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能灾祸[星际] 第48章 中场休息

三场比赛均已结束。参赛机甲纷纷离场，前往检修仓库。

仓库是特地为了试飞会临时建立。利用3D打印压铸机，一间间标准制式仓库一体化成形，整齐地分布在观赛区后方。

每位参赛师士都会分到一间自用的独立仓库。而且如果没有自己的机械师，可在赛前向官方申请。

官方机械师来自焦氏学院的在校生，大多是动力系或武器装备系等专业，属于自愿报名。附上了相关的学习经历和成绩，以供师士参考选择。

许霄是用不上申请的。当白鹤在28号仓库前停下，他的专属机械师已经等候在门口了。

“怎么样，我厉不厉害？”跳下机甲，许霄双眼明亮，神色仍留有几分兴奋。他走到对方近前，习惯性地伸出手，虚握成拳。

齐戎抬手，拳头碰了一下，不吝夸奖：“你可是第一名，当然厉害了！”

比赛结束，排名统计出炉。尽管许霄的离场时间靠后，积分系数B偏低，但是凭借遥遥领先的系数A，最后以无可置疑的实力位列第一。

齐戎向来会哄人，且从不弄虚作假，句句真心实意：“很多人为了欣赏你的镜头，特地坐到了泰礼观赛区，全程都在夸。”

谁会不乐意听好话呢。接过纤维巾清洁着面部，许霄压住嘴角，故意要问：“夸什么了？”

齐戎哪能不知道对方想听什么，很是配合：“夸你聪明，脑子转得快，在比赛刚开始的时候就想好了赢面最大的计划。”

拧开瓶盖，许霄喝了口水补充电解质，故作姿态：“倒不能说就是赢面最大了……只要进前二十就能晋级决赛，没必要斗得你死我活，合作更有保障。”

“没必要斗得你死我活”，指一局比赛大开杀戒，前前后后总计干掉了九个人。其中两个还是以一己之力独自击杀。

齐戎也不拆穿他，继续哄着：“还夸了你操作好，弹无虚发，每次狙击必不落空。就连近战武器也耍得有模有样。”

关于后者，许霄可不信，轻哼：“胡说，那些近战师士肯定在吐槽我。”

“一刀枭首的战绩摆在这儿，谁再吐槽可是会被群起攻之的。”齐戎为粉丝的辩驳有理有据。接着还要往下说：“也夸你走位灵活，身体素质强，驾驶技术好……”

“好了好了，我知道啦。”许霄终于不好意思了，去捂齐戎的嘴。收回手时，趁机凑近，啄了一下，宣布：“这是奖励，我应得的。”

齐戎欣然颔首：“我的荣幸。”随后伸手指向仓库左翼，说道：“那边是清洁休息区。焦氏学院很大方，安排了气雾喷淋，还有共振仪和躺椅。去歇会儿吧，接下来交给我。”

一天三场赛事，中场只能休息2.5h。在赛程如此紧张的情况下，焦氏学院给每间仓库安排了元神经共振仪和深层肌肉按摩躺椅，以便师士尽快恢复到最佳状态。

一般来说，机甲比赛大多是一天一场，每场时长在0.5~1.5h。别看全程不到两小时，但师士要始终保持注意力高度集中，身体负担大，是精神和体能的双重考验。

虽说这是焦氏学院首次主办全球性质的大型机甲比赛，但是在前期策划阶段，应当进行了市场和同行调研才对。当前如此紧张的赛程安排，也不知道是刻意为之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

许霄前去疗养，轮到齐戎忙活了。

先对机甲进行整体检修。

检修的主力军是纳米机器人。根据规格不同，一台机甲检修仪的纳米机器人数量从几百到几万不等。数量越多，检修过程越精细。

纳米机器人往往配套使用。尺寸不一，有大有小，大的犹如成人拳头，小的则如米粒。外型统一，为正球体；内里形态各异，有的可伸展出细如发丝的触角，有的可弹出口径仅2mm的机械钳。功能各异，有的专门负责检查电路，有的专门负责检查金属性质。

焦氏学院给配备的是普通规格，5820数。大大小小的光滑球体宛若黑色潮水，顺着白鹤的双脚自下而上地蔓延，逐渐遍布全身。分工明确，忙碌地钻进了机甲内部，延伸探索至各个区域。

