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能灾祸[星际] 第38章 分析

后刃滑步、翻滚冲击、跃弧躲避……每一个基础动作，焦鹰的操作都十分顺畅，完美得无可挑剔。

在茂盛的丛林间敏捷跳跃，在复杂的建筑中腾挪转动，在平坦的沙漠里急速闪现……仿佛一道轻盈的幻影，在各种地形环境中转进自如。

青红涂装所衬托出的古典雅韵，使得焦鹰的每一次走动、每一个转身，都犹如曼妙的舞步，灵便而矫捷。

……

当广场中央结束焦鹰的展示投影，开幕式后半段还要讲些什么，已经没有人在关心了。

观众席上，外校学生在焦虑和思索试飞会的对策。而周围的另一种身份，那些佩戴通行铭牌的社会职业人士，更是面色凝重。

这些人中有学生的家长或监护人，有来自其他学院的教师团成员或领导，有相关媒体记者。最多的，则是各个机甲公司的职业经理人。

当焦氏学院放出焦鹰的消息，但凡关注市场变化的公司，都是闻风而动。很多公司在各大星球设有分部，主要目的便是为了及时搜集当地的市场信息。

好在焦氏学院虽然封闭，却不至于清高到连封邀请函都不愿意发。在机甲领域，它只是个小试牛刀的新人。

不过今天，在各大公司的经理人看来，这个新人可谓是来势汹汹。

他们不关心试飞会，也不在乎自己公司生产的机甲会在比赛中取得怎样的成绩——一场比赛的影响因素太多，一次输赢决定不了什么。但是焦鹰那惊艳的数据，极有可能决定未来的市场走向！

有人通过腕仪向上级实时转播开幕式，有人正在思索记录汇报内容，有人已经拉上部门同事远程开会……相较于这些人的紧张和忙碌，一众学生反而显出了几分淡定感。

毕竟手拿高额奖学金，享受各种折扣便利，身处吃穿住行皆不愁的阶段。因此一场比赛的输赢很重要，却也可以不重要。

所以齐戎等人打算撤退了。焦鹰亮相结束，提前探知消息的目的已经达到。观众席变得喧杂，不适合再待下去。

离开时无需走动。座位会自动降落，随后送至出口，规避了人群拥挤的风险。

下降过程中，齐戎的座位途径好几位社会职业人士。他一眼便能看穿这些人脸上的忧心忡忡。不禁再次向安静立于广场中央的焦鹰投去一瞥，仿佛透过这具秀逸精巧的机甲，窥见了一片加速汹涌的未来。

座位停在出口。许霄站起身，指尖碰了碰他：“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有些感慨。”齐戎顺势勾住对方的小指，然后一寸寸抚向掌心，直至将整只手的体温悉数纳入。他迈开步伐，并肩而行：“看来很快就会有第二台高度低于8米的机甲面市了。”

“有些公司嗅觉敏锐，说不定早就有所发现，快的话可能年底就推出了。”许霄动了动手指，调整了一下。他更喜欢掌心相贴、十指相扣的牵手。姿势紧密而又缠绕，仿佛能感受到彼此隐约的心跳。

离开恒心广场，走到了树荫遮蔽的宽敞石板路上。

姜航等人很有社交礼仪地与两人拉开了距离，给足小情侣空间。

没有人会讨嫌地去打扰别人的亲密关系。当前时代，人际交往极为讲究社交距离、充分尊重彼此空间。

即使发生了围观旁听，也多是在列车车厢那样的封闭场所——其实明中翳的那声打断，反而是在隐晦地提醒新晋小情侣，注意一下场合。

若是在敞亮开阔的空间，看见有人关系亲密却还要往上凑，那就叫毫无分寸了。但凡这里有一个人是这样的，他们估计很难熟稔起来，极有可能薅完学院的羊毛后就分道扬镳了。

明中翳难得正面地评价：“啧……以前周围有人谈恋爱都没什么感觉，这是第一次有点真实感了。”

“什么意思？”姜航依照刻板印象进行了谴责：“你不会是没意识到别人在谈，然后硬凑上去尖酸刻薄吧？”

明中翳冷笑：“论情商，我拿出个零头都比你高。”

为了不给反驳机会，立即接上了下一句：“我是指他俩的关系，水到渠成、顺理成章。不像其他人那样，仿佛点了一键加速，一秒看对眼，一天确立关系，一个月分手。”

姜航果然心大，没有揪着情商问题不放，顺着说道：“这点确实……他俩可长情了。”

这句长情算是一语双关。在她眼里，一个月前的齐戎和许霄早就是情侣，因此长久的是爱情。现在知道了两人刚刚成为情侣，长久的对象又变成了友情。

蔺银之前只认识姜航，不熟悉其他人。好奇发问：“他们认识多久了？”

狄莲算是了解得最清楚的那个。她二年级、许霄一年级，两人便通过比赛结识了。尽管姜航与齐戎为同班同学，但直到二年级学年末的时候，才经过终考课题的合作拉近关系。

狄莲说道：“他俩一年级的时候就认识了。那个时候，许多的改装主要还是由工作室完成。不过齐戎上手很快。到了第二年，许多的改装就是他在拍板负责了。而且那两年许霄的每一场比赛都会跟去查漏补缺。”

齐戎前去观看比赛，一方面是预防改装疏漏，另一方面，则是为了观察许霄的驾驶习惯。

很多时候，师士在驾驶机甲上的习性很难通过语言完整描述出来，尤其是一些极其隐微的细节，基本上属于可意会而不可言传的范围。

而齐戎通过一次次细致审视许霄在赛场上的表现，综合对方的基础素质和脑电意识反应，不断优化调整许多的改装，最终使得机甲完全适用于许霄的习惯，而不是许霄去适应机甲，花了差不多两年有余。

