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止行到了所谓的山匪门前,不见所谓成片的盗匪横行,更多的是老弱病残在山里这个小寨上养伤,当沈止行还在思考时,突然从两侧出现了许多粗狂的人将沈止行从马上撂下来反绑了起来。
“剩下的狗贼,你们的头已经被我绑了,识相点的就赶紧撤退,不识相的就等着和他一起活刮了。”
其他人已经隐隐有了回头的趋势,看了带头的周牛武,虽然人还在那窝着,但也坚持不走,疑惑着也跟在后面,刺史不走其他人那也走不了,那小人记仇特别厉害,万一他没事人出来,遭殃的就是自己。
“算你们有胆量,既然有胆量就一个一个来,一群狗娘养的,赖账赖到老子头上,一个窃财,一个投敌,既然你们做事这么狠,那也别怪俺无情。”
说话的功夫一个妙巧的姑娘跑到领头那人面前阻止了将沈止行带走。“大哥大哥。这是好人,和他们不一样。”沈止行一望是那天在茶楼里说书的那个姑娘,依旧还是衣着破旧,却在人群中显得格外不同。
“妹呀,你根本不懂,就是这些……,哎,你既然张口了,这个就给你留着,其他的全部带走。”牛大根本不懂自己的义妹为什么要留下这个小白脸,不如军营中的任何一个兄弟,长得这么弱小,怎么保护妹妹?用眼神瞅了瞅沈止行,摇了摇头。
沈止行没忍住弯了弯嘴角,呦,他这是被卖给人当小丈夫了。走到一边后,霜降则一脸疑惑看着他:“你怎么在这个地方,难道你就是那个头吃大前来剿匪的官员?不是哥们,你真跟那群吃人的官员是一伙的。”
沈止行没有立刻解释,也只是笑了笑。然后反问霜降怎么在这?
霜降没多透露:我就是去游玩了一趟,游玩回来自然就要回家啊。
看着姑娘故作坚强的笑容,沈止行也再没有坚持,而是提议说可不可以带他四处转转。
霜降仿佛看一个傻子一样看着他,怎么当初就被他这张人畜无害的脸给欺骗了呢,谁家军营能让“敌方”随意参观,这会手痒的有点子想打人了。
沈止行看着没忽悠成的人。再也没难为他,只是让她带自己去找这里管事的。
沈止行到门口就被两个大汉气势汹汹地拦住了,霜降摆了摆手说有要紧事,两个大汉不情不愿让开。要不是霜降姑娘让你进,今天多少给你这狗贼换把头打下来!
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斩首的沈止行走进了所谓寇匪的老窝,要是真有真金白银也只能用在了外边的百姓身上,这个房子简陋的可以算是在京城都是最“通风”的房子,又在这山里,连夏天都能感觉到发冷的时节不知道到冬天怎么熬得过去。
听到自己是诚心诚意谈判的后,牛大将他带进了一个里屋,眼神凶狠的说:“和俺们军事好好谈,耍什么花招弄死你。”
夏吉白看见进来的人是他在军中从来没见过。“您,是哪位”
沈止行恭敬地行了拜礼“奉旨前来判宿州银两丢失的沈止行。”
简单说明情况,这次是替朝廷出使,而不是地方出行。不会因为一些个人利益的原因,潦草处理这件事情。只要肯投诚,将银两返返还,不仅百姓得以安康,将士们也会招安到军队,加官升爵。陛下说了会不计较这次事件。
这几句话只有两个字非常醒目:银两,哪门子的银两,这朝廷脑子被浆糊糊住了吧,我们有钱至于在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苟活吗,那只能说明朝廷有银两下落不明,这才来招安,要不然……早不来迟不来,丢钱了就来了。
“吉白惶恐,不知沈主事所言银两是何物?这现在的招安都是我们给钱吗?“
沈止行故作疑惑:“夏兄,不是你们劫了这朝廷的救灾银两吗?现在朝廷官员怨忧愤天,直言要活刮了你们,相比而下,陛下此举那是君临天下,皇恩浩荡。
夏吉白连忙俯首否认:“求圣上严查,未有之事,山上这些百姓都只是因为严苛的赋税承担不起在上山苟活,哪里有本事劫什么真金白银。“
“夏兄,你此话可当真,若是有十足的证据,我现在就上书给陛下,还有严苛的赋税,大乾对税法的设定有命令章法,其中或许有着某种误会,夏兄不妨借我之书还百姓一个安稳,还陛下一个正名。“
句句在理,也不敢贸然抉择,毕竟再怎么说,当今形势之严峻,不能轻易拿寨中百姓生命做保险。但不投又能坚持几日,这尚且还是以礼劝说,先礼后兵的后一步自己尚且承受的住,百姓呢,跟着自己的这些弟兄呢?
