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蔺银,齐戎看了一眼时间,发现给疗养仓设置的定时已经到点了,许霄还没醒吗?
为了避免长时间疗养所造成的电解质紊乱,当定时结束,疗养仓会发出低频率的震动提醒,同时开启自动排水。
二楼的卧室不见人影,也没听到其他房间传来动静,应该是还在浴室。齐戎来到洗换间门前,曲指敲了敲玻璃:“许霄,醒了吗?”
无人应声。
推门进入,齐戎穿过换衣间,来到里间的浴室。
靠墙安置的疗养仓已开启自动排水。极星溶液褪去了珠光般的色泽,水面正在缓慢下降。
许霄由漂浮状态变为半躺,脑袋微微斜侧着倚靠仓壁。浸湿的深蓝色短发略显凌乱,鬓边几绺发丝掉落,有意无意地遮挡住了闭阖的双眼。
门被打开,然后是轻缓的脚步声,逐渐靠近。现在连脚步声也消失了。
许霄感到异常的安静,而他的心脏跳得实在是太快,快到仿佛整个浴室都能听见。浑身不着寸缕,令他有种十分难耐的不自在感。
尤其是一想到齐戎正在不远处看着他,这股不自在越来越强烈,几乎逼得他要伪装不下去。也许他早就被面红耳赤的样子暴露了……
“紧张、兴奋、羞涩……是不是忘了我会作弊?”浴室响起齐戎慢条斯理的调笑声。
许霄指尖一颤,羞恼地睁开了眼睛:“你怎么……!”
指控到一半,忽然哑然。
齐戎就站在疗养仓边,挺括的黑色工装裤衬得双腿修长,布料下隐隐透出肌肉的力量感。他用居高临下的目光俯视许霄。逆光让眼神显得幽暗沉凝,含着些暧昧不明的意味。
四目相撞,齐戎莫名勾了下嘴角,落在许霄脸上的目光仿佛化作了实质,带着灼人的热意,一寸一寸地往下滑。滑过高挺的鼻梁,滑过带有湿意的薄唇,滑过微微凸起的喉结,滑过笔直而性感的锁骨……
许霄心头猛跳,情不自禁地侧了侧身,试图遮挡**部位:“不许看了……你出去!”
明明是他故意来试探齐戎的反应,却又被对方极具侵略性的眼神震慑,生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惶恐,不得不率先举起白旗。
谁知齐戎不仅没走,还蹲了下来,离得更近。好在目光收起了肆意,乖觉地不再往下移动。他抓过许霄修长的手指,把玩似的揉捏,明知故问:“不想让我看?”
“是你太恶劣了。”许霄嘟哝,总算没那么难为情了。他半坐着,尽管仍是赤身**,但好歹借大腿挡住了最为关键的腹下。
他并不为在齐戎面前展露身体而难堪。尽管会有些羞耻,却也坦诚地认为渴望自己的身体对恋人具有吸引力是很正常的想法。
“很漂亮。”齐戎拢住他的指尖,拿到唇边亲了一下。不带任何狎弄意味,是满盈的欣赏和赞许:“你的身体很漂亮,非常漂亮。”
许霄弯起眼睛,也凑上前亲了一下。在他面前,齐戎总是如此,语气温柔,态度真挚,不吝惜任何称赞夸奖。所以他从来生不起气,哪怕偶尔被对方戏弄,也没法真的恼怒。
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后,许霄并没有退回原来的距离。男朋友俊美的五官近在咫尺,他眨了眨眼:“你也脱掉。”
齐戎呼吸一窒,几乎是本能地遐想到了更下流的暗示。他观察着对方的神色,试图确定其真实指向:“还不累,不想休息?”
许霄的体能确实还没恢复,肌肉酸痛、四肢疲乏。不过多年的师士练习,已然适应了这种倦怠感。而拜极星溶液所赐,疗养得宜,目前精神尚可。
他没能第一时间领会到暗示,以为齐戎是出于担忧才不愿放任。于是凑近讨好地亲了亲,理所当然:“我也想看你。”
虽然这几年借着照顾基因病的机会看过很多次了,但是齐戎身材那么好,就应该多给他看看!
