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徘徊花依旧 第5章 助手刘盼儿（一）

刘盼儿，你这死丫头是鬼变的啊，悄无声息的，吓死人不偿命。

嘿嘿嘿，欣怡姐的胆子不会这么小吧，大白天的哪里来的鬼，我正好看到欣怡姐又伸胳膊又甩手的，知道姐的肩周炎又发作了，就过来帮你拿捏拿捏、按摩按摩。遇上我这免费的按摩小姐姐，不感激也就罢了，还咒我是鬼变的，太没良心了吧。

刘盼儿，是欣怡的助手兼办公室文员。两人打配合已有三年多，大学毕业后应聘到欣怡所在的公司。二十出头，出落的亭亭玉立，眉清目秀，天生丽质，人也淳朴和善，纯真中带着些许的浪漫，和同龄女孩相比，少了些青涩，多了些成熟。

“对了，刚从你的□□空间中看到，是不是又把手机丢了？”刘盼儿拿捏按摩边问道。

“嗯，可恶的小偷，好像把我给盯上了，不到俩月连丢了三部手机。唉——手机啊手机，真是伤不起啊！”欣怡带着些许自嘲地回到。

哈哈，谁叫欣怡姐有钱，买那么好的手机呢，像我这又破又烂的杂牌机，给人家送都不要，别说偷了。

什么叫姐有钱，你会说话不？姐是月光族，本来就没多少钱，即使有钱也经不起这么丢啊，不待你这丫头这么取笑姐的吧！

没有没有，哪里取笑姐啊，和姐说说笑嘛，你那么忙的，我都不敢跟你说话，这不，看你忙完了，赶紧忙中偷闲地插科打诨两句，放松放松啊！

去去去，你就知道给姐落井下石，不取笑姐两句，是不是话憋的不行？既然这样，那就下班了把你的“话匣子”带上去姐家，陪姐说说话。

哎呀！欣怡姐你可真坏，把人家当成了话匣子了，有话也不跟你说了。哼！

呵呵呵，话匣子就是叨叨叨播给人家听的啊，你不叨叨叨，我看你这个话痨能憋多久，到时候，憋出内伤什么的，可不要怪姐没提醒啊！

好吧好吧，算我服了姐，鉴于咱俩的关系，晚上就给姐免费播播音、聊聊天吧，要是别人，让我说我都不说。嘿嘿嘿，不过吗，姐给我准备了什么好吃的，你总不能想让马儿跑，不给马儿草吧。

你这个“吃货”，就知道吃吃吃。苹果瓜子巴旦木，主食泡面，外加一瓶红酒，要姐做饭，你可想都别想，姐晚上可从来没有做饭的习惯，你也就陪姐将就将就吧。

好吧好吧，谁叫姐是说一不二的领导呢，不过，你可别把我灌醉啊，我可是乖乖女，一般不乱喝酒的。

呵呵呵，那意思是不一般的话就会乱喝酒了？——谢谢盼儿，不要再拿捏了，干你的事去，记住了，下班去我家。

好的，姐。说实话能跟欣怡姐你一起干活真好，张弛有度，开心愉快。说完，刘盼儿拿起水杯给欣怡从饮水机接了一杯水就离开了。

欣怡看了看刘盼儿的背影，一头长长的秀发垂及腰部，粉红色的紧身连衣裙包裹着紧实的臀部，修长的双腿，绽放出女孩的妖娆婀娜。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两条腿的皮肤有些黑，可能是与她从小生长在农村、不经常洗澡或在室外长久干农活有关吧。

刘盼儿是一个出生在乡下的女孩，欣怡对她有一种复杂的、说不清的感觉，农村孩子特有的淳朴中带着一点点功利、一点点矫情、一点点做作。历经四十年风雨人生的欣怡，对刘盼儿的一举手一投足，虽说不上完全了解她的意图，但起码有百分之六七十是能够看出来的，毕竟，那一份单纯还在，有空或者心情不太好的时候，和这个还算清纯的小女孩一起聊聊天，说说话，斗斗嘴还是不错的，可以聊补内心的空虚和寂寞，所以，她会偶尔带刘盼儿去家里玩，同时，还将自己的一些衣服、鞋子送给她，刘盼儿除了给自己留一些外，别的都带回老家给两个妹妹穿。