机甲检修仪的操控台前，齐戎不断调动纳米机器人的行动方向，查看初步检查结果，以判断是否需要进一步拆检。

十分钟后，纳米机器人从白鹤身上滑落，一排排队列整齐地滚进检修仪，汇总报告。在此之前，齐戎已经录入白鹤在比赛前的图像和数据。此刻一对比，便能迅速定位到问题区域。

维修的第一步是检查引擎结构和功能，确认引擎的能量输出不存在迟钝、降低或不稳定等致命缺陷。

然后是更换损耗零件。譬如白鹤在跳进仓库时剐蹭带倒了金属架，手腕至小臂部位出现一条明显的刮擦痕迹。这时齐戎需要更换腕部护甲，并判断这种外部损伤是否会妨碍到内部零件的活动，以确保手腕灵活性不会受到影响。

接着是替换布满弹坑弹痕的能量装甲。仓库配备有可装配制式装甲。在替换安装后，齐戎需要检查能量回路准确连通、不会影响传导效率。

最后是内部路线的整体检查。传动系统是否通畅、操控系统是否完好、感知系统是否灵敏，等等，确保机甲的平衡性、稳定性和控制性。

还有核衰变高斯狙击枪，需要进行常规机械维护……

齐戎专心投入了一系列的检修工作。另一边，许霄完成疗养，来到工作台前坐下。

机器人已经送来营养餐。他一边吃着，一边打开了检修报告。看完之后，有感而发：“估计第二场会有师士退赛。”

中场休息时间如此紧迫，如果机甲在比赛中受损过大，仅仅2.5h很可能没法完成全部修缮。

在城区场比赛过程中，其实许霄有刻意避免机甲出现较大损伤——前期始终隐匿身形，只远程狙击；后期近身要正面硬抗，也始终开启能量装甲，并通过走位削减伤害。

而在这种机甲尚且保持较好状态的情况下，齐戎依然忙活了一个多小时还没歇下。其中固然有着对方身为机械师的审慎和细致的缘故，但是据此也能看出检修并不轻松。

尤其是被高斯狙击一枪毙命的机甲。如六首蛟的右肩、七彩机甲的大脑，恐怕需要大量时间才能修复。后者更是临近比赛结束才退场，大概赶不上第二场比赛了。

赶巧是想什么来什么——当许霄看见仓库门口出现一个怒发冲冠的人影时，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该死的白鹤！因为你，我的机甲赶不上下一场比赛了！”师士卡尔涨红着脸，闷头冲了进来，挥拳就打。

许霄可不怕他。脚尖一晃，跳下高脚凳。左臂竖起，格挡拳头。同时右腿横扫而去，逼得对方不得不偏头后仰，弯腰躲避。

很不幸，师士卡尔弯下去的腰没有机会再直起来了。

因为当他避开许霄的反击，预备再次出拳时，身后有一只手牢牢钳住了他的肩膀。力度之大，捏得肩胛骨仿佛隐隐作响。

“该死，放开我！”卡尔痛得咬牙。左臂向后肘击，想要撞开对方。谁知却被另一股力道死死压住，沉重得犹如钢铁。

他以为是武器，眼角余光却瞥见只是正常人的手臂。紧接着，这条手臂顺势上移，重重地落在了他的肩颈处，顿时一阵剧痛。

颈动脉窦遭受重击，直接倒地不起。

“怎么回事，焦氏学院没安排安保巡逻吗？”齐戎微微皱眉。

“估计没料到有人会这么冲动。”许霄通过仓库中控呼叫了官方救护。他可是知道齐戎的，从来不讲手下留情，招招都是致命打法。

救护来得很快。并且在调取监控，发现是卡尔私人挑衅后，直接剥夺了对方的参赛权。而且同步公告给所有师士，以儆效尤。

严格来说，这的确属于主办方的失职。仓库是安装有实时监控，一旦发现人身伤害，智脑会立刻指挥安保机器人前来阻止。可若是缺乏防身自保能力，在安保赶来的时间里，师士或机械师被迫挨上一两拳是避免不了的。

眼见机器人将人抬走，齐戎看向许霄：“身手不赖。”

