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临 第165章 未曾预料

第三朵界之花。

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里不是东方吗？如果东南西北只会各有一朵……

没有人看见那朵花儿，花儿飘起，然后融入公玉青的本来的丹田处。

丹田处三朵界之花交相生辉。

世界树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

“待那个区域所选之人完成了自己的命运，到达了人类故事的终点，完成愿望，或者是引来死亡。届时，你会获得一朵界之花。”

“晓引来死亡，你的父母到达终点，光完成愿望。这都是界之花的生成条件。”

“东西南北，是和命运者的命运聚集点相连。晓是东方之花，你的父母的花儿来自北方的世界树，光是南方的花。”

这样就解释清楚了。

“那就还剩下西边了？”

“是这样的。”

世界树断开了联络，只是若有若无间听到了祂的一声轻笑。

世界树代表的世界意志，应该是无感情的“规则”，无情无欲。

……或许是听错了吧。

“水之国已经是这样了吗？”许不语拉着雪长景的衣袖，环绕四周。

水之国以白色和蓝色为主调，伴着海风，让人心情愉悦。不像是皇宫，金黄一片地看着难受。还是这样的浅色调容易带来安稳。

雪长景侧过头：“已经是这样么？你以前来过？”

许不语愣了一下，转而恢复她的笑颜：“小时候有来过，不过也是为了公事，还没有这样仔细看过。”

走在街上，人群熙熙攘攘。

“你知道那个秘境什么时候开门吗？”雪长景问。这街上这么多人，不像是有秘境要开启的模样。

许不语托着下巴思考：“不大清楚。我们行进速度还挺快，只是知道秘境还未开启。”

他们走进一家酒吧，在这里最适合打听情报。

“不知道什么秘境你就过来了？”雪长景和许不语精神交流。

许不语也在回忆当时的场景：“当时父王旁边还有几位大爵，他们都提出了建议。而星光伯爵，戴星光提出的这个提议，他说，水之国有一个秘境将要开启，那是一座水之国建国之王的皇陵，每隔百年便会开启一次，正好今年便是要到时间点，机会不容错过。”

“然后你就同意了？”雪长景拉着许不语在一旁的座位坐下。

“……嗯。”

“不像是你的谨慎风格。”

许不语眨眨眼睛：“但是机会确实不容错过嘛，总得搏一搏。而且……留在皇宫中确实不安全，不如走远一些。”

雪长景看了一眼许不语，叹了口气，表示理解。

听闻周围人谈话，才了解到秘境的全貌。

皇陵葬着建立水之国的第一任王，吕恩·奥切安。作为第一任王，他的皇陵得到了这片土地的加持，化作秘境，里面通过考验可以获得陪葬品，里面还会存有每百年来吸收的天地灵气，作为奖励。但是只有生阶以上、九十级以下可以进入。秘境中可以结伴而行，人越多越优秀，效率会更高。算是比较高档的秘境了。

而距离秘境开启还有一个月时间。

“结伴而行效率更高？”许不语抬眉，“你之前不是跟我说有新的队友吗？如果他们有时间的话可以让他们过来。”

雪长景颔首：“可以。不过估计现在也在忙着自己的事。”

“不急于一时，让他们一个月后能到这里就好。毕竟秘境还是不容错过嘛，何况人多力量大，你的队友也肯定很优秀。”许不语笑着眯起眼睛。

“这下不是我一个人抢秘境了。”

“你怎么还记得这事啊？”

之蓝村和周边村落的瘟疫成功解决。在玉蝴蝶和眠海棠的合作下，疾病终于是治愈了。昔日的玩伴，认识或者不认识的父老乡亲，都来道谢。

只是可惜，还是有人没有能熬到好起来，在此次瘟疫中毙命。

大多数都是木礼鹤很熟悉的人。

幸存者围绕着篝火笑谈时，也没有忘记他们的背后的阴影。

“光和阴影是相伴的，有人逝去，也意味着有人为因此得救。”

叶浅看着篝火边还有些伤感的木礼鹤，轻声说。

“我明白。”木礼鹤勉强勾出一缕笑容。

道理他都明白。但是那么多熟悉的人突然故去，就算他是小太阳也不能迅速恢复光芒。他不理解，为什么感觉自己那么努力了，但还是没能救下所有人。

敬重的长辈们，熟悉的大多数人，都没能救回来。

死于黎明的前夜？不，就是死于恶化的极致黑暗中。

看着一旁还是难受的少年，叶浅叹气，岔开话题：“雪长景说有个秘境，大概一月后开启。你会去吗？”

他确实有看到雪长景发的消息，不过心情低落的他并没有进行思考。现在被叶浅这么一问，他提起一点心思。

一个月啊，应该够自己走出来了吧。总得从过去走出，恢复之前乐观的模样。

“应该会去的。你呢？”

叶浅歪头：“我也会去，不过我和堂妹要先回家族一趟，得汇报这次的情报。要一起吗？顺便散散心，然后到时候一起去水之国。”

木礼鹤一楞，想起幻境中见过的叶清等人，但想了想目前的精神状态，最后还是摇头：“我或许得一个人平息一下心情，看来不能同行了。”

“那真遗憾。”叶浅叹气，“我们现在剩下的事物已经处理完毕了，明日会离开。毕竟还得赶一个月之后的秘境嘛。”

“也是……那，提前祝你一路顺风。”

“你也是，一路顺风。”

翌日清晨，木礼鹤送别了归家的叶浅两姐妹，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举起的告别的手缓缓放下。

