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了听了这句话,脸色非常不好看,简直像是要用眼神杀了他。
张灼地感觉这眼神实在是有杀伤力,躲进浴室去洗澡了。
丁了半路给他把灯闭了,张灼地听见他走过来的声音了,还在想他要干什么,丁了就把他灯关了,张灼地哭笑不得,叫他开灯,丁了不搭理他,张灼地听见他的脚步声直接离开了。
不得已,张灼地快速冲了一下,摸索着去了门口,打开门,伸出手去把灯打开了。
张灼地把头伸出来,想说两句,最后还是觉得实在太幼稚,算了。
因为丁了在摘义眼。
他用硅胶夹子将义眼片放进了一小盒水里,轻轻地涮了涮,然后取出一片纸来,垫在桌上,把义眼片放在纸上,拿起来擦了擦,擦得一滴水痕都没有后,他把它对着灯光,检查了一下,注意到张灼地在看他,他转过头来用空洞的眼睛,看着张灼地。
张灼地第一次看到丁了的那只眼睛。
坦白来说,非常不美观。
在放松状态下,它很像没有愈合的□□。
丁了心怀恶意地故意在恶心他。
张灼地如果视而不见,显得实在过于刻意,他坐在床上问道:“你戴这个不会不舒服吗?”
他的头发还在滴水,没擦干净,水滴掉在白色的床单上,洇出水圈来。
丁了看他反应实在平淡,有些没意思,转过身去,对着镜子看张灼地,然后轻轻扶着义眼片,翻开眼皮,露出□□来,将它装在了眼睛里,手法有些像张灼地前女友往自己的眼睛里放五颜六色的美瞳的手法。
张灼地说:“睡觉也要戴?”
他觉得这东西放在肉里,不会舒服的。
丁了已经把妆卸掉了,素着一张脸,显得很冷漠,一副懒得搭理他的模样。
说句实话,张灼地真的不是话多的人,在平常相处中,张灼地甚至才是那个寡言少语的人,但是丁了这副模样,确实取悦到了张灼地,他说道:“你这么爱生气,小心生病。”
丁了说:“不劳你费心,我就算过两天就气死,也比你混到这个岁数强。”
张灼地没什么所谓,说道:“那你还喜欢我?”
丁了瞬间上头:“谁喜欢你?”
张灼地脱了鞋上床,倚在床头看了眼手机,说:“你说呢?”
丁了道:“少自作多情了。”
张灼地又觉得和这个岁数的小孩斗嘴没什么意思。
丁了说:“我当时只不过是不知道你是什么人罢了。”
张灼地笑了一声,说道:“所以你是见到实物,破灭了?”
丁了还没说话,张灼地又不笑了,皱了下眉,冷淡地说:“你还有十三分钟。”
丁了险些被他惹得一身是火,骂了他两句,摔摔打打地进了浴室。
进去不到五分钟,丁了在里面大喊:“张灼地!”
张灼地没动,随口应道:“自己出来拿。”
丁了说:“毛巾!”
张灼地怀疑丁了是故意的,他下了床,在入门的柜子上拿了毛巾,敲了敲门,丁了说:“进来,我看不见。”
张灼地一打开门,发现丁了正在洗头,冲了一脑袋的泡沫,闭着眼睛说:“你放下走。”
丁了背过身去,很防备的样子。
张灼地飞快地扫了他一眼,看他骨肉停匀,一身雪白的细肉,腻得人发麻。
他真的没见过这样的男孩,除了性格非常古怪疯狂,剩下的一切都很像是洋娃娃。再加上他还有一只义眼,张灼地有些出神,丁了说:“出去!”
张灼地本来也转身要走了,他把毛巾放在洗手台上,又不自觉地看了一眼镜子里的丁了,就是这么一眼,他忽然发现了不对劲。
张灼地沉默地定在镜子前,一时未动。
丁了冲掉脸上的泡沫,不满地道:“你干什么”
他捂着自己的胸口,并着腿,说道:“出去!”
张灼地把毛巾甩给他,说道:“擦干。”
丁了意识到他好像是发现了什么,看了他一眼,转过身去飞快地给自己擦了擦,要去拿衣服的时候,犯了难,张灼地站在洗手台前,他不想走过去。
张灼地却看着洗手池前的镜子,忽然伸出手来,上下按住镜子,晃了晃。
丁了趁着他分神,赶紧从洗手台上,悄悄地伸出手来抽出自己的衣服,张灼地却从镜子里看着他,说道:“这面镜子,一开始就这么大吗?”