所以不怪狄莲和明中翳羡慕。这样既有天赋、又有耐心，还认真负责的机械师，简直就是每位师士梦寐以求的专属机械师——而且还很有审美！

而与师士的侧重点不同，权势环境浸养之下的蔺银，惊讶的是两人这漫长的关系变质期。她的父母经历政治避难、定居大榕星后，从离婚到再结新欢，一年时间都算长的了。

不由感叹：“细水长流的感情也挺好的，走得更长远。”

……

在其他人分析小情侣的恋爱关系有多健康之时，小情侣也在分析。

当然，分析的并非两人的交际过往或情感剖白。他们太熟悉彼此，早已形成相处惯性，还没发展到从就事论事随时切入风花雪月的阶段。

比如许霄，一派泰然地同齐戎携手同行，脑海里想的却是机甲演进历史。他说道：“以后的机甲不会又往小体型发展吧？”

“有可能。”齐戎同样是循事而论，回应道：“不过市场的变化很难说。也许过段时间有哪台新机甲的参数更突出，风向又随之而变了。”

机甲发展史上并非没有出现过小体型款式。二三十年前，市面上就推出过高度仅有6.5米的机甲。

机甲体型再小，也有限制。一般6米是最小高度。再小的话，驾驶舱都不够柔性复胶的空间。缺少柔性复胶，师士超重耐力有限，机甲速度上不来，那就和动力装没什么差别了。

之所以小体型机甲没能流行起来，原因很多：造型不够高大帅气、攻击力不足、速度不够快、驾驶舱空间狭窄，等等……假若这次在焦鹰的带动下，机甲的流行趋势又重新回到从前，倒也不足为奇。

毕竟市场总是需要新鲜的东西。正所谓时尚是个轮回，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流行。所以每隔一段时期，大众趋势或多或少地会发生一些变化，实在正常。

两拨人前后脚回到四合院。

没进房间，而是来到了临池水榭。水榭四面开阔，舒爽透气。亭中一张实木圆桌，适合围坐商议。若是不想同别人凑到一起，亭周有一圈飞来椅可供休息。

齐戎等人在桌前坐下。一边远程点餐了水果和点心，一边就焦鹰一事展开讨论。

三位师士都不是小气的性格，不吝于分享自己的观点。比赛之前作为朋友沟通分享，不妨碍在赛场上各凭本事。反而是焦鹰异常优秀的数据，催生了危机感，更需要博采众长。

桌面上投影着焦鹰的三维图，同步播放其动态活动影像。

许霄首先开口：“焦鹰在小范围内的腾挪活动相当灵活。这些动作对师士的身体素质要求高，也十分考验操作。从这一点来看，应该能圈定驾驶焦鹰的师士范围？”

说着，看向邬可。

只见邬可点了点头，操作量子计算机进行检索。简单的搜索和信息整合花费不了多少时间。很快，群聊窗口发送来三张照片，相应履历附在下方。

两女一男，一个为六年级生，两个为五年级生。履历表内容简洁，主要是一些身体素质数据，如高强度负荷训练、超重耐力训练等结果，以及较少的比赛报道。

焦氏学院是私人学府，比较封闭，在校学生的具体信息向外流传得不多。之所以能够锁定这三位，是通过学院公布的专业录取名单，再汇总近五年的媒体宣传、比赛结果、社交账号等公开可查询信息进行的综合分析结果。

其中一位名叫董棋的六年级生，下方的比赛信息最为扎眼。

狄莲点开她的头像，查看更详细的记录：“她是从近战转到了远程？”

信息显示确实如此。董棋在三年级前参加的比试均为近战机甲比赛，三年级后，变为远程机甲。

身为外行，姜航下意识问道：“近战转远程，难吗？”

明中翳拿捏不准该如何回答：“要说难不难……没有远程转近战难。”

近战师士要在近身距离下操作机甲完成各种走位和行动，高难度动作更多，更要求强悍的身体素质。

远程师士则在驾驶时接收的信息量更多，思考量更大，更要求在短时间内做出快速反应的判断能力。

两种要求并没有哪个更容易达成的确切说法。只不过相较于近身战斗而言，远程机甲的容错率更高。

许霄琢磨：“小范围内的腾挪活动本就是近身机甲更看重的特质，如此一来，这个董棋确实很有嫌疑……而且根据焦氏学院的披露，焦鹰立项在四年前。随后花一年完成机甲的概念设计，董棋正在三年前从近战转远程，时间上也吻合。”

在此基础上，齐戎接话，提供了更进一步的补充：“今年董棋没有传出任何比赛讯息，很有可能是在配合调试焦鹰。还有一个关键因素，身高，她比另外两人更合适。”

经此提醒，其他人这才注意到，董棋的官方身高数据只有158cm。

焦鹰的体型相较于其他机甲而言，体型偏小，四肢和躯干更为精致。相应的，驾驶舱必然同步缩小。而与另外两位超过170cm的身高相比，董棋显然更具优势。

既然初步确认了焦鹰的驾驶师士，下一步就交给邬可了。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实现前者不一定能达成后者，可如果要达成后者，前者就一定是必要条件。

所以不管焦氏学院流传出来的信息有多简略，尽可能地搜罗了解董棋的基础素质、操作水平、性格特点、比赛习惯等等，都有助于推敲焦鹰在赛场上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