恍然间眼前出现了好多身影，有村长，有副村长，还有形形色色的熟悉的大人。他还没来得及告别，就这样背对着他离去，随着天与地的交界，再也看不见身影。

从记事起他便被他们所照料，他们对他来说是如同亲人一般的存在。

他的手搭上储物手环，灵力进入其中感知，他很快找到里面一个干净的角落存放的物品。

——九株玉蝴蝶。

是的，带回来的十七株玉蝴蝶还剩下一半还多，这也表明有至少一半的人没有撑到药草的回来便病逝了。

而且埃尔贡还告诉他，因为这几株玉蝴蝶是因为“想要救下村民”这个愿望采摘的，所以其他人也没法食用。

幸存的村民病好了也不能再用那么大剂量的。剩下的……这么好的草药也不能乱扔，就只能这么看着。

拼尽全力采回来的玉蝴蝶，还剩下一半。每次打开储物手环，木礼鹤看到剩下的玉蝴蝶，都会感觉到自己的无力。

他又想起来埃尔贡说的话：“你带一株回去还不够，全村那么多人，你得备上不少才够用……你的血液根本不够用的，要不听我的——适当放弃部分人？”

他以他的极限终于是采够了人数需要的玉蝴蝶，可是……

他为了采摘恢复生息的这段时间，是不是也是在间接“放弃部分人”？

如果他早点回来，会不会不一样？

木礼鹤转身回到之蓝村，幸存者看到他和他打招呼，因为幸存的人都知道是他采回草药救下他们的。而对于他们的感谢与寒暄，他也只是机械性的回复。

幸存的人中几乎已经没有认识的人了。

他这时想到了很多，想到了小时候的点点滴滴，还有一些话。

很早之前，在那个静室第一次修炼唤灵心法时，他听到过奇怪的声音。

“你想过你为什么努力追赶还是没能追上他们的脚步吗？”

因为他们比我更早修炼，有更深的积累。只要假以时日……

“不，不仅如此——因为你还过得太顺风顺水了。”

难道因为当时过得太顺利，所以需要将顺利的过往全部撕碎吗？

就这样不自觉地走着，木礼鹤踏上了后山的路。

后山本来也只是摘采果实充饥才会来的地方。自从这些年山下村落农牧业发达起来，和外界互通有无，自给自足，便也很少有人前来。

在这次疫情来临时，后山已经荒废好几年，没有人再上山过，只是把这座山当做和山背后的城市间的一座障壁罢了。

山路满是杂草。木礼鹤便站在原地。身边默默跟随的埃尔贡见状也只是叹气。

“你仍救下了一半的人，不是吗？”

猫头鹰说到。闻言，木礼鹤缓缓抬起头。

“就算努力，就算流血，就算牵绊深厚。这里不是童话世界，你仍有‘无法改变之事’。”埃尔贡继续说。

听着埃尔贡说着这样的话，木礼鹤想起了遇到他的密涅瓦秘境。在那里，童话般的结尾，是马雷奥和马莉娜两兄妹重聚，恶龙被击杀。但是在真实的世界，一切都变得残酷。

这里不是童话世界。

“但是……你……”

“我仍有自己能做的事。”

猫头鹰扑腾着翅膀：“你能这么想就好了。如果没有你的努力，这剩下一半的人也无法获救。而且，你还有其他珍视的人。”

……是的。

因为渊者而分离的伙伴们，分开历练的朋友们，还有暂时离开做任务的月姐。

人生终是一场自己的旅行，有人来便要有人去。只是这场瘟疫让熟悉的很多人离去，但他还有更多的熟识之人，他会更加珍惜。

木礼鹤和埃尔贡除着山途中的杂草，在山间走着。

他给猫头鹰讲述着和月姐的初见，那个炎热的夏天。

如果他不是为了采摘红灵果深入山间，也不会遇到那个奄奄一息的女子。

如果他当时见死不救，那之后还会有月姐吗？

他或许还是很平凡吧，或许一辈子都没发现月光石的秘密，连灵态都不会有，在这座小村子里自得其乐。

或许最后会葬送在这场瘟疫里。

“你说的这红灵果，它好吃吗？”埃尔贡歪头。看起来他更关心吃的，也或许是为了让木礼鹤放松而引开话题。

木礼鹤自然领情，扒开眼前的树枝：“应该前面就有了，过去看看，找到了给你吃几个。”

很快走到记忆中的那个树下，草上却并没有果实。

“诶？怎么没了？”

“难道是时间太久了，红灵果草灭绝了？”埃尔贡也疑惑。

“那再去前面看看吧。”

越走越深，发现里面本来的的红灵果草叶已经荒芜。

难道真的因为没有人照看灭绝了？

“不对啊，以前后山也没人照看，这些红灵果都是纯天然生长——”

再往里面走了几步，他看到了奇怪的一幕。

附近的树木枯萎，花草凋零，整片土地和外面截然不同的生机尽失。

“怎么回事？”这并不符合常理。

而且这里好像是当时发现月姐的地点附近吧。

还记得她当时躺在草丛中，白色的长发沾了黑色的颗粒和褐色的尘土；全身是烧伤愈合的疤痕，身上破旧的白衣像是被烧出了好些窟窿。手边滚落了几颗红灵果，看起来采摘不久。

当时似乎受了重伤，但是醒来却失去了所有记忆。

他也没有再向山的更里侧走去，而是带了月姐回去。

在之蓝村这几年，他当然也和月姐来过这里采摘红灵果，这里并没有荒芜。

那看来这个现象是他不再上后山之后才发生的。

更有可能是……

他不经意联想到山下莫名的瘟疫。

“朝前面再走走？”埃尔贡指着前方。

正合他意。

两人小心地向前走去，一路都是枯萎的花草树木。

深入了不知多久，终于，他们看到了明显不该属于这里的东西。

面前是一条细小，但足有一人高的灰色裂缝，在裂缝之后，是黑色的不可见的世界。

他不久前见过这东西。

“这里怎么会有……深渊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