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言不合就开干的两人,周子舒很是头疼,叶白衣身为前辈,他不能指手画脚,所以只能拉着温客行,示意他别太计较。
“阿絮,你别拉着我,我还就不信了,我揍不了这个小白脸!”温客行冲着拉他的周子舒说道,这人是故意找茬,绝对不是他脾气不好。
“好了,老温!”周子舒出其不意的,在衣袖的掩盖下捏了捏温客行的手,“外边还下着雨呢,你和叶前辈想要切磋,也得找个晴天不是吗?”
听到洞口的动静,张成岭抱着睡得迷迷糊糊的夜霜寒,从山洞内走了出来了,看见是个不认识的陌生人,立刻如受惊的兔子般,跳到了周子舒身后。
“叶前辈,这位是小徒成岭,成岭,这位是叶白衣叶前辈!”周子舒为了转移战火,赶紧把成岭推了出来。
叶白衣看着一副大白兔样子的张成岭,出言讽刺道:“看上去更傻了,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一代喽!”
原本就憋着一口气的温客行,此刻更是忍无可忍,“我家成岭再傻,那也是我们家的孩子,轮得着你一个外人在这指手画脚的嘛?”
“我们家的孩子?怎么?你也是四季山庄的?”叶白衣反问。
温客行登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虽然他和阿絮彼此之间心意相通,可在外人面前,阿絮并没有明确表示过,再者,若撇开这层关系不说,依他的身份,恐怕更加不配和四季山庄扯上关系。
“对呀,我们也是四季山庄的呀,白饭桶,你怎么来啦?”被吵醒的夜霜寒扒着张成岭的手站在了地上,边揉眼睛边回道。
“小东西,你又是哪个?”叶白衣看着还没有他腿高的小不点儿问道,也不在意他的称呼。
“哇,白饭桶,你不止年纪大,还记忆力不好,咱们都已经见过……嗯……一次……一次…………又一次……”夜霜寒掰着胖胖的小肉手,努力的让中间三根小手指竖起来,“带今天这次,已经三次了。你竟然还问我是哪个?我当然是我爹爹和便宜爹爹的儿子啦,这么明显,你看不出来吗?也对,你年纪比较大,眼神不好也情有可原,我大人大量,原谅你这一次啦!”说着还跟大方的摆了摆手。
张成岭钦佩的看着他家小寒弟弟,真是什么都敢说啊,他光看着那人都感觉胆寒。
周子舒则是尽力的忍着笑意,装作一脸不赞同的看着夜霜寒。
而温客行则是毫不客气的嘲笑出声:“说的对,小不点儿,那人不止年纪大,眼神不好,还为老不尊,倚老卖老!”
“哼~你这蠢货,养的儿子和你一样蠢!”叶白衣活了这么久,什么没见过,这点阵仗,还不至于让他动情绪。
“哇,白饭桶,这是你准备的晚餐吗?还是活的?”夜霜寒用小胖脚踢了踢袋子里的东西,那东西反射性的动了动。
“太好了,墨朚哥哥说,活的猎物,烤起来才别有一番滋味,呐,这是调料,爹爹,我们开始准备晚饭吧!”夜霜寒说着,高兴的拖着那袋子就要去找温客行。
他人小,拖着也拖不动,不过,好歹那袋子绑的够结实,是以只能在地上慢慢翻滚,也许是因为他翻的力道不对,那袋子抖动的幅度更大了,隐隐的还传来“放开我!放开我!”的话。
夜霜寒愣了一下,放下了抓着袋子的手,然后小心翼翼的解开绳子,扒开一看,这哪是什么猎物,那分明是一个身高和他差不多大小的人。
“哇~爹爹救命,白饭桶要吃人啦?那人那么丑他都吃,我长得这么可爱,一定会被他安排上的?”夜霜寒戏精上身,飞扑到温客行腿边,躲在温客行和周子舒身后,还扯着二人的衣摆,将自己彻底隔绝在白饭桶的视线范围内。
“噗~小寒弟弟,叶前辈不会吃人的,那个人是龙少阁,叶前辈抓他过来是有要事的。”张成岭感觉有点儿好笑,可是师傅和温叔都一脸戏谑的只顾戏,没有一个人安慰小寒弟弟,又觉得他很可怜,是以出言安慰道。
夜霜寒迟疑的从二人身后冒出了个小脑袋,试探性的左右看了看,以确定他家成岭哥哥是否是在骗人,而正是这个时候,洞外又有了动静。
是阿雪驮着个人进来了。
几人起身过去,一看阿雪放下的那人,都沉默了,只有张成岭,红着眼睛,跪了下去。
那人,正是高崇。
阿雪将人放下后,看了看跪下的张成岭,头也不回的又冲了出去。
“这头狼是怎么把高崇的尸体带出来的?”叶白衣冲着周子舒问道。
“阿雪这样做,必是墨朚授意的,想来他当时也在场,不过不太适合现身罢了!”周子舒猜测道。
“墨朚就是那个给你治伤的人?”
