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留生 第3章 第 3 章

大殿内，景正派的掌门和三位长老秘密商谈，坐落左下的长老说：“掌门，你年事已高，是该预选一个弟子收入麾下，培养成下一代掌门。依我看白虹不错，既是大弟子，又是剑术造诣最高的。”

右上长老说：“白虹为人和善大志，我相信她日后定能教导好每个弟子。”

右下长老急躁道：“难道你的人选，是那个你游历抱来的孩子？等她长大，你的尸首没腐烂算是活得久了。”

左下长老安抚道：“这不是在商量吗，此事事关重大，不可马虎。”

右下长老：“博大仁爱之胸怀，资质剑道之天生，不选她选谁。微生留也许是高天资，但处世方面，她可能做到抛弃自我，心系门派与苍生？你再这么疼爱她，大不了我把我的头衔给她。”

掌门哈哈笑道：“她可没接下你的福气，不过我在这替她道谢了。”

“你的意思她不够格当长老是吗，那还在犹豫什么，还有谁和白虹一般实力？”

“我们讲究修心，安之若素，勿忘安心，才可炼得纯正真气。而白虹始终不能稳定真气加以使用，困于自我境界。白虹是你最疼爱的弟子，她的情况，你是最清楚的。”

“长老职责不就是辅助掌门的吗。我倒有两个人选，天资平平但饱腹诗书，心历丰富，有他们在即如虎添翼。”

商议完，掌门在外碰到白虹，白虹拜见道：“掌门好。”

掌门说：“你把微生留叫去藏书房。”

“微生师妹第一次下山，这几天就让师妹好好休息，让弟子来打扫。”

“你平日训练弟子辛苦了，让她来。”

“是。”

微生留来到藏书房，看到掌门找了几本翻阅书籍，微生留问：“掌门要找什么，弟子也帮忙找。”

掌门的视线从书本看向微生留，语气郑重：“和你一样身世的师兄姐弟妹，都敞开心扉，正视面对。几天前你突然问你的身世，可还有焦虑？”

“弟子早把这当做自己的家，之前问只是好奇。”

“贫道把一生奉献给天下，这是我的梦想，你的梦想呢？”

“从弟子记事起，就生活在景正派，知道的事物也只有景正派。只要景正派一切安好，便是弟子的心愿。”

“好，小小年纪便淡泊名利。当掌门长老多累，事事劳神顾虑，就当个普通弟子，没事练练剑，修修心，多自在。”

“掌门突然说这些，是怕弟子多想吗。弟子自知实力不足，怎会痴心，弟子可不想毁掉这个家。”

“日后这个家要你多多心了，贫道不知还能坚持多久。”

掌门这样说，微生留大概心里有底，再难过也没有表现，不想让再生父母的掌门担忧：“弟子一定，掌门就不要想太多，现在大家都好好的。”

掌门喜笑颜开：“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孩子了。”

白虹不理解为何杂活，掌门也要找微生留，在门外听到两人有说有笑，咬牙切齿地离开。

回头刚走几步，就看到有两个弟子拖着扫帚，向自己走来打招呼，白虹假装脸痒捂了下，微笑回应：“嗯。”

一个女弟子问：“师姐怎么在这？”

“掌门让我把微生留带到藏书房，这不刚走就碰到你们。”

另一个男弟子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亲爷孙。真羡慕微生师妹，从小养在掌门身边，从小受掌门亲自教导。”

女弟子：“长得好看就是有优势，我要也生得貌美就好了，直接内定。”

白虹计上心来，说：“微生师妹肯定有特别之处，破例收养在身边，我在门外都听到热闹的欢声笑语。”

“掌门正常，不过微生还会笑啊。”

“我去听听。”

男弟子好奇，偷溜到门外，突然被一声呵斥吓住：“干什么！”

看到是脾气易暴的长老，男弟子恐慌结巴：“我们、我们被吩咐到后院扫地。”

“磨磨蹭蹭什么，还不快去，扫好地自罚绕山三圈。”

“是。”

白虹却说：“师父，是弟子拦着他们闲聊而耽误事，恳请弟子一同受罚。”

长老说：“身为大师姐不以身作则，安分守己，你看着他们扫好地，一块受罚。”

“是。”

长老走后，两个弟子对白虹说：

“师姐何必自找呢？”

“是我们先跟师姐你说话，此事与你无关。”

白虹始终保持温柔的笑容：“真相是我的确和你们闲聊，也有我一部分责任。”

“师姐你真的好伟大。”

两人纷纷向白虹投向崇拜的目光。

叫走微生留，掌门独自在藏书房待到半夜，翻到一页记载以魔气御用的剑，心慌一颤：“同样的用气使剑，难道终究改变不了命运吗。不，只要是人为打造，定有破解之法。昆峰宗府是唯一打造法器的家族，得要去一趟那。”

过两天，掌门与三位长老说：“我们铸剑手艺有限，我打算去昆峰城的昆峰宗府，和严家主商讨合作。”

白虹的师父趁机说道：“路途遥远，就让白虹陪你去。她只在寻常百姓间游历救世，还让她见见大世面，顺便照顾你，微生留太小担任不得。”

“是不让她去。微生留年龄尚小，还请各位师兄弟好生照顾。”掌门特意对白虹的师父说，“师兄一向公平，分明是非，以大局为重，门派的一切也少不了师兄的贡献，微生留交给师兄，我最为放心。”

“她还说不得是吧。好行行行，她别惹事就行。”

简单几句交代，掌门和白虹远途去向昆峰城。

现在起，微生留的生活起居，暂且由白虹的师父虚风长老照料。

练剑中，虚风长老发现微生留的剑法熟练，但都是基础剑法，叫住道：“你停会，我问你，你可是只学了入门剑法？”

