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咒 第153章 爱与自由〈三〉

两位警官从楼道里走出来。

阳光明媚，这里虽然是个旧小区，但是环境很好，小区中央有棵大榕树，那些已经退休的叔叔阿姨正坐在树下闲聊。

方宇泽回头看向屋内，表情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陆黎问：“你怀疑叶怜？”

“还不能确定。”方宇泽回道，他斟酌着自己的用词“只是觉得他有些不太对劲。”

具体哪里不对他也说不上来。

方宇泽轻叹一口气，不打算继续干想，朝远处正在大榕树下聊天的人指了指：“走，去情报处问问。”

“情报处”成员丰富，且关系网密集，每家每户都多多少少对彼此有些了解。

要想查点什么有用的线索，当然得打入到他们的内部去，不巧，方医生最擅长这一件事。

陆警官只要在一旁充当门面以及防止意外发生就行。

方医生没有用很长的时间就跟这些叔叔阿姨聊到一起，家长里短工作发展什么都能唠一唠。

聊得差不多，成功获得情报组的信任，方宇泽话音一转：“你们知不知道小区里有人死了？”

“知道知道，老陈嘛!”

“老陈死得突然，丢下家里老婆孩子，还有两个老人，不知道该怎么活啊!”

“但是我听说他老婆跟他关系不好。”

“是吗？”

“……”

方宇泽抓住刚才说他们关系不好那位追问：“怎么个不好法？一日夫妻百日恩，既然走到一起多少会有点感情吧？”

“那可不一定。”一个叔叔老神在在地看着他们“你们不知道，以前我在他们家门外听到他们在吵架，那场面，乒呤乓啷的，可吓人了。”

“我也听到过一回。”他身边一个阿姨接话“他们家的孩子哭得那叫一个凄凉诶，我当时还敲了他们家的门，结果被吼了，嫌我多管闲事。”

“谁想管他们闲事，这不是心疼孩子嘛，那孩子可怜得哟!”

几个叔叔阿姨这么闲聊着，突然把目光放到两位警官身上，好奇地望着他们：“你们是一对吗？”

方宇泽赶紧摆手，表示他们误会了。

不是一对那敢情好啊!

叔叔阿姨坐得靠近一些，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们：“那你们是都单身吗？”

“我是，但她不……”

“都是。”

“？？？”

方宇泽震惊回头，盯着身边的同事看。

啊？

怎么回事？

“但我们目前还没有恋爱的打算。”陆警官难得开口“还是再聊聊老陈家的事。”

“……”其实方医生现在很想就这这个话题聊一聊。

……

叶锦柏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走出阳台，意外看见蔡晓婉还在这里，手里拿着一支未燃尽的烟。

“抽太多烟对身体不好。”叶老师好心提醒。

蔡晓婉顿了顿：“习惯了，不太好戒，介意吗？”

“不介意，不用在意我。”叶锦柏微笑“你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了，在想什么？”

“思考人生吧!”

“嗯？”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蔡晓婉叹了口气“身边突然有人离开，一时间有些不太能接受得了。”

叶锦柏点点头：“这很正常，你别多想。”

蔡晓婉点点头，转身靠在栏杆上，双手轻敲着栏杆，试探着开口：“你……知道我和知臣的关系？”

叶锦柏点点头：“他跟我说起过。”

“这样。”蔡晓婉笑了笑“那你们感情不错。”

叶锦柏双手拢起靠在栏杆上，笑着说：“不是有一句话说--知足常乐，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目前相处得还算融洽。”

“那你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叶锦柏没有说话。

他抬起眼眸看向远处，看向过去在战区的自己，似乎已经快要想不起那时候的模样，那会儿的他还没将所有棱角都磨平，还处于桀骜不驯的年华之中。

如果是那时候的他，大概是跟翟知臣相处不来的，甚至可能会爆发剧烈的矛盾。

“看来你知道。”蔡晓婉得到了答案，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也是，毕竟枕边人，总会有发现。”

叶锦柏还是沉默。

他知道蔡晓婉说这些没有恶意，只是单纯想跟自己说说话，或许是想了解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感觉你性格好好。”蔡晓婉由衷地说“你们挺配的。”

“还好。”叶老师认为自己这个时候就应该谦虚谦虚“蔡小姐性格也不错。”

“可别恭维我啊……”

意外在一瞬间发生，围栏突然断裂，蔡晓婉本来靠在围栏上，这会儿直接让围栏带了出去，整个人往外倒。

这里可是八楼!

