，系主任的车就停在外面，扬柳发觉，他换了车子，一辆并不显眼的马自达，她嘴角不由自主地撇了一下。

扬柳一身碎花长裙，头发半扎马尾，披在肩上，刚好露出她身上那股纯净的学生气质，干净的让人不忍掠夺。

系主任开车时，频频开展话题，可扬柳却答的不怎么积极，看起来兴致缺缺。

“出什么事了？心情不好？”

扬柳：“也没什么，就是想到爸爸还躺在病床上，我却出来在这里大吃大喝，总觉得对不起他。”

系主任眉头紧皱，看着一派关心的模样，死死地盯在扬柳的脸上。

“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养好身体，这样才能好好照顾你父亲，等他醒来了，也不想见到你为了他弄得自己落得一身病。”

他关心的话语不断流出，一直说到了餐馆，可扬柳脸上的愁云却始终没有解开，直到上了第一盘菜，扬柳才笑起来。

“这菜你喜欢吃？”

扬柳点头，“这是我第一次做饭的时候学的菜，尖椒炒肉。”

系主任见她开心，便顺着话题和她聊，两个人说说笑笑吃完了一整顿饭。系主任问她现在住在哪里，扬柳还是说在宿舍。

“但今晚我要回医院，白天已经没去了，晚上要过去看看。”

“请了护工，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扬柳：“护工是请了的，只是我还是不放心。”

扬柳叹气，似乎欲言又止。

系主任心领神会，“是钱的问题？”

扬柳咬着下唇，“现在家里的存款也花的七七八八，要是再不醒来，光是每天的维持费用，靠我兼职打工这些钱，肯定是不够用的。”

系主任从兜里掏出一张卡，从桌上给她递过去，“你先拿着用，密码我给你发到手机里。”

扬柳立即退回，“这钱我怎么能要呢，我们家还有房子，我还可以卖房子的。反正、反正我也是住在学校，没关系的。只是那个房子，是我妈妈的唯一纪念了，所以我一直舍不得……”她讲话声越来越低。

系主任把卡从桌上捡起，直接过来坐在扬柳的同侧，把卡直接塞进她手里，好似怕她又退回给自己，一直握着她的手，“你听我说，你还在上学，发生了这样的事，你没有放弃学业我觉得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这钱你就当是借我的，卡里的钱也够维持一段时间，我是不希望你这么辛苦。你还年轻，未来前途无量，我是不愿意让你走上歧路。你是我的学生，我理应为你做这些。”

扬柳眼里的泪落下来，话也说的断断续续，眼泪一滴一滴打在系主任肥厚的双手上。他顺势将扬柳带入怀中，怀里扬柳朝包间的门望了一眼，关的严严实实。

她略有挣扎，似不太好意思，脱离了他的怀抱。系主任却全然不在意，见她挣脱开来，却不放弃，又用手将她脸上的眼泪擦干。

“你这么漂亮，哭花了妆一会儿回去，可不好看了。”

扬柳：“这么晚了，也没有人愿意看。”

系主任：“怎么没有，我不看吗？”

扬柳抬眼看他，又瞬间别过眼去，脸上还泛着潮红。系主任看过去，惹得心里发痒，可他看着扬柳已经扭转过去的身子，觉得自己也是过于唐突了，怕吓到她，出了事反而不好。

系主任看着时间，“也不早了，我现在送你去医院吧，但卡你一定要收下。”

扬柳摸着手里的卡，迟迟没有动作，最后慢慢点头道：“那就当是我向您借的，这钱我一定会还的。”

系主任见她松口，才高高兴兴去结账把人送回了医院。

晚间扬柳在病房照看了老扬一会儿，她十点钟还要去会所上班，怕到时候碰见徐渡风，这事解释不清，便先他一步去找他。却发现他电话不通，她想或许今晚有手术也好，便留了言给他，一个人看着时间到了去了会所上班。

扬柳在前台见着了童韵，童韵母亲已经完全好了，可以帮着照看孩子，童韵这段时间花了不少，不能再请下去，这才找小白销了假，回来上班。

童韵把房间号告诉扬柳，“今天这里好像是几个市里的大领导，不少姑娘都想抢着去，我让人在里间加了扇屏风，你就在后面弹，应该不会出事。”

扬柳感激，“还得多亏你想的这么周到。”

童韵：“我们之间说什么谢，再说是小白提醒的我。”

“小白呢？”

“说是老板下来了，她汇报去了。”

扬柳点点头，没再多说，去了更衣间。今晚的这场饭局，八仙桌坐了个满，期间会所来的几个漂亮的姑娘也只能站在身边伺候。

扬柳就在屏风后弹琴，她本需要化妆，可她又怕出事，在这档口，要是真让会所里的哪位有头有脸的人看上，她一个人处理不来不说，还怕耽误自己的计划。

扬柳隔着一扇屏风，她满脑都是自己的事情。弹了不知道多久，她手臂都略有酸痛了，听见外头有声音起来。她透过屏风的缝隙看去，似乎是一只水晶杯掉落在地，碎成了渣。

旁边的男老板毫不客气，劈头给了那姑娘一巴掌。旁边没人劝架，那姑娘捂着脸，也不敢说话，就任由眼泪扑簌扑簌地往下落。

“都出来了，还当自己是什么良家妇女。想玩矜持，就别进来这屋。” 打人的男老板说完，便兀自夹菜吃饭。

扬柳的琴声依旧不断，心中又有几分同情又有几分无奈。

屋里的一个姑娘去找了小白来，小白进来，先是给那位男老板顺了顺气，又带了瓶好酒进来。她妙语连珠，哄得人高兴。正要再带进个姑娘，却被坐在主座的一个中年男人，摆了摆手，“先让她们出去，我们谈点事。”

小白趁势把人都带走，扬柳听见这话，也从屏风的后门出去。

扬柳见着小白带着被打的女孩进了员工休息间，几个姑娘窃窃私语，聊起席间的事。

“也没怎么样，就是那老板搂了一下她的腰，她躲了一下，把酒杯给打碎了，酒杯是那老板带过来的，刚用就少了一只。”

“倒也不至于这么矫情吧，因为她搅黄了我一个大老板。”

“听说是家道中落来的，也是个富家千金，她爸投资失败，自杀了，她妈又不中用，精神失常疯了，全家就剩她了。欠那么多钱，还不出来，天天被债主追着讨，也是要命。”

有人不屑：“要么就别来，下了水还装什么清白。”

扬柳听了一耳朵就过去了，她在这里只负责弹琴，鲜少和这些姑娘们交流，有些人并不认识她。

扬柳转去了童韵那里，童韵正和人交班，在休息室休息。见她来了，腾了个地方给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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