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花绽青云端(科举) 第30章 第 30 章

考了童生回了家，找书院的事情一时间又还不能确定下来，玉凌霄想到家里二姐的精神情况和大姐的身体情况，于是就暂时给自己放了一段时间的假。

玉凌霄为了让姐姐们开心，于是便打算领着她们去郊外踏青，大姐姐怀着孕，三姐和四姐年纪又小，玉凌霄便想到自己曾经和张云洲他们去过的一座小山，那里位置不算偏僻，又正值三四月份正是草长莺飞的好时候，山腰处有处山凹形成的活水小池，景色优美气氛宁静，是处散心的好地方。

他便先去问了姐姐们的意见后，在看她们很感兴趣后便请示父母后，第二天就领着姐姐们出去城外散心。

玉凌霄现在年纪还小，又和自家姐妹之间年纪差距较大，作为男丁的他便还能和姐姐们坐一辆马车，不同于姐姐们出门的兴奋，玉凌霄坐在马车上正闭目默背书籍内容，玩归玩闹归闹，系统的欠款还背在身上呢，还有一次便民系统的刷新没有用。

“嗯？”

鼻梁处突然被人刮了一下，玉凌霄睁开眼正看见玉顺灵偷笑的脸，他无奈地说：“四姐姐，你笑就笑呗，这帕子捂在嘴上口脂都花了哦~”

玉顺灵瞧着弟弟眼周那比自己还要细密的睫羽，嘟着嘴说：“你出来和我们玩，闭着眼睛干嘛，这外面多有意思！”

玉凌霄是不觉得随处可见的街景有什么意思，正想这么说的时候，他却看见几个姐姐都在小心地掀开帘子看向外面，玉凌霄突地愣住，直到他听到玉顺安轻声对其余几个姐姐说：“掀开轿帘的一角看就去了，别把帘子完全掀起来。”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姐姐要求别这么多嘛~”

“我也好奇，姐姐让我们多看看吧。”

玉顺安见年纪最小的两个妹妹语带央求之意后，还是轻微摇了摇头，正想让玉凌霄也说说她们时，正巧看见看见玉凌霄愣住的表情。

她立刻就明白玉凌霄为什么发愣了，弟弟再贴心到底是和妹妹不同的，玉顺安就算是嫁人了经常出门，但去哪里往来乘坐的都是马车，就算去外面给别人买礼物，玉顺安也没有时间在外面闲逛，从村里到家里可是需要花不少时间。

至于弟弟，他是可以随便出门玩耍的，自然和她们不能感同身受。

可玉凌霄这个男人身份是假的，姐姐们的感受他自然能够理解，玉凌霄对姐姐们笑了笑说：“看就看呗，本来就很少出门看这一次又有什么大不了。”

他说完这句话后转头去询问二姐玉顺和的意见，“二姐姐，你想不想去街上逛逛，要是你想的话，我们待会早些回来？”

这次出游的主角是玉顺和，玉凌霄要听从她的意见，可不能因为其他姐姐的意愿委屈了她。

玉顺和听见玉凌霄这么问她，自己在妹妹们期待的眼神下犹豫了几息后说：“改天吧，街上人多吵闹，我不太想去。”

能主动说出自己心里的意思，有进步，玉凌霄和玉顺安视线交错，彼此一点头，玉凌霄又笑着说：“二姐姐不错啊，看这说话的语气找回做姐姐的感觉，你可不知道自从你不在家后，四姐姐那叫一个无法无天哟。”

虽被玉凌霄点出来后，玉顺灵心里有点不舒服，但是想到他这么做是为了让二姐打起精神来，玉顺灵朝着玉凌霄做了个鬼脸后就继续朝着外面张望去了。

玉顺容是几人里性格最安静的一个，若拿物喻人，大姐是夏荷，二姐是铃兰，四妹是玫瑰，而她则是更像一株小巧且不起眼的铜钱草。

这沉默柔顺的性格，也让玉顺容更能看清兄弟姐妹各自的性格，她一直没有掺和姐弟之间的谈话，自己默默去占了原先玉顺灵战局的好位置，悄悄望着外面的风景。

等到玉顺灵再次凑过来时，被玉凌霄点过一道的玉顺灵也不好在这个时候挤开姐姐，只能靠在另一边朝外看去。

玉顺和见弟弟陶侃自己，眼中泛起笑意说：“行，我回来了会教她们不淘气的，你也就别操心家里的事了，都是童生了接下来的秀才可不好考。”

眼见着姐姐要说起了正事，玉凌霄转念聊起了钓鱼的话题，但心里却是高兴的，这姐姐的胆子在舒服地睡了两夜后，总算养回来了。

马车晃晃悠悠停在了山下，玉凌霄先一步下了马车，招呼下人分成四组，一组先拿着东西先上半山腰处布置，二组晚个片刻出发以防第一组出事，三组和他们一路上山，剩下的四组在马车处等待。