她的尖叫声吸引了公司里所有人的注意力，心里皆是一凉。

小乖本来站在阳台边上看太阳吹风，这会儿也吓得崩了起来。

叶锦柏身体动作比脑子转得要快，赶紧拽住她：“把手给我，快!”

蔡晓婉本已经被吓懵，这会儿听到叶锦柏的声音才回神，勉强逼自己镇定下来，把手递给他。

所幸叶锦柏握住她的手之后很快就将人拉了起来，并没有让她在半空中受到太多惊吓。

翟知臣他们一窝蜂跑出来，一眼就看到阳台边上断裂的围栏。

蔡晓婉瘫坐在地上，脸色依旧苍白得可怕。

蓝熙盈赶紧抛下自己亲爱的设备们跑去陪她，询问她的情况。

“没事，我没事，只是需要缓一缓……”蔡晓婉深呼吸了许久，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还有些腿软，我得再缓缓。”

说完，她看了一眼面色凝重的翟知臣，又看向蹲在自己身边的蓝熙盈，微笑着问：“麻烦能搀扶我去休息一下吗？我自己一个人起不来。”

“当然。”蓝熙盈赶忙将她扶起，从人群中穿过离开。

小乖也没缓过来，跑到叶锦柏身边拉着他的手。

叶锦柏还站在围栏边，似乎对那边的围栏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翟知臣走到他身边去，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没受伤吧？”

“没事，哪那么容易受伤。”叶锦柏摆了摆，满不在乎地回答，又指向那处断裂的围栏“这里有人为破坏的痕迹。”

“好恐怖啊!”小乖小声嘟囔“我刚才都被吓得摔下去了，还好我会飘。”

“……”

翟知臣靠了过来，观察了一下那处栏杆：“有人想利用这个阳台杀人？”

“可能。”叶锦柏轻轻叹了口气“刚才要不是我及时把她拉住，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翟知臣皱眉：“可蔡晓婉就一设计师，她应该不至于得罪人到想要杀她的地步吧？”

看这手笔，凶手可花费了不少功夫。

而且这个机关很难精准地对标凶手要对付的人。

叶锦柏想了想，问：“蔡小姐平时有倚靠栏杆的习惯吗？”

翟组长正要回答，忽然惊觉这是一个送命题，话音一转就是：“不知道，可以去问问她。”

叶锦柏抬眸瞟了他一眼，显然是明白他话里隐藏的深意了。

正想调侃两句，余光突然瞥见远处有个身影一闪而过。

“怎么？”翟知臣发现了他的异样。

“好像有个认识的人。”叶锦柏不是很能确定，走近阳台边缘，探头去看。

“我也看到了，是个大姐姐。”小乖松开叶锦柏的手，靠到栏杆上往下望“她刚才一直在看着我们，看了好久好久。”

翟知臣：“谁？”

小乖摇摇头表示自己不认识，但是应该见过，小孩子记性不好很正常，不要指望她。

叶锦柏：“不能确定。”

远处大楼底下，那人一下子缩回到建筑物后遮掩自己的身影。

差一点就要被发现了!

摸摸自己的心口，又探头看一眼，发现阳台上站着那两个人已经不在，不由得松了口气。

还好躲得快，但是此地不宜久留了。

转身准备离开，身后忽然有脚步声传过来，伴随着一个冷沉的声音：“好久不见啊!陈老师。”

陈思陡然僵住，立在原地。

“陈老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叶锦柏快步走了上来，眨眼出现在陈思面前“这边离你学校可不近。”

“……”陈思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沉默了很久才找出来一个勉强能对上的答案，努力笑着回答“有朋友在这边约我吃饭，她还没到，我只能先自己逛一逛。”

“这么巧，随便一逛就逛到命案楼下了？”翟知臣步步紧逼，显然不打算跟叶老师一样走温和路线。

“什么命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陈思后退一步，跟他们拉开距离“不好意思，我还有事……”

“你现在走不了。”翟知臣直接道“跟我们走一趟吧。”

翟知臣按了按耳机，叫来刑警把人带走。

叶锦柏站在陈思刚才站的那个位置，远远往上看，这个位置正好能够清晰看到蔡晓婉他们公司的阳台。

“她是在这里看着谁会掉下来？”翟知臣走到他身边，跟他一块抬头看，这个位置角度正好。

“可能。”叶锦柏看了几眼“走吧，回去看看蔡小姐。”

