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耸城墙的大门前,梁岁稔把木牌交给一个官兵道:“城主有跟你们说过吧。”
官兵检查完木牌再还回去:“正是此牌,请各位随我来。”
进入城内,微生留即使蒙住眼睛,还是要紧贴梁岁稔的后背,以至于梁岁稔的脚后跟总被踩几脚,微生留连忙致歉:“姐姐我不是故意的,这里有点麻烦。”
梁岁稔跟着降低声音,在微生留耳畔低喃:“这里怎么了?”
“这里至少布下七个阵法叠加。”
“叠、叠加?”梁岁稔环视望不到头的街道,“确定不是环环相扣吗,这里这么大,那你是不是很难受?”
“没问题,主要是这里的修道者很多。”微生留从布条下的空隙窥视四周的人群中,瞟到各种奇形怪状的法器,“怪不得城主准许我们来,就算真硬碰硬我也讨不到什么好。”
梁岁稔转念一想,然后对引路的官兵和严泠珺道:“兵大哥,我们有点**问题要处理,很快的马上就好。”
听到是**的事,严泠珺老实待在原地:“不需要我的话你们快点回来,我不喜欢等人。”
梁岁稔急匆匆把微生留拉到没人的角落道:“可能有些失礼,但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屈身你先变成鸟吧,然后我在用绿衣服抱住你,魔气啥的他们也察觉不到。”
“变鸟啊。”微生留依依不舍地拽着梁岁稔的衣袖,“我们的关系是不好透露,但我不想低调。”
“知道你有表露感情的需求,现在特殊情况,先依我好不好?”
微生留牵起梁岁稔的手在自己脸上蹭:“一有危险,就赶紧把我抛出来,不准逞强。”
梁岁稔在微生留头顶戳了下:“没大没小,你还教训我上了。我又不是笨蛋,我有自知之明。”
一会,梁岁稔火急火燎抱来一只青布包裹的黑鸟,对严泠珺道:“你看你看,这只小鸟好像受伤了,我们先养一会好不好?”
严泠珺很快反应过来道:“好吧。”
“她说她还有事先走了,那就咱俩先去。”
从阙楼起,梁岁稔被宏伟的建筑城宫而舍不得低回头,严泠珺道:“喂,头抬那么高你脖子不痛吗。你这要是去王宫,不得把脖子看断了。”
梁岁稔看得两眼呆滞:“因为太高了,只能仰成这样才能全收入眼中。”
严泠珺看了眼路过的下人们:“你淡定点好不好,身边就你这样子。凭我的面子,有的是时间逛。”
“对了问你个事。”梁岁稔靠近严泠珺小声道,“前面不怎么在她面前说话,可是有所顾虑?”
“废话,我的地位还不至于护着你们。我才不要变成千古罪人之一,你要送死自己死去别带上我们严家。”
“好好好,那待会你就站我后头,一切让我来说。我两袖清风,没有东西可失去的。”
两人一鸟跟着下人来到大殿,殿内摆设不华丽但也不简陋。空看大致有两排桌垫和四根深木圆柱,还有上座的两幅字画,但并不乏庄重气派。
也许是空间过大,整体色彩偏暗,梁岁稔更多感觉些许沉重,以至于还要是下人扶着自己坐下,梁岁稔心想:“不愧是统辖一城的主人,房子住得也很有压迫感。”
上座的柏萱开口梁岁稔这才收了心:“这里只有我们,姑娘不必拘谨。”
“是。我不怎么来这样的地方,看迷糊了。”
梁岁稔注意到柏萱身为城主,但没有像其他主人那样衣着华丽,而是朴素的一身色,心想:“看着是个大忙人,来不及换衣服。”
“怎么没有把病人带来?”
梁岁稔转头看门是关上的,掀开青衣,把乌鸦抱在桌上:“她有事不好出面。”
“姑娘放心说,我在屋里贴有隔音符,外面的人听不见丝毫声音。”
乌鸦飞到席垫的同时变回人形,梁岁稔替微生留道:“城主,只因大城人多眼杂,便不敢以真身前来拜见,望城主海涵。”
“真没想到你们真的能来,说明她的确没有修魔。”
“指的是能毫发无损地在七大阵法在吗?”
“我再好心,也不能代表全城百姓的意愿。”柏萱面向微生留道,“姑娘可能放心陈述一切?我好对症下药。”
听完微生留的经历,柏萱瞥见微生留脖颈下隐约有红斑,起身坐到微生留身边,扯开她的领口,又拉起她一只袖子道:“这是烫的吗?而且你说你有极快的治愈能力,那这些伤是怎么弄的?”
微生留拿起青衣道:“可能此衣的力量高于我。对了这件衣服是一个神仙送的,历史应该有好几千年以上。”
柏萱捧起青衣细目:“神仙送的那我可以完全相信你们了。只要穿上就会烫你吗?”