小狗的眼神是湿漉漉的,绒黑瞳孔大而明亮,充满信赖,映着不忍辜负的期待和渴望,如何不令人情迷意乱……
齐戎抬头,吻了一下许霄的额头,动作轻柔,神色珍重。然后往下,依次是眉心、眼睛、鼻尖,最后落到嘴唇。稍作咬弄,不容拒绝地撬开牙关,探入了柔软湿润的口腔深处。
而指腹的方向则相反,往上抚过小臂、肩周、后背,最后停留在劲瘦的腰线,伴随每一次唇舌的探进而摩挲用力。两人贴得太近,胸膛挤压摩擦着齐戎身上那层单薄的布料,淡粉逐渐转成浓艳的深红。
兴许是口腔里作乱的湿热舌头,兴许是胸前反复磨蹭的坚硬肌肉,兴许是在腰背抚摸的滚烫掌心,总之各个部位不断向神经中枢传来奇异的喜悦和兴奋,许霄的呼吸逐渐沉重。
他落入温柔的巢窠,被无形而细密的丝线捆绑,没有察觉到藏在巢窠背后的强势。又或者说,他心甘情愿。被唇舌勾缠轻哄着,紧紧攀住齐戎的肩臂,一步步离开疗养仓,来到了浴室中央。
大抵是最近的亲密接触频率高涨,许霄的抗性有所提高。当被齐戎顶/.弄上颚而无法合拢齿关、唇角不禁溢出唾液时,热得发昏的大脑堪堪找回了几分清明,他开始反客为主。
用轻轻欲咬的暗示逼退口中的入侵,许霄高兴地探索起齐戎的腔壁和牙龈。他不会再莽撞到咬破对方舌尖,也不像对方那样进犯得深入。
许霄的亲吻是纯粹的,不挟带其他欲念,是欢喜地、愉快地舔吻和啮咬,甚至会偶尔舔过齐戎的鼻尖,愈发像只快乐小狗。
而正是这种纯粹,逐渐抚平了齐戎那些朦胧冲动的心思。
本来还想哄着许霄给他脱掉衣服的……齐戎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流连在对方腰际和肩背的动作跟着散去了强势之意,变得温存缱绻。
等对方亲够了,齐戎才捏了捏他的后腰:“快去冲洗。还没吃晚饭,不觉得饿?累了一天,早点休息。”
“知道了,等会儿就去吃饭。”精神上的餍足的确让许霄忘了自己原本的目的。他满意地放开对方,转身走进了淋浴间。这个时候没有要遮挡**部位的想法了,更加没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
……
等到下楼用过营养餐,许霄回到卧室,就见已经换上睡衣的齐戎仰靠在床头,正在专心地处理腕仪投影。
他走近:“在看什么?”
“你后天的对手。”齐戎往里挪了挪,让出位置,“邬可搜集了决赛名单的相关师士资料,发在群聊里了。没收到吗?”
齐戎的重点在前四,他们肯定是许霄的劲敌。
第一名是夏侠,机甲为临风一号;第二名是董棋,机甲为焦鹰;第三名是来自第二大陆的荣戾,机甲是【沃能公司】的【沃尔德】;第四名是来自第五大陆的尤昕,机甲是【半麦公司】的【多蓝】。
昨天收集了董棋的信息,另外三名师士完全不熟悉。齐戎翻看资料,了解这些人的风格特征,以便于确认明天的机甲修复是否要做出针对性的调整。
许霄挨着坐下,并肩靠在床头。他自然有收到消息,只是劳累一整天后不打算再耗神,神情慵懒:“我明天再看,今天只想放空大脑。”
齐戎瞥了一眼,嘴角噙着笑意:“现在这么爱撒娇了?”
“哪有,我不是一直这样吗?”许霄反驳,却没多少底气。
显然他自己也意识到了,自从两人关系转变,接触越来越亲密,那些被爱意浇灌长大、只在家人面前显露的孩子气开始逐渐冒头。不再像好友时期那般想要表现出坚毅和稳重,而是自然而然地偷懒和任性,理所当然地挥霍着来自齐戎的宠爱。
可是当得知蔺银带来的消息,许霄又迅速将放空宣言置之于脑后,思索:“这么来看,背后的人很有可能是当初的十流联合,只有这些人才会精准地找上你和齐烟。”
适时各大星区草建,称为联军,实际各怀心思,合作有限,没能彻底覆灭十流联合。若是残余份子暂时蛰伏,等到风头过去,完全可以凭借手上累积的试验资料,摇身一变成为合法的医疗公司。
手握丰厚的原始资本,公司发展壮大是必然。如果有人念念不忘当初的未完试验,完全有能力去搜寻试验品的蛛丝马迹,又有充分的理由极力瞒住官方政府。
而且,很有可能正是在搜寻试验品的过程中发现了神秘晶石的存在,那就更有向官方掩饰新晶仓库的动机了。
听出了欲言又止,齐戎接上:“所以?”
