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泽川被两名下属押入谢国公府后院中,谢国公府其余人紧随其后。
不多时,下属们在后院中围上一圈,手中的火把照亮整个后院
谢泽川神色坦然,看得姚宁德心里阵阵不满。
他一脚踹在谢泽川身上,却没踹动,见谢泽川站在那儿纹丝不动,姚宁德心底烦躁感更盛。
如今都成为阶下囚,骨头还这么硬。
环顾整个谢国公府后院,姚宁德故作大声道:“周姑娘,本官想你也不愿见到谢将军受大罪,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考虑,乖乖出来,否则……”
他眼眸微眯,然而想到下面要做的事,姚宁德猖狂大笑起来,他坐在下属给他搬来的椅子上,摆手招呼下属去点香。
香很快被点上,扶昌领命举刀站在谢泽川身前,姚宁德上下打量着谢泽川,仿若在思量如何落刀般。
他眼中闪过道暗芒,接着开口:“香燃尽之时,你就等着来给谢将军收尸吧!”
说罢,刀光一闪,扶昌手中的长刀已然架在谢泽川的脖颈处。
看到大儿子被扶昌长刀架脖,谢国公内心震怒,他冲着姚宁德怒吼:“姚宁德,你知不知道你现下在作甚,你这是在动用私刑!私刑!”
姚宁德听到谢国公的话,眼里划过不屑:“私刑?何为私刑?谢国公莫要说笑,本官一向秉公执法,是你们窝藏重犯,是不是啊,谢将军?”
谢泽川仍是一副不愿搭理姚宁德的样子。
姚宁德撇嘴,眼中神情淡了淡:“谢将军还真是无趣,也不知周姑娘是怎么受得了你的,不过无妨,若是待会儿周姑娘识趣愿意出来,本官不介意审问时对她轻些。”
虽说周逸明那老不死的着实讨厌,然他唯一的女儿确是出落得不错,抓到之后,若是能……那便再好不过。
谢泽川没有去瞧姚宁德的脸,他眼中写满厌恶:“姚大人请便,不必刻意激我,本将军还是那句话,府里已经没有旁人。”
“哦?谢将军是觉得本官好骗吗?竟然想出如此不实之言哄骗我。”姚宁德侧目看向桌上仅剩半柱的香。
“看来谢将军与周姑娘之间的情谊不似我想得那般好,都到了这个时候,她也不愿意出来救你。”
就在香逐渐燃尽之时,姚宁德的耐心终是被耗尽:“既然周姑娘始终不愿,那便莫要怪本官不义!扶昌,动手!”
扶昌拿刀向姚宁德行上一礼,他看向谢泽川,举起刀:“谢将军,得罪。”
谢泽川眼神都没递给扶昌一个:“随意。”
扶昌手里的刀在月光与火光的映照下,显出诡异的亮光,谢泽清瞧着刀尖朝自家大哥靠近,没上过战场的他不忍的阖上眼。
他内心疯狂惊叫,有谁能来阻止啊,他大哥才刚活回来,别又出事!
恰在此时,一名下属跑进后院,他对着姚宁德行礼:“大人,我们发现一条暗道!”
谢泽川面色一惊,暗道?难道……澜儿要被姚宁德发现了吗?
他惊慌的神情自然落入姚宁德的眼中,姚宁德嘴角挑起一丝笑:“扶昌,你先停手,带着我们的谢将军一块儿去瞧瞧。”
随后,他看着来汇报的下属:“走!带本官去瞧瞧!”
姚宁德跟着下属来到后院侧边,那儿已有下属在此等候。
见到姚宁德,等候多时的下属指向地上某处:“大人,暗道就在这里。”
姚宁德扫过地上的通道,转头瞧向被扶昌押过来的谢泽川,眼眸转深:“谢将军,周姑娘是藏在下面吗?”
谢泽川眸底闪烁,没有答话。
然而他的沉默却让姚宁德愈发相信周听澜就在下面。
“都给本官下去搜!”姚宁德嘴边的笑越来越大,仿若周听澜已经被下属从暗道抓出。
良久,众下属爬出暗道,姚宁德笑容僵硬在嘴边:“人呢?我要你们抓的人呢?”
下属低垂着脑袋,闷声开口:“大人,属下查遍了所有角落,并未发现有人,大抵是属下们找错地方。”
谢泽川瞧着,语气冰冷:“不是你们找错,是我们的姚大人不信本将军所言,硬要找个不存在的人。”
幸好我留了个心眼,将澜儿藏在更隐蔽的地窖,若是真被找出,一切都白费!
姚宁德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暗道,不解气地踹了脚身侧下属:“没用的东西,回去!”
难道真是本官下属看错,周听澜其实没有来谢国公府?
