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境 第1章 第 1 章

上仙界，鸣水钟响起，召集众仙赶往天河阵法处。

“石头，石头！出大热闹了！你…干嘛呢？”

石头是女娲石里的一团灵智，球状的光晕，移动的时候球体上会出现一个小尾巴。它这会儿正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到处乱飘。

“我刚才在数天河里的星星，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星星都是重影，数得我好晕呀。”

书书看向天河，这哪是星星有重影呀，这是整条天河在振动啊，看来是真出了不得了的事情了！书书用身体把石头接住，让石头躺着自己身上，兴奋的地对它说：“石头，上仙界出大事儿啦！”

“出大事儿了？那不就是有热闹看啦！哈哈哈！哎哟…！”石头一下子起猛了，又跌了回去。

平时天河附近别说仙人了，连一只仙鸟都看不到。这会儿，你瞧瞧，天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仙。有御剑的，有骑着坐骑的，有会瞬移的，跟流星一样，嗖的一下就过去了。石头使劲贴着女娲石的内壁往外看，也太壮观了吧！这五百年来，还是头回见这么大的场面啊！

石头正看得认真，突然眼前出现一张五颜六色的大脸，“啊！”吓得它直接弹射开，躲在书书身后。

“书书，这是什么呀？”石头一边说一边探头往大脸那边看。

“这个应该是布老虎，人间界的小玩意，给奶娃娃玩的。”书书的本体是黑玉书，通体黑色，但有玉石的透亮。它说话的时候，会有一条金色的丝线在上面游走，扭成各种形状。

石头这会儿再仔细看，好像真是个老虎头。突然想到什么，石头又游回到布老虎旁边，往外面望。

“别看啦，他放下东西就走了。”

“他这次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石头不免有些失落，它看向天上密密麻麻的大部队，看不清楚哪个是他。

“小屁孩儿留了一缕元神在灵境，有意外状况就能立即赶回来。鸣水钟召唤，非同一般，必须得及时出现才行，不然他偷去人间界的事情就会被发现了。”

石头收回视线，又看向布老虎，刚才乍一出现被它吓一跳，现在再看，觉得这布老虎有点可爱，有点憨憨的。人间界的东西在上仙界是无法存在的，不一会儿，布老虎就变成粉末消散了。

“石头，赶紧上神树，别发呆了，看热闹要紧。”

灵境的职责是养护神器—万灵神树，女娲石便是在神树下的草地上，神树的树根有一部分是与女娲石相连的，可以得到女娲石中蕴含的女娲神力滋养。

石头和书书都没办法离开女娲石，不过，他们可以通过女娲石与神树的连接处，顺着女娲神力的输送方向，在神树的脉络里自由游走，到达想要去的位置，但这是要消耗法力的。

由于石头一直疏于修炼，法力有限，所以它在神树里只能待上一刻钟左右的时间。等法力耗尽，它便会被瞬间弹回到女娲石里。不过一刻钟的时间，看看热闹也足够了。

天河结界阵法处立了一块石碑，这便是天河的阵眼了。归远天尊已施法探查过，阵眼并无异常。

“灵境使何在？”

被召集来的男仙女仙们，都是严格按照所任官职等级排序站位，站了好几排。这时，第一排最末位的一位仙君站了出来。他身形清瘦，唇红齿白，脸颊略带点婴儿肥，目光清澈不带任何攻击性。在一众成熟老练的仙者中，就显得过于稚嫩了。

“灵境使翁白羽，拜见天尊。”

“灵境使，近日神树和聚灵阵可有异常？”

“回禀天尊，并无异常。”

这时，前排首位的那位仙君忽然站了出来，大声说道：“师兄！灵境使资历法力都尚浅，许是没有能力发现异常，待我前去查看神树，一定能将问题找出来！还请师兄准许我进入灵境结界。”这位突然发作的仙君是淳华天尊，他一直对翁白羽被封为灵境使一事颇为不满。

面对淳华天尊的突然发难，翁白羽倒是十分镇定，乖乖站在一旁，并未有任何反应。

归远天尊对自己这位师弟也颇为无奈，并未理会，转而对众仙说道：“今日召集众位前来，一是因今日的天河异动，虽然结界和聚灵阵都没有异常，但是依旧不能掉以轻心，天河结界还需加强守卫。其二是明日起我将开始闭关，日后上仙界所有事宜都交予淳华代为处理。”