“对,墨朚是……”周子舒将墨朚的事大致对叶白衣说了一下,当然能说的说了,至于不能说的嘛,周首领当然会自动隐去。
夜已晚,将高崇的遗体安置好以后,众人都歇了下来。
子时已过,帮着周子舒压制了七窍三秋钉,温客行扶着那人靠着墙坐下,此刻的周子舒,浑身的经脉仿若被寸寸捏碎又重新拼凑起来一般,虚弱的一根手指就能推倒,温客行不放心的把了把脉,感觉到周子舒的脉象比刚开始时好得太多,遂又放心了下来,只是眼里的心疼是怎么也掩藏不了。
叶白衣闲来无事也替周子舒把了脉,“好生奇怪,你这伤每夜子时发作,发作起来本是损耗经脉内息之时,可现在却有一股力量在此时趁机而入,不仅滋养着你全身的经脉,更借着这小蠢货帮你压制七窍三秋钉之时,一寸寸的修复已经枯竭的经脉,奇特,还真奇特!”
叶白衣平生也算是见多识广,可这种治伤的方法还前所未见。
周子舒和温客行自是知晓一些墨朚的能力,所以也不多言,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琉璃甲和高崇就是很好的例子,墨朚这医术,称得上是起死回生也不为过,是以他们还是莫要多言。
丑时过半,阿雪和墨朚踏着夜色来到了温客行他们暂宿的山洞。
“呦,这是谁啊?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这来晒月亮?咦,也不对,今晚好像没有月亮可晒啊?”看着立于洞口的温客行,墨朚出言了调侃道。
“你怎么才回来?事情都办妥啦?”温客行看着一身青衫,滴雨不沾的墨朚,出言问道。
“当然啦,不办完我能这么悠闲的溜达嘛,是不是啊,周兄?”看着从山洞内走出的周子舒,墨朚直言。
“阿絮,你怎么起来了?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温客行看着周子舒,关心的问着,生怕他是因为伤痛睡不着觉。
“我没事!”周子舒不欲多言。
墨朚看了看周子舒的神色,示意他伸出手腕,细细听过脉之后,墨朚直言道:“周兄这经脉恢复的还不错,只不过你这伤痛确实有些折磨人,想来之前缓解伤痛的药作用并不大,这样,如果周兄能禁酒一段时间,我这倒是有一种方法可以缓解一下伤痛,只不过酒和药,二选其一,就看周兄如何?”
“阿絮,不就是一段时间不喝酒吗?没事,不喝就不喝,我陪你!”温客行听后,知道可以缓解周子舒的伤痛,便一心劝道。
“老温,不用那么紧张!”
“不行,阿絮,你一定要答应,酒,咱们可以以后再喝。墨朚药拿来,阿絮答应了!”温客行独断专行,难得支棱了起来。
这可是知道周子舒伤痛真相之后,温客行第一次表现得这么温客行,所以引得周子舒频频斜视他。
“呵,周兄,好福气啊!”墨朚说着,将一盒包装精致的东西递给了周子舒,“这是君山茶灵给我的东西,我用不到,想来很是适合周兄现在的情况,就借花献佛了!”
周子舒接过,一股清淡的幽香从盒子中飘出,顿时心神一荡,思绪清明了不少。
“墨朚,这个是什么?是茶吗?好独特的香味?”温客行一时好奇,瞬间变身温三岁。
“君山银针!”墨朚看着这样的温客行,摇头失笑。
“这怎么和平时君山银针不一样?特别是这味道,可不是君山银针该有的!”周子舒也有些好奇了。
“这东西乃君山茶灵所赠,岂能以凡品相比较!”
“你说的茶灵是……?”温客行关注起了重点。
“就是你想的那样!”
“那岂非是仙品?”
“温兄夸张了,到也不至于,只是相对于凡种来说,这茶内多了些灵力,于修行之人以及武者而言,确实大有益处,只不过自此往后,周兄可要戒酒啦。”
“无事,不就是一段时间不喝酒吗?我和阿絮一起,直到阿絮伤好为止!”温客行也是狠人,这样的话说撂就撂,也不管周子舒同不同意。
周子舒看着一脸认真的温客行,又看了看手里的盒子,突然勾唇笑了一下,“老温,酒的事,我再考虑考虑,毕竟我就这一个爱好,不能喝酒实在太难受了,我宁愿受着痛。”
“不是,阿絮,周子舒,周庄主,周大首领,乖,莫要任性,身体重要……”温客行顿时化身温保姆,小嘴叭叭地不停,只为说服周子舒。
周子舒则是一脸意味深长的笑,看着温客行在那着急的团团转。
“噗~阿雪,你说,这是不是就叫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老实人憋起坏来,可是真坏!”墨朚看着二人的互动,满脸笑意,周子舒是故意那样说,而温客行则是关心则乱,一时没了章法。可是以他的聪明,哪怕最初真的是乱了分寸,都这会儿了,怎么还会看不明白周子舒的意图,只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哼,你就是那个墨朚?”一声冷漠的话语从左侧传来。
墨朚转头,看着一身白衣的人,皱眉打量:“请问前辈是?”
