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速度很慢,但是五官却慢慢地变得不同了。
白风风显然也发现了,不动声色地看了张灼地一眼。
张灼地冲他做了个不要声张的动作,白风风眨了下眼。
丁了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的手越来越凉了,显然也很不舒服,有些恶心,反胃,不安地在椅子上动了两下。
张灼地问道:“怎么了?”
“想吐。”丁了小声说道。
张灼地怕他现在起身去吐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凑到他耳边,仿佛抚摸着他的头发一样低声说道:“忍一忍。”
丁了轻轻地点了点头,但可能是因为身体不舒服,心理的防线就弱了,把头凑到了张灼地肩膀上,张灼地感觉他在发烧。
丁了的五官正在慢慢地变化,一点一点地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他做了伪装,脸上的肤蜡都错位了。
张灼地摸了下他的额头,冲白风风使了个眼色。
白风风说:“姐,你刚才吃东西了吗?”
丁了已经非常不舒服了,皱着眉头,扶着自己的额头,说不清楚话。
张灼地说道:“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吗?”
丁了没有说话,张灼地在他耳边一遍一遍地道:“丁了,你叫丁了,今年二十岁。”
就在这个时候,列车忽然停了下来。
又到了一站。
停了大概五分钟,车门关闭,列车重新启动。
此时又有一列车厢的门打开了。
黄蜂的吴双、姜依依和王磊,蜜獾的高澜和李党展同时站了起来。
两队人全都挤在了门口,王磊和高澜同时握住了门把手,俩人对视一眼,战争一触即发。
吴双说道:“讲道理,是我们先到的。”
“谁和你讲道理?”高澜冷笑道,“死神和你讲道理吗?”
列车停靠的时间不定,但是马上就要天黑了,大家都想要赶在天黑之前赶紧完成这个任务,省得夜长梦多,谁也不肯让谁。
吴双说道:“老爷子,您说呢?”
李党展手里还拿着拐杖,手指上带着硕大的阳绿扳指,他沉默了片刻,说道:“小澜,算了。”
“我这个做长辈的,”李党展说,“让让小辈吧。”
高澜一脸怒火,盯着王磊,李党展说:“小澜。”
高澜这才松了手。
吴双说道:“谢谢老爷子,以后你们蜜獾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
李党展笑了笑,说道:“本来我也没把你们兄妹俩当外人。”
李党展又说:“只是这大家都是两两成行,生死场的小朋友们三个人,也是拆成了两队,你们三个人要怎么分配?”
吴双看了眼姜依依,说道:“你等下一趟吧。”
姜依依不可置信地道:“什么?”
吴双却不容反驳,道:“如果我们回来了,会告诉你怎么过关的。”
她这么说,就摆明了不会带姜依依,姜依依看着她看了半天,吴双却转过头去,不和她对视,她本来就长得冷漠,此时更仿佛是陌生人一般。
姜依依便知道,她是真的不会带自己了。
她只有16岁,脑子好使,却打不过王磊,王磊只听吴双的话,吴双说不带她,那就是不带她,姜依依要生存就还要依赖他们,无法撕破脸,只能忍下了这口气。
吴双冲王磊点了点头,王磊打开了门,两个人进去了。
姜依依心事重重地回到了座位上,李党展和高澜也坐了回去。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发生了意外。
身后忽然传出了呕吐的声音,刘洪国从座位上掉了下来,趴在地上吐了起来,他刚回来的时候已经吐过了,此时只能吐出一些酸水来。
姜依依发出一声尖叫:“他的脸!”
张灼地起身,示意白风风来照顾丁了,白风风马上坐过来,接住了丁了。张灼地走过去,扶起了刘洪国,果然发现他的脸扭曲了。
就好像是车厢里的伪人一样。
张灼地拍了拍他的脸,说道:“清醒点。”
刘洪国不自觉地抽搐起来,张灼地摸了摸他的脸,发现他发烧了。
张灼地问:“你是不是吃他们给你的东西了!说话!”
刘洪国抽搐着又是摇头,又是点头。
张灼地拽着他的衣领:“吐出来!”
宁一航道:“他已经变成怪物了!”
“没有,他还是人,”张灼地跪在地上,拍着刘洪国的后背,喝道,“快吐!”
白风风看到这边的动静,大家的目光都看向刘洪国,便低声对丁了说道:“姐,我扶你你去趟卫生间。”
宁一航却惊恐道:“得杀了他!”
张灼地没有理会他,抓住刘洪国的衣领问道:“你叫什么!”
刘洪国的眼神涣散,茫然地看着他。
张灼地说:“刘洪国!你叫什么!”