人,不能只为自己考虑。
反正人也在自己这里扣着,到底谁是兵谁是匪,在这里还不一定。先扣他个两日,看看有没有什么破绽。
夏吉白向沈止行站起来恭恭敬敬行了一个拜礼后,委婉表示,还需要个两三日考虑,委屈主事多呆两天。
送完沈止行的霜降等回到房间便卸下了天真烂漫的形象,而是细细翻阅起了上官家三年前的每笔交易,试图从中找出一丝线索有关三年前的那场巨变,只可惜除了翻到与某些官员的**交易以外,没有找到一处破绽。
霜降的母亲是烟花之地的女子,霜降从小就跟着城郊区的乞丐混,母亲不敢明目张胆接济,却也每隔几个月给霜降带去一些银钱,一些稀罕的小零食。可到了霜降十岁那年,母亲的嫖客因为多次不满对霜降的照顾,竟活活打死了霜降的母亲。
可怜天下父母心,霜降母亲一直都有给霜降攒嫁妆,每个月哪怕攒下来一点点都要给自己的女儿攒下来,在那个重男轻女的环境中,她从未想过男儿贵,女儿贱,只是想把她的骨肉照顾好,让她活下去。
霜降小小年纪早已见过生死离别,她跟着的爷爷奶奶,婶婶叔叔们隔个十几天就有饿死的,他们都告诉她只是早点和她说了告别,还告诉她,迟早都会重逢,不必挂念。
所以她知道,她和母亲迟早都会相见,或许在春天,或许在夏天,秋天也还行。但唯独不能是冬天,因为母亲满身冻疮,一到冬天就会发痛。所以她想再见面一定是春阳三月暖人天。
那天,小小的一个人不知从哪里找的小木棍,给母亲埋在了春山上,向阳。她头一次和妈妈说那么多活,以前都没有时间来不来得及问一问她还好不好,想说一句,娘亲,又害怕给母亲带来危险。所以一次性说给娘亲听。听老爷爷说过,死去的亲人会在第七天回到家里。让霜霜一个人不要怕,他们不论在哪里都会保护着霜霜。
“娘亲,我不怕,虽然还不是第七天,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到我,我每天呐,最期待的就是可以见到娘亲,虽然一年也没有很多次,每见一次比我偷吃客家的蜂蜜都还要甜,娘亲,你其实还不知道吧,霜霜其实小时候偷偷去见过你几回,但是每次去那个婆婆都会骂我叫花子,让我再去打扰客人就打死我,后来你也给我说不要去找你,你过得非常好,但是我不信在冷冻三九还穿着比我薄的衣服是叫好。对了娘亲,霜霜还有一个最最最重要的人没有说,我早些时日冲撞了回军的士兵,要被砍死的时候,一个好看的哥哥救下了我,他们说那是太子,那个哥哥就下我还偷偷给了我好多钱,我一直都保存的很好,没有让别人发现哦,想给娘亲你买衣服,看病。每次咳嗽……都让我心惊胆战……”已经哽咽到说不出话。小小一个人而趴在坟堆上,再也忍不住,大哭着喊“娘亲”
哀嚎遍野,却唯独再也没有了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