姚宁德再度让下属将谢国公府上下搜查个遍,见仍是没有找到周听澜的踪迹,方命下属押着谢国公府众人悻悻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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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谢国公府的地窖中,周听澜藏在几个木箱之后。
她不敢发出丝毫声响,地窖外隐约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周听澜咬紧牙关,她本欲同谢泽川一起出门,但被谢泽川劝住。
谢泽川在她耳边低声道:“澜儿,你留在外边,找齐证据救我们出来。”
她狐疑地看着谢泽川:“你确定要这么做?”
“自然,澜儿肯定可以。”
她答应下来,随后她便被谢泽川安排到这处地窖中。
周听澜手里捏着件东西。
是谢国公在他藏身前交给她的,摸上去像是纸张。
地窖黑暗,她也看不清是何物。
待在黑暗的地窖中,她不知待上几个时辰,待外边再无任何动静,周听澜仍不敢出去。
她怕姚宁德等人并无走远,若是出去被抓,计划便是功亏一篑。
周听澜静静等着,过上许久,她方站起身,揉揉因长时间盘坐而酸麻的腿。
她将手中之物揣进怀里,悄悄挪步靠近地窖大门。
打开地窖大门,外面天色大亮,太阳挂在天空正中,周听澜谨慎地朝四处张望,见四下无人松下口气。
“看来姚宁德他们已然不在府上。”
走出地窖,周听澜快速查看过谢国公府内状况,厅堂桌上的珍馐美馔散落在地,因天气尚暖加之隔夜,隐隐发出腐/败的气味。
瓷器碎片凌乱分布,昨夜热闹欢乐的团圆云霄而散,徒留下满室狼藉。
周听澜心中骂道姚宁德卑劣,竟在端午团圆之时登府抓人。
她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谢泽川他们被姚宁德抓走,现下如何,会不会和肖若一样。”
“不对,这不可能!”
周听澜很快便打消这个念头,肖若乃是大昭国普通百姓,然谢国公府众人除谢泽清外,皆有官职诰命在身,必定要由陛下亲断。
她抬头望了望外面天色,事不宜迟,谢国公府不能久留,她得赶快离开。
周听澜来到昨夜后院某处矮墙旁,纵身一跃,成功攀爬上谢国公府的矮墙之上。
她看着墙壁的高度:“虽然矮墙高度不是很高,但我这第一次翻貌似还不错。”
她没有多做停留,径直离开。
然而在街道不远处的茶摊上,一道黑色身影盯着翻过矮墙的女子,他低喃道:“怪不得昨夜找不到,原来是藏得深。”
周听澜知晓留给她的时间并不多,她思索自己接下来要去哪儿暂时栖身。
“客栈在刺杀之事后便不再安全,后面是谢泽川担心我身子尚未康复,留在客栈养伤。”
她转念想道:“既然客栈不能去,那我便只好去暗点待会儿。”
想着,周听澜加快脚步,朝暗点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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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熟悉的粮油铺子,暗探将周听澜迎进后面厢房。
“周姑娘,我们打探来的消息是大人因欺君的罪名,被兵部尚书姚大人带人亲自押入大牢。”
周听澜眼中冰冷:“那谢国公府中的其他人眼下在何处?”
暗探恭敬回道:“都在牢里,听候陛下圣裁。谢国公府先前被搜的罪证,已被送至大理寺,待事情核查之后,大理寺便会将证据呈给陛下。”
“我知道了。”
周听澜低眉沉思,核查证据中间还有段时日,只要她能将真正的证据呈上,想来便能洗刷父亲与谢家所有人身上的罪名。
离开厢房前,暗探交代周听澜:“虽然大人眼下不在,但是周姑娘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我们便是。”
周听澜颔首,让暗探出去。
来这儿的路上,她路过谢国公府大门时看见的场面。
昔日雄伟的大门被贴上封条,白色的封条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周听澜坐在厢房床榻上,心里酸涩感顿起,她低垂着头,不让泪水滑落,谢泽川被抓,现下只剩下她自己。
“谢泽川你等我,我一定把你们都救出来。”
她正在思索接下来她该如何做才能搜集到姚宁德拉拢朝廷命官,污蔑栽赃的罪证。
脑中灵光乍现,她忽地想起谢国公交予她的东西。
“不知道谢国公给我的东西会不会对我搜集证据有所帮助?”
周听澜从怀里掏出,放在眼前查看,是几张被折叠好的纸。
她眼眸闪过疑惑,谢国公给她纸作甚。
待周听澜打开一看,心中暗惊,姜还是老的辣,谢国公给她的纸张果然不简单。
是一份与姚宁德密切往来的朝廷命官名册。
她逐行看去,周听澜神色愈发惊讶。
“有了!”周听澜脑中浮现出个念头。
就让她找着它依次查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