“叶白衣!你就是那个藏头露尾的墨朚?”叶白衣依旧语调未变。
“在下确实是墨朚,可前辈这藏头露尾从何而言?”墨朚看着这人,满脸不解。
那白衣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突然拔出了背后的长剑冲墨朚砍去,墨朚似是早有觉察一般,轻飘飘的向后退了几步,速度之快,只余一片残影,叶白衣并不罢休,依旧出招。
封山剑法刚烈激进,是一种大开大合的剑法,再加上叶白衣修了**心法,是以使用出来便有了移山填海之力,而墨朚则是如一片残叶一般,在剑势下腾挪躲闪,看似不敌,却翩然有序,始终未被伤到分毫。
听到动静的温客行和周子舒相伴又走了过来,看着打的昏天暗地的叶白衣和墨朚,二人默契地并未阻止,一来,二人明白,就他俩那功力,压根就不够看,对上哪一个都是死;二来嘛,他们也确实好奇,墨朚和叶白衣,到底谁更厉害。
“阿絮,怎么样?要不要赌一局,看他俩谁更厉害?”温客行满脸笑意的摇着扇子,颇有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谁要和你赌,不正经!”周子舒满是槽点,特别是温客行刚才的一番操作,更让他对这人的无赖行径有了新的认知,“再说,当我是你吗,傻子一个,明显的墨朚更胜一筹好不好,哼,幼稚鬼!”
不得不说,和温客行这人相处的时间长了,周子舒逐渐地被这人同化了不少,比如刚才那举动,放在之前,是绝对不会有的。
“难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周子舒心下想着,不自觉的往旁边挪了一步,仿佛这样就可以离温客行远点。
温客行像是早有察觉一般,脚下随着周子舒的移动而移动,二人立时转为幼稚园组合,做着毫无意义的动作,偏偏二人还乐在其中。
这边,叶白衣原本出手,只为试探墨朚的深浅,毕竟那人养的狼,武功深不可测,想来这人也应该是个高手。
不成想,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人,不仅是个高手,还是个绝顶高手,那一招一式之间不见一丝多余的动作,转换流畅自然,行若疾风,动若闪电,不动如山,随手扯过的两根树枝如两柄绝世宝剑,和他的龙背撞击在一起时丝毫不逊色,可见此人内力之深厚。
更令叶白衣惊奇的是,这人竟然双手用剑,且和一般双手互补的剑法不一样,这个墨朚的剑法,左手右手各成一派,叶白衣觉得,他不是单纯的在和墨朚较量,而是以一敌二,且两个都是绝世高手。
墨朚觉得这个白衣人应该和容炫有什么关系,毕竟封山剑法,自容炫之后,也没有人再使用过,而这人一招一式之间,带着常人所没有的老辣与霸气。
“这人,怕不是容炫的师傅或者长辈。”别问墨朚为什么不猜测是儿子,毕竟这个白衣人的年纪放在那里,皮相再年轻,也抵挡不了灵魂的沧桑。
“阿絮,怎么样?看这俩老怪物动手,是不是很有意思?”温客行摇了摇折扇,意味深长的对这身边的周子舒说道。
“虽然我一直都知道墨朚的身手很好,不过还真没想过,连叶前辈都不是他的对手。老温,你看墨朚,他使用的剑法你能想到什么?”
“哼,阿絮小瞧我,那叶白衣怕是要吃亏,一个墨朚都打不过,更何况是两个墨朚。”这剑法着实罕见,更甚者是如此相去甚远的剑法,那左手和右手,分明代表着两个不同门派的剑法,还能让他同时使用出来,真是奇才!”
“奇不奇才的,容后再议,反正今晚这叶白衣是输定了。哼,看那老怪物以后还怎么倚老卖老!”温客行傲娇了,反正不管怎么样,叶白衣输了,他就是很高兴。
这边,叶白衣和墨朚终于停手了。
“哈哈哈……不错,后生可畏,年轻人,你这身功夫,也不是一朝一夕能练就的,这中原武林何时出了你这么个奇才?你师承何处?”叶白衣高兴的问着,自从练了**神功之后,这还是第一次碰见对手,岂不闻天下第一,但求一败。
“前辈承让!”墨朚丢了树枝,抱拳回礼!
“呦,老怪物,怎么样?我们墨朚厉害吧?”温客行不忘时刻和叶白衣斗嘴。
“哼,小蠢货,有你什么事。就你那武功,也配……?”也配什么,叶白衣没有说出口,不过,那上挑的眉毛,轻蔑的语气,无不说明三个字“和我比”。
“你……”温客行顿时气结。
“好了,老温!”周子舒一边劝慰,一边想,“这老温怎么回事,一见叶前辈就呛声,结果还吵不赢,反而把自己气的直跳脚,何必呢。”
墨朚见过温客行各种各样的嘴脸,这么熊的还是头一次,“难道说是孩子都得熊一次,特别是碰上另一个熊孩子的时候?”这么想着,墨朚又看向叶白衣,别说,这二人之间还真有点儿相似的气场。
叶白衣大步向前,温客行和周子舒并排跟在他身后,墨朚和阿雪则走在最后,一行四人终于可以安安静静的进洞休息了,只是可怜了洞外那一片被毁坏的花花草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