有一次，刘盼儿告诉欣怡，她家在陇中的一个大山沟里，姊妹四个，其中最小的一个是男孩，前面三个都是女孩，刘盼儿是老大，大概是乡村根深蒂固的观念作祟吧，刘盼儿的父母起初一直盼望生个儿子，结果刘盼儿生下来是个女孩，就取名盼儿。谁知二孩又是女孩，按照当时的计划生育政策，一对夫妇只能生两个孩子，并且二孩生下来后，就要立马做节育手术。眼看儿子没有生下来，父母就带着刘盼儿和二妹偷偷从村里溜了出来，加入了当时很有些知名度的“超生游击队”，夫妇二人生怕被抓回去结扎了，就四处打工，居无定所。而三妹出生后，父母实在有些带不过来了，父亲偷偷把她和二妹送回老家，给一个亲戚交代了一下，又外出了。在亲戚的照顾下，刘盼儿和二妹被送去了学校。弟弟出生前，姊妹两人的生活起居都是由年幼的刘盼儿负责。由于母亲生完二孩后没有结扎，在计生站备了案，乡政府不时地派人四处追寻，还派人隔三差五地到家里来找。家里原来的一头的耕牛连同粮食，都被计生站的拉走顶了计划生育罚款。不过还好，乡里的人看到家里只有两个孩子，怕饿坏了不好交代，派村上的人时不时地送来一两袋救济面粉，在刘盼儿的料理下，姊妹二人熟一顿生一顿、饱一顿欠一顿地熬了三年，终于迎来了让全家期盼了好久的弟弟。

那天，当刘盼儿和二妹放学回家，看到坐在炕头的爸爸、怀里抱着弟弟的妈妈和三妹时，高兴地喊道：“爸爸、妈妈你们回来了”。

谁知刘盼儿的这一声“爸爸妈妈”，让爸爸的泪水夺眶而出。他含泪带笑地将刘盼儿和二妹拉倒怀里，摸着她们的头喃喃自语：“让两个娃娃陪两个大人受苦了。”刘盼儿告诉欣怡，这个场景她今生今世都难以忘记。

当时，欣怡听完刘盼儿的身世后，泪水控制不住地流了个稀里哗啦。

其实，欣怡自己也知道，看似外表坚强甚至有些强势霸道，但内心非常柔软。所以，尽管刘盼儿有些这样那样的不足，甚至在工作中也出现一些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失误，她都会包容过去，像一个母亲包容自己的孩子那样，也像一个大姐包容自己的妹妹那样。

有时候，欣怡通过刘盼儿的身世来反思自己，与刘盼儿相比，自己小时候没愁过吃愁过穿，父母亲一直陪在身边，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哪像刘盼儿小小的就挑起了家务的重担，所以，自己生来就是幸福的，尽管半途而废的婚姻让自己始终心有郁结，可与刘盼儿的经历相比，这似乎又算不得什么，一个人有一个的活路，一个人又有一个人的活法，何必要纠缠已经过去的一些人一些事上面去呢？这样想的时候，欣怡的内心就会坦荡好多，心情也好很多。

下午的时候，欣怡作了一个中秋节的活动促销方案，发给甘、青、宁三省的分销商。然后，在淘宝上淘了一些鞋子、茶叶、抽纸等生活用品，不知不觉就到了下班的时间。

“欣怡姐，晚上想吃什么，我给咱们准备些吃的吧？”刘盼儿过来问道。

“我说我不吃，我也没打算给你做饭。怎么，你要吃饭啊？那就自己想办法去，我只管住，不管吃。”欣怡笑着说。

“哼，欣怡姐真抠，要打开人家的话匣子，不给饭吃，哪有力气播啊！”刘盼儿扮了个乖巧的鬼脸说道。

“哎吆哎！话匣子哪有吃饭的，你没看，她的肚子里装着满满的话，哪有地方吃饭的。想吃饭，说明你没话可说了，就是故意要饭装肚子，姐没饭，姐只有枕头。”