微生留收剑走向虚风长老，道：“掌门说我的年龄不着急练高阶剑法，水到渠成即可。贸然过早接触，恐会适得其反。掌门还说我们剑道讲究真气御剑，叫弟子可适当改换剑法招式，看可能有新的突破。”

“你个十岁小女娃，能突破什么心剑法。他也是，一大把年纪还是这般异想天开，难道你真有何特殊之处？”

虚风长老伸出双臂，肉眼见到轻飘的白丝抬起微生留的双臂。一番感应后，虚风长老放下手，欣慰道：“不错嘛，你的真气很充沛，快赶上前头的几个师兄师姐。你不要听随月，现在他把你交给我，你就听我的。到我那去，他不教我教。”

微生留这几天都在虚风长老那练剑，逐渐被许多弟子发现，私下感叹：

“她跟谁练不好，偏偏是和性情暴躁的虚风长老。”

“虚风长老收徒一向严格，才几天啊这，微生师妹是用了何手段？”

“除了那对勾魂摄魄的媚眼，其他的跟我们有何区别，肯定是觉得稀奇来了新鲜劲。”

……

这天微生留到伙房吃饭，几个弟子做到微生留身边，各种问：“虚风长老可谓第二个掌门，你是怎么入得长老法眼，羡煞我们几个了。”

“见我年纪小，多心罢了，教我的几招都是师兄姐们之前学的。我学得慢招式少。”

“三位长老就属虚风长老最严厉。资质差的不教，学得慢的重罚，就算是大师姐，可没少受罚，师姐可是最有天赋的呢。”

微生留被问得不耐烦：“虚风长老只是个性躁了些，其实心肠很好，暂时教我几招基础。”

“可是光看你的眼睛，就很迷人呐，谁没拜倒在你的狐狸眼下。凭靠这双眼，众多弟子也很喜欢你呀。”

微生留吃得差不多，离开伙房。

微生留在随月掌门的卧房打扫好，到后院池塘边蹲下，在水面看着倒映的双眼，心绪不宁：“都说我的眼睛好看，可我就是讨厌这双眼，能有几个是因为我这个人而接触我。都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我一点也不快乐。”

想到掌门，微生留暗暗立誓：“不能让掌门在最后一刻仍在担心我，我要能保护自己。”

这时微生留救过的乌鸦飞到围住池塘的石砖上，微生留惊喜问：“还以为你走了，是打算留下来吗？”

乌鸦好像真能听懂，点了点头。

微生留抱起乌鸦：“我不是没有伴了，以后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

舟车劳顿数日，随月掌门和白虹来到昆峰宗府内，严家主得知来意，即可同意。随月掌门有些意外，因为昆峰的法器制造鬼斧神工，顶级门派都来此欲要联手，生意也就好到顾不来其他小门派，便问：“如此果断，可有要求？”

严家主身边的老妇呵呵笑着，严家主说：“道长可还记得二十年前，曾经在此地救下一个孕妇？”

“那位孕妇身怀绝技，因此印象深刻。”

“道长救下的正是老夫的内人。内人身怀有孕，行动不便，好在道长路过，避免妖怪杀害。”

坐在身边的女人正是严夫人，严夫人向随月掌门道谢：“那日多谢道长出手相救。”

掌门说：“原来是夫人。”

严家主说：“当日道长走得急，只留道号，很不好寻，不想今日，有缘再见。为报答随月道长，我们愿无偿一直提供习剑，再送给道长一把上好法剑。”

看掌门站起，白虹也跟着作揖，掌门说：“多谢严家主。”

严家主走过去扶着：“道长快坐，我们应该的。”

了解魔剑搬不了明面说，随月掌门说：“法器就没必要，可能带我选择材料？”

“没问题。”

随月掌门又对白虹说：“若是第一次到昆峰城，到附近转转吧，这里街道很多很热闹。”

白虹说：“我和掌门一起吧。”

严夫人看出随月道长有事诉求，便说：“打造室都是糙老汉子，本家风禁止女性进入，实在抱歉。”

白虹也不好强求：“那我就在这附近转转看吧。”

严家主一时没不理解夫人的话，可夫人这样说，并无拆穿，识趣闭嘴带随月掌门到打造室。

来到打造室，掌门问：“贫道想向严家主打听一件法器，不知严家主可听闻过以魔运气的魔剑？”

家主神情严肃，问：“道长怎会问这个？”

“贫道隐约预感到不测，此次来也为此事。”

“这里说话不便，还请道长挪步后室。”

家主带掌门到后面房间，然后说：“说来惭愧，此剑本为某个鬼道友人铸造。经历千年，魔剑沾染许多阴气，传到某一代时，竟被魔剑反噬。也许自身承受不住魔剑的力量，最终爆体而亡。因此事，家规再加一条，为不可造就阴邪之器。”

“现在魔剑在何处？”

“据说魔剑爆破那个人的身体后，飞上空中至踪迹全无。连修鬼道人都不能驾驭，想必是去往至阴至邪之地养气，那种地方连靠近都靠近不得，应该无碍，就当多了处禁地。”

“这样也好，但愿是我想多。”

后面严夫人先是派人盯着白虹，再从丈夫那得知随月掌门的问话，回屋紧闭门窗，写下一封信交给下人，嘱咐道：“务必亲手送到小姐手上。”

严家主全程未能理解，等夫人忙好后问：“小夫愚钝，还请夫人快快相告。”

“魔剑销声匿迹数百年，突然被人问世，惶恐日后将出大事。你马上就要退位，继承给小文。她还年轻，不得提前做打算以防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