许霄迟疑:“你身上基因病的隐患,他们会不会有解决的办法?”
毕竟当年是十流联合亲自发起的试验,一手数据肯定最多、最全面。残余份子逃亡匆忙,带走的势必是最精华的资料。而在核心数据的支持下,那些曾经停滞或失败的试验,没准早就重启并研究出了有效成果。
齐戎倒是不这么认为,理由很简单:“假如有成果,就没必要找上新晶仓库了,还如此大费周章地遮掩。”
许霄皱了皱眉:“好像也是。”
“好了,不想了。早点睡吧。”齐戎不想他再费神。说着,关闭卧室灯光,调整投影亮度。
卧室陷入迷蒙的黑暗,仅剩薄淡的浅蓝若有似无地漂浮。许霄紧靠齐戎,依言滑进了毛毯,闭上双眼,同时习惯性地去寻对方的手。
动作太快,以至于半秒后,便伸到了胯间,盖在隆起的一团。
两人皆是一愣。
电光火石间,许霄忽然领悟到了姗姗来迟的暗示。一阵滚烫的热意涌上两颊,指尖不由得收紧。
仿佛是心有灵犀,齐戎眼疾手快地攥住他的手腕,移动,离开危险部位,语气不容置疑:“睡觉。”
力量相差悬殊,许霄挣脱不开。只好姿势别扭地撑起上半身,去打量对方的表情。即便室内光线黯淡,他的眼神依然亮得惊人:“你……你想做/.爱吗?”
齐戎不禁叹息,既为男朋友率性的直白,又为可爱的笨拙。
心知自己一旦松开手腕,许霄就敢大胆地继续探索未完的事业。却又不愿意让对方僵持难受的姿势,齐戎干脆关掉投影,牢牢抓紧不肯安分的狗爪子,跟着躺进了毛毯。
室内变得一片漆黑,无从分辨彼此的神色。
挨得很近,许霄感到齐戎的气息微微扑洒在鼻尖,富有磁性的低沉嗓音窜进了耳朵:“我想。想要和你做/.爱,想要彻底地、完全地、绝对地占有你。”
耳尖不可避免地烧起来,许霄却比他还要急切,晃动着被攥住的手腕:“那干嘛阻止我?”
齐戎抬头亲了一下,亲到了许霄的鼻梁。太过黑暗,没法看清。但这并非冲着某个部位而去,仅仅是示意一种安抚:“你呢,你想吗?”
许霄动作一顿。
他想和齐戎亲近吗?是想的。想要牵手、亲吻和抚摸吗?也是想的。因为这些肢体接触总是带来感情上的满足、精神上的愉悦。
那么更深入的渴慕和**呢?他不知道。好像是有些想法,却又没到非要不可的程度。
许霄不愿对齐戎撒谎,只好嘟哝:“说不定做着做着就想了。”
因为他所表露的迫不及待和积极主动,齐戎失笑,故意道:“意思是勉为其难就行?”
那听上去像是一种自轻,仿佛他不值得最好的,许霄急声辩驳:“当然不是!”甚至懊恼为什么自己对性的启悟如此迟钝:“不许这么说……我一定努力学习。”
一边说,一边去舔吻齐戎的嘴唇。双手被禁锢,只能靠脸颊和鼻子在对方肩颈又拱又蹭地哄人。
齐戎被他舔得下巴都湿了,哭笑不得。他松懈力道,捏住对方的下颌,送上了一个极为强势霸道的深吻。
直到许霄气喘吁吁,才退后了些。
兴许是有暗夜遮掩,齐戎恣意地放出了深埋心底的狂悖。气息幽沉,充满蛊惑:“等到你也想扒光我的衣服、亲吻我身上的每一处肌肤,烙印下自己的气息和印记,想要和我完整地结合,恨不得骨血融为一体……”
引诱详细到露骨的程度,使得许霄在脑海里不断描绘出旖旎的遐思。他感觉隐约触摸到了什么,那种隐秘而焦渴、疯狂而甜蜜的爱欲。
湿热舌尖搅着沉郁不安的嗓音,如蛇一般钻进许霄滚烫的耳朵:“然后,我就可以将你死死按在床上,做到你浑身发软,做到你合不拢腿,做到你**到尖叫、哭泣哀求。让你全身上下、从里到外,全都是我的精/.液和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