“好吧，既然姐不给饭吃，那盼儿就得自己想办法了，不过说好了，姐是不吃晚饭的，可别看着我吃饭嘴馋啊，呵呵呵……”刘盼儿边说便走了出去。

看着刘盼儿如蝴蝶一样翩翩而去，欣怡知道她要去干什么，因为刘盼儿知道自己喜欢吃什么零食，便独自笑了笑，收拾了一下电脑走出办公室。

到单位门口时，刘盼儿提着一个塑料袋站在那里，脸上绽放着狡黠的笑容，向欣怡眨着眼睛。

“笑什么笑，你看姐很好笑吗？”欣怡故意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地问道。

“你看这是什么，只许看，不准吃哦！”刘盼儿故作神秘的把塑料袋伸到欣怡面前。

“鸭头鸭脖豆腐皮，不看我也知道。”欣怡笑盈盈地说道。

“啊，欣怡姐咋知道的啊，小聪明了一下，还没聪明到点子上。”刘盼儿撅起了那红色饱满的小嘴唇，嘟囔了一句。

“行了，姐知道盼儿最了解姐，是让姐晚上吃点东西，不过这鸭头鸭脖子嘛——”欣怡故意买了个关子看了看刘盼儿。

“怎么了，姐确实不想吃啊，我可听说晚饭多少要吃一点的，要是什么也不吃，对胃不好，容易得病。”刘盼儿有些着急地说。

“呵——，你这丫头还懂得不少啊，谁说我不吃鸭头鸭脖子了，我说是不吃饭，没说不吃鸭头鸭脖子，哈哈哈！”

“啊——，姐一直在忽悠我啊，坏，真坏，不给你吃了，我就一个人吃。”刘盼儿笑着走到欣怡身边，挽起手臂向前走去。

回到家里，欣怡放下包，走进洗手间冲澡。这是她多年养成的习惯，进门冲澡，一方面是为了缓解一天的疲劳，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欣怡喜欢在家里将全身解放，除了一件睡衣，全身真空，这样就会感觉轻松好多，也舒适好多。这种嗜好是什么时候有的，她也不记得了，可能是第一次婚姻失败后，她想将所有的负重放下，包括束缚在身上的衣服，在一个人的空间里，她可以无所顾忌地把自己暴露出来，不去伪装、不去隐藏，这样，她才能感觉到淋漓尽致地释放，全身心得以放松。

走出洗手间时，刘盼儿将仅有的一点点凌乱收拾的井然有序。鸭头鸭脖豆腐皮早已摆在那张宽大的茶几上，一瓶红酒被打开，她如小猫一般双手托着下巴倚在在茶几上看电视。

对于欣怡的家的熟悉，刘盼儿就跟自己家一样，锅碗瓢盆的位置，淋浴蓬头的那个眼堵住了，哪个柜子里是欣怡穿的衣服，那个柜子里是欣怡打算清理的衣服，那个地方放着酒和饮料，那个地方放着酒具等等，只要刘盼儿在家里，欣怡完全不用说，就能一一拿来。

其实，将刘盼儿第一次带到家里来时，欣怡曾有过犹豫，因为这里除了自己至亲，没有一个陌生人在这里出现过，哪怕门口连个脚印也不曾有过。当初，刘盼儿在单位时，那种充满阳光的勤快、带有乡村质朴的单纯让欣怡对这个农村女孩有了好感，慢慢地，也就充满了信任和放心，尽管，近来感觉这女孩慢慢变得有些圆滑起来，但还是保持那份善良和质朴。

“怎么不吃？”欣怡理了理湿漉漉的头发问道。

“主人没上桌，客人能先吃么？”刘盼儿没有动，眨了眨清澈明亮的眼睛，笑着说道。

“嘿嘿，丫头还挺懂礼貌的，那说好了，姐先吃饱了，你再吃，成不？”

“只要你能忍心吃得下，就成。”

“我有什么吃不下的。那你就看着，我吃了。”欣怡边说便坐在沙发上，拿起一个鸭头啃起来。

“不行，我也要吃。”刘盼儿看欣怡拿起了鸭头，就拿起了一个鸭脖。

一番朵颖之后，两人拿起酒杯，品尝红酒的芬芳。

红色的液体流进芬芳的体内之后，两个人的脸颊泛起了红晕。

“欣怡姐，你真漂亮。”刘盼儿端着酒杯，两眼痴痴地盯着欣怡说。

“唉！老了，哪能跟你比。”欣怡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

“那儿老了，看你高贵的气质，娇嫩的脸蛋，丰满的胸部，像熟透了苹果，我哪能跟你比啊。”

“呵呵呵，小丫头也会哄我开心了。”欣怡抿了一口红酒说。

“是真的啊，我还真不是哄你开心，你看你的胸部，圆润挺翘丰满，那个女人能跟你比，有好多都是用胸罩包裹出来的假象，而你的是天然的丰满。我很羡慕……”刘盼儿说着说着突然蹦出一句差点让欣怡惊掉下巴的话来。

助手刘盼儿，出生于陇中的一个小山村里，辛酸的童年砥砺了她的心智，同时也成为欣怡心痛的治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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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助手刘盼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