“老师教得好嘛。”许霄眨了眨眼。

这时，听到公告的姜航和蔺银等人都来看了两眼。月潜和重明鸟的检修仓库就在旁边，离得近。得知两人没受伤，反而是袭击者偷鸡不成蚀把米，纷纷幸灾乐祸地骂着活该。

时间有限，闲话说不了多少，随后众人又匆匆赶回各自仓库。齐戎也回到了工作中。

当终于确认机甲检修完毕，已经过去近两个小时。摘下手套，齐戎来到工作台前。好在餐盒保温，晚了大半个小时开餐，还能吃上热食。

许霄则进入驾驶舱，进行机甲自检——齐戎的技术和他为人一样可靠，敬小慎微，注重细节，从来没出过差错。自检结果毫无疑问，通过。

跳下机甲，许霄走近，在齐戎对面坐下。对方已经吃完正餐了，正在喝果汁。

许霄发问：“今天的果汁酸吗？”

两人的营养餐是相同配置，果汁他也喝了，味道酸不酸……齐戎心领神会，眼里浮现笑意，却道：“我觉得不酸。”

许霄追问：“水果拼盘也不酸吗？”

放下果汁，齐戎伸手去拿餐盒食格里的清口糖。不紧不慢地剥开包装，扔进嘴里嚼着，是带着微甜的薄荷草莓味：“好像是有一点儿酸。”

许霄不依不饶：“只是有点？”

“有点就行。”齐戎忍不住笑了。起身横跨一步，站到许霄身前，手掌托住对方的下颌，吻了下去。

凉而甜的薄荷草莓气息在两人唇齿间交汇徘徊。先是慢条斯理的亲吻和吮咬，熟练度上涨后，往里侵入得更多，濡湿的舌尖顶进了口腔深处。轻缓扫过敏感的牙床，偶尔舔舐湿软的上颚，再勾住对方不安分的舌头温柔缠绵。

在亲昵这件事上，许霄的天赋实在有些笨拙，连换气的学习都要慢一步。呼吸急促，唇瓣殷红，眼角下垂小狗般的眼睛里浮现一层薄雾，犹如亮晶晶的珠光。

在发丝间穿插的手掌挪动几寸，靠近发鬓，齐戎情不自禁用指腹滑过对方带有湿意的眼尾，声线低哑：“多谢款待，现在不酸了。”

许霄捉住在眼尾摩挲的手指，责怪对方的口不对心：“那你还不走开。”

他是坐在高脚凳上的。而齐戎站着，低头俯身，几乎是一种笼罩的姿态。所以他只能后仰脖颈，被迫承受。

“马上就好。”齐戎再次凑近，安抚性地亲了亲他的唇角，“等你不再——”斟酌了一下用词：“面露**的时候。”

许霄脸上立刻爬满红云：“……你的形容也太，太……”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到更合适的词汇，只好勉强选了个挨边的：“夸大其词。”

这才注意到，齐戎这种笼罩的姿势，恰好挡住了仓库安装在天花板的摄像头，避免被监控录入两人的具体神色。

许霄不禁嘟哝：“我就说你掌控欲强。”

可又不是真的抱怨。一如告白那晚，他完全兴不起抗议的想法，反而再一次认为背后那种隐约的占有欲很迷人。

究其本质，齐戎的这种掌控欲仍然是骨子里的那股偏执在作祟。

在未曾告白之前，这种偏执深藏不露，仅仅挟带着一丝可能演变为因爱生恨的阴暗。而在告白之后，它被缱绻情愫滋养，如附骨之疽，缠绕着欢欣爱意共同生长，生出了隐秘的侵略性，生出了边界模糊的占有欲。

齐戎并不否认这点，缓声道：“抱歉，我们慢慢来，好吗，给我一点时间？”

许霄稍稍前倒，额头抵住对方胸膛，不肯露出表情。他含糊不清地承认：“没关系，我可以接受……也很喜欢。”

在他看来，齐戎是相当理性成熟的人格，从来没有为一己私欲而无视他的需求。每一步关系的细微推进，对方都不吝表达充分的尊重和显而易见的珍视。所以他从对方身上感受到，没有犹疑不定，没有侮辱轻贱，只有充沛的安全感和绵绵不尽的爱意——是一而再、再而三，无数次心动耽溺的缘由和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