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雨既零 第4章 南行

日出霜融，乍暖还寒。

看着门外准时出现的少女，雨婳并没有很意外，仿佛早已知晓一般。

本应如此。

不过瞧着洛霜月那孑然一身的模样，雨婳有点怀疑她只是出门去踏个青，哦不对，该是踏雪了，遂问道：“洛姑娘没有什么要带上的东西么？”

“啊？可是我快把家都搬空了，若不是那几株药还未成熟，定然是片草不留的……”

洛霜月晃了晃手上的镯子，能带的东西她都带了，早上喂了鸡鸭最后一顿后，也将其放归自然了，另外还给师傅留了字条，表明她去寻找身世之谜，可去幻阙宗寻她。

雨婳知道洛霜月的镯子能装东西，可没想过居然这么能装……

“如此便好。我们此行先去桃花镇，等解决了桃花镇的麻烦，我再带你回幻阙宗，洛姑娘天资卓绝，冰雪聪明，定然能有一席之地，所以无需担心。”

洛霜月：“嗯嗯，我知道啦，不过我要先带你下山，还有一件事没做呢。”

雨婳鲜有地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还有何事？”

洛霜月笑着说道：“天机不可泄露，雨仙子跟我走就行！”

关上院门，洛霜月对她生活了十六年的院子做了无声的告别。

*

“什么？你要走了！”屠大婶的语气有些激动，面色不善地盯着雨婳。

洛霜月走到雨婳身前：“大婶，我的家人找到了我，我自是要回家的，这些年多谢您的照顾，我也会回来看您的。”

屠大婶低声道：“要是被威胁了，你就眨眨眼……”

洛霜月闻言有些无奈：“真没有，我表姐人可好了，真的不用担心我。”

屠大婶叹气：“哎，说这些话……什么照不照顾的，真的不再考虑考虑我那儿子……？”

洛霜月低头：“不用了，屠大婶，我……表姐，能照顾好我的。”

屠大婶转而对雨婳说道：“那你可得照顾好洛丫头，要是让我发现洛丫头受了一丝委屈，我……我老屠家的儿子可饶不了你！”

雨婳脸色并没有变化，“屠大婶放心，我自会照顾好阿霜的。”

阿霜？不知怎么的，洛霜月有些脸红。

*

接下来，洛霜月带着雨婳来到了一间老宅，门上贴着破旧的对联，并有关上。

“张老头，还没起床吗？”说着，洛霜月领着雨婳径直走了进去。

张老头在村里卖了几十年的糖葫芦，妻子早逝，膝下也无儿女，为人古朴和蔼，村子里的人无论老少都管他叫张老头。

苍老而有力的声音：“早就起来了，哟！是洛丫头啊，还有，嗯……这位瞧着可面生？”

洛霜月介绍道：“这是我表姐，寻我来的，我就要跟她回家了。”

雨婳微微颔首：“您好。”

“这样啊，挺好的。”张老头抚了抚胡须，若有所思。

洛霜月：“不说这个了，张老头，最近身体还好吗？”

张老头：“还是老样子，不过吃了你的药感觉好多了，应该能多活几年。”

洛霜月：“说什么呢，我观您面色红润，神采奕奕，乃是长命之相！”

张老头笑道：“可别忽悠老头子我了，说吧，来找我老头子有什么事吗？”

洛霜月俏皮道：“哈哈，嘴馋了！”

张老头：“行！知道了，这就给你们拿糖葫芦去，就不收钱了，当做临别赠礼吧。”

洛霜月：“好好好……张老头，拿两串就行，多了可吃不完，浪费就不好了。”

不一会儿，张老头进屋去拿了两个深褐色的竹筒出来，递给了洛霜月：“洛丫头啊，以后还回来吗？”

洛霜月其实心里也没有底，“放心吧，有时间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你们两个女娃子，路上要注意安全啊！”张老头叮嘱道。

“会的。你也要多注意身体，这是买糖葫芦的钱，记得吃！”洛霜月掏出给张老头准备的药。

“好……”张老头拿着药，目送二人离开。

*

路上。

洛霜月总觉得有些恐慌，可能是离开了熟悉的地方，没有安全感。

不过还好有雨婳在身边。

洛霜月将其中一个竹筒递给雨婳：“雨仙子，这是在你昏迷时，我答应你的糖葫芦。”

