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不住 第9章 第 9 章

北临浔破天荒的被叫去参加庆功宴，台下全是脸生的人。

陈家豪用胳膊肘顶顶洛怿池，“你说，她爹怎么舍得带她来了。”

洛怿池反问，“以前不吗？”

“不啊，当时我爸和北叔合作过一段时间，在上高中遇见她之前，我以为她家只有一个孩子，就是她妹。”

“她们家……对她……不是亲生的吗？”

“你想不想知道原因。”陈家豪笑嘻嘻的问。

“你说。”

“我说了会不会破坏你们小情侣的感情啊。”

还挺八卦。

“不会。”洛怿池坚定地说。

陈家豪咳嗽了两声，内心也是五味杂陈，还真是……同。

他喝了好几口酒，可能有些醉了。

“她有躁郁症你知道吗。”陈家豪低头苦笑，“因为这个初二休过学，高一一班王欢事件知道吧，就那个被摁在窗户上砸到鼻骨断裂的那个，后来说什么也不来一班教书了”陈家豪抬头看向台上的北临浔，“她干的。”

“这波我们都站北临浔，‘女娃娃学不了就去嫁人’，你说听着气不气，啊？这个世界上最不能亏待的就是女生。”陈家豪有些气愤。

“她们温柔善良……柔软而又坚强，渺小却又伟大……”

北临浔在发言过后就被带去了一个房间。

“他是谁。”北临浔问。

“北叔的秘书吧。”陈家豪说。

“跟上。”洛怿池说，略带些急促。

“啊？”陈家豪很快反应过来，“快快快，快走。”

北临浔在幕后消失。

“后边怎么这么多房间”陈家豪有点急，“你这边我那边！”

“把字签了。”

“怎么，现在认我这个女儿了？”北临浔轻笑。

“我知道当年是我过于急切了，你把字签了，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对方语气很不耐烦。

北临浔看向他身边的人，温文尔雅，抱着怀里的孩子。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又想听什么呢，北临浔说出口就后悔了。

她拍拍身旁的男人，“说话不要呢么冲，她怎么能听得进去。”

她推来一张银行卡，“给你的，听你爸的，听话。”

北临浔放下手中的笔，“不怕疯子缠上你们了？还是……”

她看向怀里的孩子，“她有五六岁了吧，话不会说几个，数数也不会。”

“你在疯子和痴呆之间还是选择了疯子……”

男人猛地站了起来，撞到了身后的椅子，抄起桌子上的玻璃杯就往北临浔面前砸，“你的学费，你的吃穿用度，你的命，你的血肉，都是我给你的！”

玻璃瞬间碎裂，四散一地，其中一片划破了北临浔脖颈的皮肤。

“你就得听我的。”

北临浔嗤笑，咬着后槽牙，“懦夫……”

“你说什么？”男人起身就要往前冲。

“我说你是个懦夫……承认你自己有问题很难吗！你也是神经病，老子还不是随了你！”北临浔和他咆哮，她四肢麻木，左手僵硬。

又蹲下来捡起玻璃碎片，扎向手腕处未愈合的旧伤，喃喃道，“还给你……还给你……”

她一下一下地往里扎，往下划，划不动就捅，捅不动就拔出来用更大的力气去划。

“有本事你死在这里！”

世界安静了，喷涌而出的血液溅了北临浔一身，她嫌弃而又委屈的哭着，“这么脏……我不要……”

她找到了锋利的那一片玻璃，顺着手臂，顺着动脉，毫不犹豫地划了下去，从手腕割到手肘处。

“北临浔！！”洛怿池冲进来失态地喊。

洛怿池忘不了那样的场面，是满地的血，是源源不断涌出的血液，从血肉模糊的手臂某一处喷溅，更让她感到害怕的是，北临浔的眼神。

黯淡无光。

钻心的疼。

“对不起……”洛怿池失声痛哭，她想抱北临浔，却又不知道从何下手，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抬上救护车，自己只能被保镖拦下。

“滚……都滚！！”洛怿池一拳抡上去，打碎了其中一位的鼻骨，血染了一手，她用全力拨开众人，“不许看……不能拍……”

她又转身去追救护车。

摔倒了就爬起来，破了皮就咬着牙。

她怕晚一秒就再也见不到心尖上的人了。

哪怕她忘了自己，哪怕她对自己建起重重防备。

她好不容易等到这些天，好不容易……

她们可以一起去大城市上学，她们可以一起有美好的未来。

“一起……”洛怿池站在手术室门外，“要一起啊……”

北临浔父母没有来，来的却是气喘吁吁的陈家豪。

“会没事的……”陈家豪蹲下来痛哭，“她是很好的人……上天会保佑她的。”

陈家豪在双眼模糊间，看见洛怿池朝着进出的医生重重的跪了下去，头砸在地板上。

一下又一下，地上出了血迹。

洛怿池本是坚定地唯物主义者，但是此时此刻，她只相信某种神秘的东方力量，“救救她……求你……”

血包一次一次的送。

手术室灯灭了，北临浔去了ICU。

“两天之后情况好转就可以去普通病房养伤了。好在抢救及时。”

洛怿池抬头，嘴角上扬，“还好……”

“病人有双相情感障碍，现在还伴随着幻听，幻视……”

洛怿池什么都听不进去，她心里在说什么狗屁东西，北临浔是她健健康康的宝贝，长命百岁。

她爬在小窗户上，看着里面躺着的北临浔，胸口微弱的起伏，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

“明天……能陪我去个地方吗。”陈家豪看着她，“反正你现在也进不去，我想和你说说她。”

洛怿池点头。

她又看了看北临浔，抬手想碰碰她，又注意到了满是血的双手，“她会害怕的。”洛怿池起身去了洗手间，清清洗干净，顺手问护士要了纱布小心翼翼包好，举在眼前端详，“这样就看不出来了吧。”想到北临浔每天对她的笑，自己的嘴角也止不住上扬。

“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