“回答我,你叫什么!”
刘洪国的五官扭曲到极致,已经完全不像一个正常人了,他似乎也感觉出了恐慌,嗓子里却发出了怪物的嘶吼声。
高澜伸手护住了李党展,站在了李党展的前面。
张灼地说道:“刘洪国!清醒清醒!”
张灼地话音还没落,宁一航一边念念有词,一边站了起来:“规则七:如果发现你的同伴的相貌已经模糊,请不要相信他的任何话,他已经不再是你的同伴,这时候,您有对他的处置权,无论做什么,都不算过分。”
张灼地这才意识到,他刚才在听手机里规则的录音。
张灼地制止道:“他还是人,不要杀他。”
宁一航道:“把他推出去吧,推到11号车厢,哪来的回哪去。”
谁知道刘洪国听到了这句话,却仿佛是被刺激到了,一下子站了起来,掐起双手来冲着宁一航的脖子扑了过去!
张灼地拧起眉头来,看了眼卫生间的方向。
宁一航完全是有备而来,从袖子里甩出来一把小刀,也冲着他刺去,俩人在小小的车厢里缠斗了起来。
张灼地忽然退后一步,看着他们内斗。
此时车厢里站着四个人,谁也没有插手。
刘洪国显然是在清醒的时候就对宁一航就积怨已久,此时听见他要让自己自生自灭,怒不可遏,赤手空拳地和宁一航搏斗起来,宁一航虽然力气不敌刘洪国,但显然更加阴狠,也更加清醒,刀刀都往致命的地方捅。
张灼地想起来白风风对他说的话,宁一航是同性恋,可能还有点精神病,得离他远点。
白风风嘴里的情报都很一针见血。
张灼地慢慢地退后,退出了这个圈子,离得远远地,他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最后,宁一航被逼到车厢门上,害怕地蜷缩起身子来,求饶道:“我错了,放过我吧,求求你!”
刘洪国却向他扑过去,他平时用的是七伤拳,此时已经忘了大半,但只靠蛮力也令宁一航毫无招架之力,他的刀被刘洪国踢到一边,没有防身的武器的他更是无助。
刘洪国将他堵在角落里。
高澜看了眼李党展,李党展非常轻微地摇了摇头。
高澜便没有动弹。
刘洪国一手掏过去,掐住了宁一航的脖子,将他拎起来,正待他要说话之际,却忽然停住了,僵硬地低下头去,看见自己胸口明晃晃地捅着一把刀。
张灼地看见这把刀了,是宁一航蜷缩在角落的时候,从鞋筒里掏出来的。
很显然李党展也看见了,所以故意叫高澜不要动手。
李党展也想让刘洪国死。
刘洪国软塌塌地倒在了地上,脸也不再变化,甚至慢慢地恢复了原样。
宁一航站起身来,走过去低下身,从他的胸口艰难地拔出了那把刀,扔在了自己的桌上,然后对着众人说道:“搭把手吧?”
“这个,总不能放到这里吧。”
高澜说:“杀都杀了,就一并处理了吧。”
宁一航嗤笑了声,说道:“事不关己你们。”
宁一航说罢,便不再请他们帮忙,自己抓住了刘洪国的脚,把他往外拖,拖到了车厢门口,张灼地忽然道:“他还是个人。”
宁一航在杀刘洪国的时候,刘洪国还是人。
“规则最后一条,”张灼地说,“杀戮无法阻止杀戮。”
虽然说规则七确实说了当同伴五官变得模糊之后,可以任意处置,但是更有最后一条规则提出了杀戮无法阻止杀戮,甚至第八条还规定了:允许各位携带武器出入车厢,但请藏好您的武器,不要让任何人看见,以免惹恼它。
张灼地认为,这些看似矛盾的规则,都是在暗示不要伤害同伴。
宁一航却恶意地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别以为我们没看见,”宁一航说,“刘艺烨也被感染了,你怕你的金主死在这节车厢里?”
张灼地只被他说中一半心事。他一开始来积极地救刘洪国,就是因为想从他身上找到救丁了的方法,但是这个时候,他是真的在劝宁一航不要惹不必要的麻烦。
刘洪国已死,但是扔出去实在是太不人道,也过于冒险。
告诉兄弟们快入V了,具体哪天不清楚,会发几章不清楚,能不能入成功不清楚,但是要告诉兄弟们快入V了。
入V其实是一件非常复杂的事情,老朋友们应该知道,我每本小说在入V的时候都会出差错,嗯,对我来说这个世界太困难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1章 伪人列车(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