雨婳已然明了因果。

竹筒是切开的，一掰就能掰开，里面是竹签穿着的颗颗红润饱满的糖葫芦，外边裹着一层天然竹膜。

不得不说，雨婳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糖葫芦。

雨婳拿起竹签，薄唇微张，尝了一口，有一股竹子的清香，但并不喧宾夺主，糖衣软糯而不粘牙，山楂清甜，没有酸涩感，也没有核，可以整个吃下。

好吃，喜欢。

“雨仙子，好吃吗？”洛霜月看着雨婳的唇，有些心不在焉。

“好吃，我很喜欢，谢谢洛姑娘。”雨婳咽下之后才开口回答。

“那就好。”

*

桃花镇并不远，后来二人御剑而行，中午便到了。

明明相隔不远，这桃花镇上空却是乌云密布，山雨欲来。

一袭白衣与一袭红衫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仿佛是此间唯二的色彩。

洛霜月四处张望，家家房门紧闭，街上空无一人，疑惑道：“怎么此处一个人也没有？”

“这镇子里妖气很重，想必人都躲在家中。”说话间，雨婳敲响了街道旁的一道房门。

不一会儿，门被打开了一条线……

紧接着，一位白发老妪映入眼帘，老妪朝二人伸手，语气焦急：“姑娘们，快进来！”

闻言，雨婳当即进了屋子，洛霜月紧跟其后。

进屋后，老妪相当迅速地关上了门，并卡上门闩，她神色慌张道：“你们两个不要命啦！如今妖怪横行，还敢在街上乱逛！”

“婆婆不必担心，我们是幻阙宗的修士，是接到此地的委托而来。”雨婳解释道。

老妪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我就说二位如此不凡，原是仙人！可算把你们盼来了，请仙人务必诛杀妖邪，还桃花镇一个太平啊！”

“好说。敢问婆婆，如今这镇里是什么情况？”雨婳问道。

老妪叹了一口气，“唉，一个月前这镇里就开始有女娃子失踪了，隔三差五就失踪几个！有人看见是一只长了翅膀的大妖将人抓走的，官府的人来了也毫无办法，只能派人去找仙人前来降妖啊……”

“原来如此。”雨婳点了点头，月余前开始失踪，派人向最近的幻阙宗求救，这其中并无不妥，雨婳单人御剑，速度自然是极快的。

长了翅膀的大妖？可惜这镇子里妖气四溢，雨婳无法确定妖怪的确切位置，单靠发丝那样的物件施展探灵术自然也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洛霜月很快便想出了对策：“雨……师姐，我们便以身作饵，钓妖！”

雨婳点头：“守株待兔，的确不失为一个办法……”

老妪：“那妖怪如斯恐怖，二位仙子还请多加小心呐……”

雨婳安慰道：“婆婆不必担心。”

接下来洛霜月和雨婳开始在老妪的屋子里养精蓄锐，毕竟晚上还有大事要办……

雨婳捏着一颗红色的丹药：“洛姑娘的隐气丹果然精妙，与传统的隐气术相比，竟也丝毫不逊色。”

洛霜月哼哼道：“雨仙子，你再夸一夸，我就该上天了……”

雨婳：“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洛霜月：“既然这隐气丹没有问题，那等晚上我们就伪装成凡人在街上游荡，但这样会不会有点太刻意了？”

雨婳：“还不知道它会不会出现，只能这样增大被抓的几率。”

洛霜月担忧道：“它如果登时就要吃了我们，我们怎么办？”

雨婳：“那也只能将它诛杀了，只是不清楚它的老巢里有无生还者。”

洛霜月：“好吧……”

“洛姑娘，你害怕么？如果怕的话，可以待在这老妪家中，待我事成。”雨婳道。

“怎么会……虽然还是有一点点害怕，但是跟你在一起很安心，而且，我也得学着独当一面才是……”洛霜月绞着手指，但目光坚定。

“我会护你周全。”雨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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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南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