丁了发现他在关注自己,赶紧背过身去,飞快地套上了衣服,他没来得及穿内衣,背过身去的时候,裙子粘在了后背上,露出整个后半身,他实在是过于窘迫,张灼地伸手帮他拽了一下衣服,裙边终于掉在了他的小腿上。
丁了穿上了张灼地给他拿的裙子,脸却通红。
张灼地看上去倒是没有趁机调笑他的意思,看着丁了的眼神里只有询问。
丁了走过来,看着那面镜子,说道:“我怎么知道,这是你的房间。”
“怎么会呢,”张灼地轻声说,“整个楼层户型装修都是一样的。”
丁了重新打量了一下房间,说道:“好像是大了些。”
张灼地道:“就是大了。”
他伸出手去,一使劲,居然就这样将整面镜子就这么卸了下来。
镜子卸了下来,下面露出了本来的镜子。
小了整整一圈。
丁了看着眼前的画面,也无话可说了。
张灼地转过身来,和丁了对视一眼,两个人一时都有些空白。
张灼地很快反应过来,说道:“玩具竟然是一面镜子。”
丁了:“是啊,好奇怪。”
但是找到了玩具,确实好办了很多。
张灼地看着这面镜子,重新陷入了思考。
是白风风把这面镜子放到他的房间的吗?为什么不放到自己的房间?
随即张灼地又想到——宁滨和白风风住在一个房间。
难道白风风和宁滨有嫌隙,白风风不想让宁滨知道自己找到了玩具,所以才藏在了这里?
确实,张灼地如果不是事发突然,根本不可能回来住,更不可能发现这面镜子。
那这个孩子,又是为什么哭?
张灼地想,白风风把玩具从玩具放置的地点把它拿到了这里,惹哭了孩子,那这个放玩具的地方一定很近。
能是哪里呢?
丁了说:“你在想什么?”
张灼地把想法说出来,丁了道:“孩子很小。”
张灼地突然间意识到,丁了在提醒他。
仅仅是一瞬间地灵感,他皮肤上乍起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丁了在给他提示,非常含蓄、隐秘地,甚至在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也许这只是他过于敏锐,但是丁了为什么不带毛巾进卫生间?
孩子确实很小,如果是孩子也能找得到的地方,必须要矮点,可是这些地方,哪里可以很妥帖地藏下一面镜子呢?
丁了拿起了毛巾,擦起了头发,张灼地盯着他的背影,看了片刻,丁了说:“干什么?”
张灼地道:“明天再说吧,要熄灯了。”
张灼地将镜子拿起来,看见镜子背后有卡槽,所以才可以正好卡在卡槽上,也许这也是这个游戏可以寻找的隐藏玩法,让他们有办法藏起来这个东西。
他重新把镜子按了回去,仿佛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丁了安静地坐在桌前护肤,张灼地发现丁了适合去做美妆博主,他的手法看上去非常的娴熟,也很耐心。尽管现在离张灼地给他的时间不到三分钟了。
张灼地没有催促他,支着腿,躺在床上,复盘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
丁了说:“我明天要回去拿睡衣。”
张灼地:“随便,死了别找我。”
他顺手就接过来丁了扔来的东西,仔细一看是一根化妆刷,随手放在了床前柜上。
丁了满怀怒气上了床,一盖被子蒙上头懒得理他。
张灼地没有马上睡觉,他总觉得很奇怪。
每件事都透露出奇怪的味道,很诡异地牵扯着他的心情。
宁滨、白风风、丁了……他们的关系似乎亲近默契,又似乎毫不相干,这非常不合常理,但唯独他们对张灼地的态度是统一的,就是防备。
丁了等了会儿,没忍住翻过身来,问道:“你干什么呢?”
“想事。”
“什么?”
“那个前台。”张灼地脱口而出。
丁了上前就要扇他,张灼地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手,反映了过来,说道:“你干什么?”
丁了在黑暗中看着他,忽然问道:“我和前台谁更漂亮?”
张灼地:“哪个?”
丁了一巴掌就要扇过去,幸好张灼地抓得很紧,说道:“说话就说话,不要想着动手。”
丁了说:“你怎么不去死?”
“惹你不开心就要去死?”张灼地不负责任地说,“这世上还有人吗?”
丁了气得非常认真,他不明白张灼地为什么这么恶劣,这么!这么让人生气!
张灼地永远不会顺着他的意,为什么他要这么气他!
丁了甚至想动手揍他,他也真的动手了,只不过被张灼地轻松制服了。
张灼地一只手攥着他两只胳膊,非常羞辱人地说:“就你?”
“算了吧,”张灼地终于还是安抚了他,“你漂亮。”
他惹火了丁了,又随意地熄灭它,说道:“她们俩都没你漂亮。”
这是实话,张灼地刚才在浴室里瞥了一眼丁了,发觉他是美的,甚至美得很吓人。
张灼地不明白这样的生物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丁了真的很漂亮,所以他才不想夸。
丁了仔细端详着他的神色,找不出什么说谎的痕迹,但也找不出说真话的痕迹。
张灼地是撒谎的惯犯,他极其擅长伪装,丁了不相信他的话,可也只能相信。
张灼地可能也知道,所以安慰得漫不经心。
对的地得的所有耐心都放在写小说上了,日常聊天恨不得省略一切虚词。
这不算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副本,明天就要解谜了。
以及十一章锁了!!!Y?我纯爱小女孩来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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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楚门的游戏(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