蔡晓婉被蓝熙盈扶到了休息室，喝了杯温水后总算冷静下来。

蓝熙盈本来以为自己会安慰她好久，没想到这位小姐姐的自我调节能力这么强，很快就冷静下来，不需要她做什么。

等两位组长回来的时候，她已经能够正常面对警方的问询。

蔡晓婉表示自己平时并没有倚靠栏杆的习惯，而且平时工作太忙，她没有时间去阳台，这一次是例外，跟她聊天的对象是叶锦柏，一个特殊对象。

蔡晓婉问：“栏杆是不是有人故意弄松的？想用这个方式杀人吗？”

“目前还不清楚。”翟知臣回答“你好好想想，最近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或者生活里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蔡晓婉认真思索片刻，到底还是摇头，她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得罪过什么人。

她说：“我总觉得，对方并不是想杀我，他们想杀的人可能是别人，只是我不小心触到了这个霉头。”

她的工作很少会有得罪人的时候，大家各做各的事情，完成各自的任务就好，生活上也一向稳定平和，少有跟人结怨的时候。

不管怎么想，蔡晓婉都不认为会有人想杀她。

“但你并不能保证。”翟知臣说道“说不定在你不知道的地方，其实有人对你恨之入骨，只是你自己不知道。”

蔡晓婉顿了顿，她确实无法保证这一点，也就没再接话。

“总之，最近我们会安排同事保护你的安全。”翟知臣道“如果你有任何发现，也请一定要告诉我们，无论任何线索，都可以。”

蔡晓婉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公司里接二连三地死人，刚刚就在众人面前，差点又发生一场“意外”，加上警察们严防死守的视线，大家实在没办法再专心工作。

陈泺自己的状态也不怎么好，本来还觉得蔡晓婉报案是多此一举，但现在亲眼目睹这场“意外”，他没办法再说服自己说这是巧合。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巧合？

而且……蔡晓婉没有倚靠栏杆的习惯，可他有。

陈泺平时没有想法，或者心里烦闷的时候，就会走到阳台去喘口气，靠着栏杆思考人生……

莫非凶手想杀的人是他？

心里越想越烦躁，总感觉身边有好多眼睛在盯着他，下一秒就要把他推下深渊。

陈泺赶紧给全公司的人放假，让他们配合完警方的调查之后赶紧回家去，连着放一周的带薪假，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好待遇!

等公司里的同事们走得差不多，陈泺找翟知臣他们说了自己的猜想。

叶锦柏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觉得凶手是要杀你？”

“因为我平时就有在阳台靠栏杆的习惯啊!”陈泺一脸理所当然。

“可是有这个习惯的人不止你一个。”叶锦柏道“我们也并不是不相信你，但……你总得给我们一些可以让我们相信你的依据不是吗？”

陈泺张了张嘴，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组织了许久的语言才开口：“我总觉得最近有人在跟踪我，每次到我家小区楼下，就好像有人在看着我，我一直以为是错觉，现在想想，那应该不是错觉，有人想要杀我……”

“看着你？像这样吗？”小乖跳到陈泺面前，朝他做了个鬼脸“你怕我吗？怕我吗？我很可怕的哦!”

翟知臣&叶锦柏：“……”

翟知臣果断开口：“知道了，我们会安排人员保护陈先生你的，当然，如果你有任何线索，也请对我们提供。”

“我会的。”陈泺心神不宁，点头应下。

小乖还在做鬼脸，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等陈泺走远，翟知臣扭头看向叶锦柏：“你怎么看？”

叶老师摸着自己的下巴：“有点问题，但目前还没有看出是什么问题。”

翟知臣：“公司里那些传言你怎么看？”

“还是得先有证据，传言这种事情，传着传着就会变成谣言。”叶老师可太明白这其中的门道了，只不过陈泺肯定也没有他装出来的那么干净。

叶锦柏抬头望向某位组长：“翟组，你这位前女友的公司，人际关系可真是复杂。”

翟知臣愣了愣，意外地看着他：“叶老师这是……吃醋了？”

叶老师莞尔：“没有，你想太多了。”

翟知臣低头去跟他对视：“吃醋就直说，担心什么？难道还怕我会知道？”

叶锦柏收起自己的笑容，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翟组长，你可真是想太多了，吃醋什么的，根本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