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图显示,那个吧台前的金发女子就是蓝色问号。xinghuozuowen
哪怕不依靠备注,对方出尘勾人的气质,就已经让她在这间大厅里过于显眼。
好几位阔佬都在讨论这个女人。
吧台似乎变成了展架,已经独特的魅力所占据着,没有其它客人去旁边坐下。
酒保和侍者,也都绕着她走。
“那个人是谁?”
亚当在避身斗篷下用手背碰了碰贝兰。
他敢肯定,女维修工也发现了那个喝酒翘脚的美女,但是贝兰却始终保持着背对甚至躲闪的动作。
显然是认识,甚至熟悉的。
“她肯定是来找你的,对吧?有麻烦已经靠近了,如果你不告诉我她的身份,我都不知道要不要出手帮忙。”
围观者开始聚集,懂行的向导都开始劝自己的雇主离开。
人群中有许多凶神恶煞的壮汉,此时正拿着武器靠拢,隐隐成包围架势,将每个能离开大厅的通道堵死,并且将刀尖都对准吧台。
“该死,都怪你,非要出风头,几百金鸦而已,船长不能给你么!”
贝兰咬牙嘀咕着,但语气中已经没有焦急,而是某种要被责骂的愤恼。
“那个女人给了你安全感。”
亚当没有理会抱怨,继续去确定对方身份。
“呵,你和他们都差不多。”
贝兰用手指戳了戳亚当的胸窝,眼神中充满鄙夷和轻蔑,仿佛揭穿一个见识短浅的色狼。
“这位,就是你即将投靠的莱斯利船长,嘲颅海湾掌控生死与财富的女人。
危险?
佣兵都知道规矩,永远要对船长保持尊重。那些有点钱就装腔作势的蠢货,如果敢用下半身去思考,才是他们最大的危险。”
贝兰的音量没怎么克制,人群中转过来好几张脸。
她误会了亚当,以为他那观察周遭的眼神,是抱着某种轻浮至极的想法。
莱利斯居然是个女人?
亚当没有解释,他自己也略微感到意外。
签订契约的商业合作者,竟然会是位气质如此独特的女船长。
围观者们的脚步突然慌乱起来,似乎事情出现了发展。
这里本就狭窄,拥堵推攘之中,那些拿刀警戒的家伙,以及亚当他们,都被限制了行动,只能原地碎步。
“哦,该死,他竟然插队。”
“帮我看看衣服有没有问题,我要抓紧机会!”
骚动的原因,是有位阔佬率先出击。
【自信的贵族】
他手戴白手套,捏好玻璃高脚杯,用笑容掩饰龌龊,倾斜着酒液,在咒骂与艳羡中往吧台走去。
贵妇会挑男佣兵,老爷自然也要选女伴侣。
流莺与专用侍者,都能够彰显身份和财力。但是,如果得到这种气质的美人作伴,足以证明自身魅力。
让她宴会上坐在自己桌旁……
那该多有面子!
“鹄鸟神,我拦不住他。”
【慌乱的佣兵】
精瘦的佣兵原本一直跟在那个阔佬后面,但是靠近莱斯利某个距离时,就不敢再往前走上半步。
他站在这条无形的线外,四肢发抖,面颊上淌着冷汗。
鱼油将他的头发抹得滑溜整洁,现在已经被挠得杂乱,门口租赁得到的衣服,也被扯掉两颗扣子。
但是佣兵不在意——雇主想要调戏死神,自己必须做点什么。
“这是我的赎金,对不起船长,我实在拦不住!”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
他当众扯掉象征【临时雇用】身份的牌子,用外套裹着那鼓胀的钱袋,统统甩在花纹繁杂的地板上,然后夺路而逃。
金鸦滚落,大厅安静。
平时嗜钱如命的赌徒们,都只能默默吞咽口水,不敢伸出狗爪子。
“任何进贡给船长的财富,都沾染着危险与禁忌。”
这是纳吉尔法海岸线上,世代相传的至理名言。
周围吵嚷不断,其它雇佣兵和向导们,都开始和老板解释。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让那些不熟悉规矩的阔佬,终于放下架子,去听点能活命的话。
“我说过,有三位决不能冒犯。”
“那是谁都保不住您的,身份和财富再多,也不能从他们手底下买命!”