玉家人出门总共带了二十多个下人，两个丫鬟，勿怪玉凌霄排场大，若是出行的只有他一人，带着两三人就足够，但是家里姐姐一个个都生得漂亮，他凡事谨慎些才会觉得安全。

上山的小路由石板和碎石拼凑的台阶组成，他们来得早，山中雾气还未散去，空气里是草木清醒的气味，入目之处无不是亮眼的清脆颜色，漫山遍野的草丛中还点缀着可爱玲珑的小花。

玉凌霄一路上还回忆着上辈子的记忆，顺手组了四个小花束送给姐姐们，嘴上还回答着玉顺灵的层出不穷的问题，包括但不限于这是什么那是什么的直白问题。

他看着姐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想到家中藏书的丰富，皱眉问道：“四姐姐，你看书不要偷懒啊，你刚才问的很多问题书上都有。”

“我没见过嘛。。。”玉顺灵眼珠一转，水盈盈的眼睛像是水杏一般美丽。

玉凌霄打断了玉顺灵想要找借口的话，劝道：“成日被关在家里人会被关傻，但看书能充实脑袋开阔眼界，多学些总是有用的。”

玉顺容见玉顺灵嘴开始撅起来后，打圆场说道：“石头，出来玩你就别说顺灵了，你这弟弟是长大后就变成哥哥。”

玉凌霄也不是傻的，心里也知道玉顺容为什么会这么说话，但瞧着玉顺灵这听不进话还觉得委屈的模样，心下决定回去后商量着让二姐姐压着另外两个姐姐念书。

不然在家里他们几个会让着玉顺灵，出嫁了玉顺灵可吃不了什么好果子，虽是做好了当姐姐们依靠的准备，但若是姐姐们不讲理，玉凌霄也不会惯着她们。

走在弟妹们身后的两个姐姐，玉顺安和玉顺和讲：“你看看石头这样子多可靠。”

玉顺和扶着玉顺安的腰轻声和她说：“他这是长大了，我也没想到最后为我出头的是石头，明明从小他的事情是你操心得多。”

“哎，你这话说出口就伤人心，家里母亲和石头的关系你也知道，我是出嫁女想管这手也伸不过来，再说你就没给石头送过点心鞋袜？我看今日石头腰上的荷包还是女的手艺。”

玉顺安悄声在玉顺和耳边说，右手处举起玉凌霄刚才送来的野花束在鼻尖轻轻一闻，闻过后拿着手中花束和妹妹手中花束一碰，“石头心眼好，你对他好，他就对你好。”

瞧着自己手上的花束，玉顺和低头害羞的笑了，转眼对玉顺安笑道：“我这么大个人也是的，倒是多谢姐姐回来陪我。”

玉顺安摇摇头，两人继续跟在弟妹身后慢慢走着，一时间看着眼前的画面，只觉心里一片温软。

几人走到山腰处的小池处，在下人布置好的椅子，安顿好怀孕的大姐姐后，玉凌霄便带着另外的三个姐姐拿着鱼竿站在小池边上钓鱼，比起玉凌霄这个老手，他的姐姐们第一次钓鱼明显是拿到了钓鱼新手礼包，半个时辰之内，连连钓上不少鱼儿，大的放走小的留下，都足有八条。

姐弟们商量好，就地做了两条吃，留下六条带回孝敬父母，在烤鱼的过程中几人还看见小池旁边的树上落下了些白色的水鸟。

玉顺灵看着这些小鸟不敢下来的样子，拽了拽玉凌霄的袖子说：“我们好像占了人家的地方？”

玉凌霄翻动着手上的鱼，对她说道：“就这一时片刻不碍事的，你可以趁着这会鱼没好，仔细记住这鸟的模样，回去后可以和母亲说说。”

“嗯”

玉顺灵嗯了一声后就快乐地跑过去看鸟，这风风火火的样子倒是和小孩子也差不多，玉凌霄看了心觉好笑，，她若是喜欢这种新鲜玩意，倒是可以用这当做萝卜吊在她眼前，督促她多去学习些实用的东西，而不是腻着王氏憨吃憨玩。

玉凌霄手上这鱼被他亲自处理烤熟的，烤之前就去掉可能藏着寄生虫的鱼头，又剥去味道种的鱼皮，留下内里的肉夹了姜和葱，用竹片两面夹着固定后边撒盐边烤。

这处小池内的水是活水，肉眼看着也清澈，里面活着的小鱼小虾田螺也多，这鱼或许是因为生存环境优良，就算用来调味的东西简单，空口吃起来很是鲜甜，肉用嘴一抿便像是米糕般碎在嘴里，嚼着满口都充斥着鱼香，其中还掺杂着淡淡的木柴烟熏味。