淳华天尊向来喜怒形于色，听到这个消息，这会儿嘴都咧到后槽牙了。

“请师兄放心，淳华定不负所托！”

归远知道他这个师弟不是个安分的，“淳华，神树和聚灵阵，你不得干涉。”

此时淳华天尊非常生动地展示了一招笑容消失术，他不情不愿地应声允诺。

今日才发生天河异动，归远天尊就宣布闭关，这很难不让人有所联想，底下众仙开始议论纷纷。

归远天尊随即说道：“大家不必担忧，吾此次闭关，只因近日来对降魔印有所参悟。”

此言一出，底下议论声更大了。降魔印！那可是上古秘法降魔印啊！千年前的封魔大战，让上仙界惨遭重创，如若归远天尊能练成降魔印，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上仙界自此将无惧妖魔。

“恭喜天尊修得秘法！”众仙齐声贺道。

归远天尊笑着摆手道：“吾只是略有感悟，还并未参透，离修成还差得远呐！”

上古秘法晦涩难懂，对修为要求极高，能略窥门径，已实属不易。若说这世间谁最有可能修成降魔印，那必定是修为天下第一的归远天尊。今日因天河异动而担忧的众仙，心也放下一半了。

归远天尊将事情交代完，便让众仙散去，却唯独让翁白羽留下，淳华天尊离去前狠狠地瞪了一眼翁白羽。

这会儿天河边便只有归远天尊和翁白羽了，哦，还有神树上的两位看客。

“这臭老头眼睛瞪得跟刚才的布老虎一样，呸呸呸，布老虎可比他可爱多了。”石头早就看不惯淳华天尊老是针对小屁孩了。

方才归远天尊用了术法传音，所以他说的那些话，隔了老远也能听见。这会儿归远天尊和翁白羽说悄悄话，就是一点也听不到了。这时，石头的法力也耗尽了，被瞬间弹回女娲石里。石头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懊悔，自己当初怎么就没努力修炼呢。

归远天尊背身而立，面向着天河，翁白羽则恭敬地站在他身侧。

“你可知我为何阻止淳华插手神树和聚灵阵的事？”

归远天尊似乎并不需要翁白羽来回答，他自顾自地说道：“淳华虽然急功近利，但他心思不坏，可是这样却也容易被有心之人利用。他一直想要加速神树的运转，来增强聚灵阵的威力。你母亲当年非常坚决地拒绝了他，以至于他到现在还一直耿耿于怀，心怀不满，所以他的态度并非完全针对你，不要往心里去。”

归远天尊转过身来，看着翁白羽，却又好像是透过他在看别的人。

“你跟你母亲很像，不过你母亲比你更喜欢说话一些。”接着他拿出了一块青白色的玉牌，“我不让淳华进入灵境结界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连我自己都无法进入。”

这个答案让翁白羽很意外，灵境的禁令一直存在，除了翁白羽和他母亲，没有其他人进入过灵境，所以他并不知道还有这样一层原因。

“灵境结界是你母亲设下的，你母亲用了血祭，结界只认血脉。你母亲去世后，全天下便只有你能自由出入灵境结界，所以你也是灵境使的唯一人选。这也是我力排众议封你做灵境使的原因，灵境的秘密不能让其他人知晓。”

归远看着翁白羽眼神中带着疼惜，但这些都是翁白羽要肩负的使命。

“不光是淳华，很多人都在质疑你，以你现在的能力，确实很难让人信服。”

听到此处，翁白羽不禁握紧了拳头。

“其实你母亲可以活很久的，那些伤虽然很难恢复，但不足以致命。她最后是用了她所有的精血，设了这道灵境结界。”归远天尊说着，将玉牌放到了翁白羽面前。“这块玉牌也是她让我在适当的时候转交于你，这玉牌是灵境结界的阵眼，玉牌碎，结界破。”

这段话信息量巨大，让那张平静的少年感的脸上，终于有了情绪波动。震惊、难过、思念，原来母亲不是因为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才用最后的生命去设这道结界，她是为了这道结界，而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母亲为什么要做这样的牺牲？翁白羽不明白。

归远天尊看着面前这个肩膀还很单薄的年轻人，十分郑重地把玉牌交给他。

“人心难测，你就不怕我是在骗你？”

“不会，我娘临终前跟我说过，你可信。”翁白羽声音暗哑，眼眶泛红，看向归远天尊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对长辈的敬重。

这下轮到归远天尊不淡定了，原来她还信我，归远天尊苦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