“谁我没介绍,是因为按捕兽期算,你们肯定不会遇到,谁知道她突然返航了。”
亚当躲在人堆里,听着七嘴八舌的议论,还有各种添油加醋的事迹。
血洗整艘航船啦。
冲进私人赌局里要账款啦。
用屠宰棚里的帮派成员染红海水啦。
……
总之,全是令人生畏,且头皮发麻的场面。
“给块冰。”
莱斯利推出杯子,伸手撩动颈边金发。
那对深蓝阴沉的瞳孔,反射着大厅水晶中经久明媚的微光,把那个上前搭讪的贵族给扫了个遍。
“发什么疯!”
这位贵族面露疑惑,低沉骂了句。
他只能看到人群们在窃窃私语,所以还觉得这是在嫉妒自己捷足先登。
“咳,我不是说您,美丽的小姐。”
他无视同伴们暗示的眼神,自顾自地介绍,借机拉开长凳,撑肘靠着吧台。
“我来自王国都城,当然,具体哪个可不能乱讲。如果您感兴趣的话,后面有张摆满食物的桌子,要不要坐下来谈谈?
我邀请的都是高雅人士,随便你有什么愿望,都能轻易满足……”
他嗅着空气中的发香,语速逐渐放缓,似乎整个世界都沉浸在那光洁美好的侧颜里。
女人的嘴角略微上扬,带动起来的弧线简直可以入画。
叮叮叮叮。
杂音打破了这种氛围。
酒保颤巍巍地端着托盘上来,没有凿刻过的方冰撞击厚杯,发出令人慌乱的急促脆响。
“你也有病么?”
贵族皱眉发怒,语气带有厌烦。
原本的教育,是不会让他说这种粗鄙言语的,但是海湾崇尚自由,不需要遮掩,原本应该放肆地去潇洒玩乐。
可自己雇佣来的家伙,居然当众乱叫着跑掉,现在这个酒保,又用见鬼的眼神盯着他。
为什么总有人打断自己呢?难道嘲颅海湾都是这种不长眼睛,看不懂情形和氛围的蠢货么。
“咳咳,我们要不去后面聊,喝酒可填不饱肚子哟。”
他话语中充满撩拨,甚至将那张自信的面庞凑过去,轻轻靠近女士的肩膀,用鼻尖轻扫了几缕残发。
哐啷。
酒保拿不稳托盘,跌坐在台后,连滚带爬地跑掉了。
“左手还是右手?”
女声传来,像是海水漫过堤岸。
自信的贵族还没听清,眼前就已经发黑。
整张脸都被剧痛布满,鼻梁骨断裂的响动直接在脑中炸开。
惨叫噎在喉咙里,随后是短暂的光明。
但他还没看清周遭,视野又急速往上,后脑的头发被人紧紧揪起来,像是拴在战马身上那样不能动弹。
他只能看到天花板上那些光晕交叠的水晶。
砰!
额头撞在方冰上,不算规整的矩形彻底崩裂。
莱斯利还是端着杯,仅用右手和右脚,在保持坐姿的前提下,将这位受过皇家格斗训练的贵族,给打得半身不遂。
她像是提起垃圾,略微发力就让对方仰躺在吧台上。
半杯点薄荷的清咯酒倒在他脸上,把血污冲洗掉些许,伤口受到刺激,让意识和灵魂回归到这具身体。
男贵族动弹不得,双膝在马步动作下发软。
“张嘴,我替你选。”
莱斯利轻声说着,那种夜色里独酌的寂静被打破,只剩下如海妖般令人生畏的清冷。
“唔,不,咳咳咳。”
剩下那点酒酿被灌进去,半块沾有血迹的冰也被送入嘴巴。
抱着猎艳心态的人渣,终于是在**里付出了代价,眼前这位,可不是往常那些,可以随意欺辱的女人。
他下意识伸手挣扎,却只有一只手掌碰到了脸颊。
大厅里寂静无声。
等到半条胳膊落在地板上,血液和剧痛才像是揭幕那样,汹涌无比地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