“散发气的时候就会烫伤我。”
“你没有修魔,却活脱得像个魔人,我想这全是魔剑的影响。目前我的想法是分离出魔剑,可你的身体由魔剑组成,这人怎么能没有躯体呢。”
柏萱的想法和梁岁稔的一致,可能这是唯一的办法,道:“那要是给她一副身体呢?剑都能合,这应该不成问题吧。”
柏萱摇摇头:“换体、复生之类的法术为禁忌,是因为逆天而带来的后果很是惨重。比如她本该坠崖而死,又活过来,代价便是成了群起攻之的魔,所以我建议杀了她,对谁都好。”
梁岁稔一时语塞,柏萱转念一想,又对微生留道:“听上去很残忍,你愿意为了后人,留下来供我们研究吗?”
柏萱说得直白,梁岁稔激动拍桌,眼神恐惧且悲伤地看向微生留:“小留……”
柏萱急忙道:“抱歉我没有站在你们的立场,你们也是人,我不应该把你们说得不平等。”
“无妨,我同样是为百姓任职。”微生留又面相梁岁稔安慰道,“姐姐别担心,还未到穷途末路的时候。”
梁岁稔恢复信心:“对,我们还有最后一根稻草,咱不能放弃。”
柏萱问:“我已是最大的灵药一主,莫非高手在人间?”
“城主谦虚了,我们是决定求见西王母娘娘。”
“可是昆仑神山的西王母娘娘?人间并没有出乱,恐怕她不愿插手,更何况一切的因果循环只有人。惹出此等大祸,不降罪于人间不错了,”
“又不是一定,我们不去那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梁岁稔跪过来到柏萱身边道,“城主可有什么药能给她用,比如能治疗皮外伤或者抑制魔气啥的。”
柏萱看微生留的眼神就像是猫见耗子似的,痴痴看着她:“好啊好啊。那就让这孩子先跟我几天,我好查明白。”
微生留被盯得头皮发麻,低头退到梁岁稔身后。柏萱这才注意到,尴尬笑道:“哎呀瞧我,见识多少大场面,还会做出无礼的态度。”
梁岁稔打圆场道:“看得出来,城主是真心实意为百姓着想。”
“哪里,还有我一份私心。真发现了一条有关魔的信息,我将名扬四海。”柏萱忽然变得哀伤,“没什么人敢留个魔研究,只要有点苗头便会赶尽杀绝。现存魔的认知,都是靠前人的血流来的。”
感觉到魔的可怕,梁岁稔认真道:“请城主放心,我们是不会让类似的事再发生。”
柏萱舒心一笑:“你们走来的这一路,便是你们正义的证据。我不能扼杀这份心,我会遭天谴的。”
柏萱吩咐一下人招待梁岁稔和严泠珺,然后自己带走微生留。
路上梁岁稔有些郁郁寡欢,严泠珺道:“你怎么不看了?不知道下次还要多久才能来。”
梁岁稔道:“我在担心小留,没心情玩。”
“有城主在,这里又是她的地盘,有什么好担心的,我还担心没有自保能力的城主被误伤呢。”
“好好好我不想她了,大家换个话题转换下心情。”
严泠珺转动一边胳膊:“赶半天路你不累啊,铁打身子吗你。睡会吧,睡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不到时辰睡不着,你……哎?”这时迎面走来一个熟悉的面孔,梁岁稔定睛一看是木景泽,想到严泠珺的话,急忙转移视线。
恢复好情绪,等到走近时,梁岁稔再向木景泽作揖道:“姑娘也是这里人,还是说是远道而来的客人?”
木景泽不清楚她为何装作不认识自己,不过她怎么做,可能有隐情,便没有拆穿:“我是水涟符箓修的弟子。”
“原来是道长。此次道长前来想来是有事处理,那我们便不多留道长了,告辞。”
木景泽回礼作揖:“告辞。”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景,木景泽心感疑惑:“那个不是她妹妹吧,到底怎么一回事?”
梁岁稔在客房苦苦等到深夜,终于等到乌鸦从窗户飞进来。梁岁稔欣喜走来抱住变回原形的微生留道:“你可算来了,怎么去那么久?”
“我也想早点来,城主为了确定她的猜想,做了好多试验。明日我还要去一趟,她要给我试药。”
梁岁稔满眼心疼:“你要是一般人,哪能经得起这般折腾。”
“我生于百姓的希望,这点小事不算什么。我考虑过了,如果……”
梁岁稔伸手捂住微生留的嘴道:“不准说不吉利的话,和我一起相信奇迹好吗?”
“好。”微生留紧紧和梁岁稔的手十指相扣,“飘风不终朝,暴雨不终日,我不会一直苦下去的。”说完微生留仰头触碰梁岁稔的整张脸。
正想从窗户打招呼的木景泽看到两人不可言的现状,慢悠悠地蹲下不敢动,生怕整出动静。
木景泽双手捂着砰砰直跳的左胸膛,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我这个年纪还不能看吧。这才多久,居然在一起了,该不会那时候就已经……”
木景泽越想脸越发烫:“顺便也问问这个吧,这可是好事呀,人都来了,不祝福不太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