玉凌霄亲自处理的鱼主要是交给大姐玉顺安吃，女人怀孕了总是不喜欢某些异味，他上辈子是没怀过，但看着上辈子各种消息，孕妇吃鱼要仔细地清理。

他和其余三个姐妹都是吃的下人烤的鱼，但同样的玉凌霄都让下人去掉了危险的鱼头，再拿去靠。

吃完了东西，几人坐在椅子上，手边的竹制小桌上放着茶水，腰腹前盖着毯子，远处树上的不知名鸟儿在鸣叫，近处吹来的风舒爽清新，身前的小池水面像是一块浸水的润玉，一切瞧着都让人精神放松。

玉顺容和玉顺灵还在绕着小池指着水中的东西，如同活泼般的鸟儿般叽叽喳喳，闺中少女清脆的声音比世上所有乐曲都要欢快，玉顺和瞧着妹妹们快活的样子，精神愈加的放松，就这么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一直留神注意着她的玉凌霄，很快起身把自己身上的毯子盖在了她的上身，过了一个时辰后，玉凌霄才把玉顺和从睡眠中唤醒，姐妹几人才意犹未尽地从这里离开。

回到家把鱼送去了厨房，晚间一家人用饭的时候，姐妹们把今日游玩的经历说出去后，倒惹来了玉嗣琏好一阵的羡慕，连连说这偷得浮生半日闲，说下次他休沐让玉凌霄带着他也去一次。

这在外面疯玩了大半日，王氏心里这么想着，但看到夫君兴致不错，二女儿眉眼间的愁意又散去了大半，她到底是咽下玉凌霄穷折腾的想法，跟着凑趣了几句。

饭用完了后，姐姐们离开回房，玉凌霄则是被父母留在了正院，三人手上捧着茶闲聊了一会儿，玉嗣琏才把话题转到王逊身上。

玉嗣琏说完王逊这段时间闹出的笑话后，皱紧着眉头说：“最近此人像是脑中有疾，时常口出恶言后，又推脱说是自己生病中邪，如此品格竟然好意思说自己是读书人？”

玉凌霄呷了口茶水，慢悠悠地说道：“或许他说的是真话呢，不过是大家听不得罢了。”

“什么真话，这叫口无遮拦。”玉嗣琏摇头叹息，想到自己儿子玉凌霄也被王逊冒犯过后，又说道：“他这样的内里，不敢相信居然都能瞒过老夫的眼睛。”

王氏虽是在后宅，但也听了不少外界关于王家的风言风语，“如此，我们也能趁现在让顺和离开王家。”

玉凌霄跟着母亲的话点头后看向父亲，玉嗣琏顿了顿才沉声对两人说道：“我正有此意，这王家将来不论是要在此如何议论我玉家，这亲我们都要给他断绝，回来后顺和也不着急再找人家，先松快个几年，我玉家的女儿不愁嫁。”

说了这话后，玉嗣琏示意妻子去给二女儿透露这个消息，挥退下人，玉嗣琏才在只有他和玉凌霄父子二人所在的场合，教导玉凌霄。

“石头你看我之所以能轻易地决断此事，不畏惧外面的流言蜚语并不是我品格高尚的原因，而是因为我玉家是官，而王家是民，所以我能压住他。”

玉凌霄闻言后点点头，想着也是在古代这样的权利才能压住不要脸的亲家，又继续听到玉嗣琏和他说话。

“父亲说这话是想告诉你，做人要看重名声，但比起名声更重要的是自在，你能决定你的一生该如何度过，那便是自在。”

这话说得挺唯心主义的，玉凌霄瞧着玉嗣琏脸上认真的表情，说：“儿受教了，那我们何时去王家谈论这事？”

玉嗣琏摆手说道：“自然是不可能像你似的把人叫到院子里去，反而被迫听了人说出一通的胡言乱语，你父亲我啊去找了王氏宗族，那是个仁松县的小家族不过十一二人，知县这官位还压得住他们。”

他的话说得云淡风轻，却听得玉凌霄心中一颤，这就是古代权利的可怕魅力，它是能够‘吃人’的利剑，想到自己能做的事情不过是借着系统的光暗算，和带着姐姐们出去散心，父亲却能在确定王逊不是良人后，出手果断打蛇七寸。

玉凌霄看着父亲说：“还是父亲英明，这事结束后儿子便可安心读书。”

说起这事后，玉嗣琏的表情比刚才皱眉时要舒缓得多，心知自己的儿子好学，玉嗣琏嘱咐他注意身体后，便得到了玉凌霄说出自己想去书院进学的消息。

这倒是不错，在未入官场时攒下的人脉，倒比之后时结交的人更加纯粹，玉嗣琏答应玉凌霄会为他仔细甄选后，就放他回去休息。

玉凌霄乖巧的转身离开后，在走出正院大门时顿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在堂中饮茶的父亲玉嗣琏，头一次觉得这人身上除了贴着名为自己父亲玉嗣琏的个人标签以外，还贴着代表权力与父权的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