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晟宇万没想到,这大晋皇帝竟然还能这么抠门,还要给他们征税的!
他赶紧带着两本律法回了迎宾馆,找来了两个副使,让他们算算,这次跟大晋之间的贸易最终需要缴纳多少的关税。
两个副使也是第一次听说有这样的事儿,赶紧翻看律法,然后计算,最后得出他们此次与大晋的交易,要给大晋缴纳两万五千两的税银。
南宫晟宇顿时脸一黑,“这大晋实在太黑心了,与我国交易竟然还要收取半成的赋税?简直岂有此理!”
两个副使赶紧拿出了之前两国签订的贸易协议来看,确认上面是标注了以大晋《国律》之规定来进行两国的交易。这就妥妥是欺负他们不了解大晋的《国律》了。
南宫晟宇越想越气,两个副使也是头大,这都已经签订好了协议了,他们这还能怎么办?难道还要跟大晋的官员继续扯皮?
可这大晋的官员,户部就不说了,这鸿胪寺的几个官员都不是好惹的,整个协定签订过程就已经是扯皮无数,整得他们都快头秃的节奏了。现在竟然还要来一次?
两位副使面面相觑,都有些怵:他们实在是怕了大晋这些铢锱必较的官吏们了。
一位副使想了想,道:“殿下,不如我们试试打通一下大晋的官员?”
意思是花钱来疏通了。
南宫晟宇骂归骂,但他也知道形势比人强,现在是他们有求于大晋,并不是大晋有求于南越。退一万步说,即使他们是打算着要回国之后怎么滴大晋了,可现在不是还没回国吗?人都在大晋的国土之中,要是他们真的惹急了大晋上下,还真说不好能不能安然回国。
纵然恨不得是扭头就带着人走,可现在的南宫晟宇也只能是捏着鼻子忍了!
“行,你带一些珍宝试试。”
贿赂那些晋元帝的铁杆们是不可能了,也只能是从前朝遗臣这边入手。
南宫晟宇想着,那些大魏朝留下来的大臣们的秉性他是知道的,这些人大多都是唯利是图之辈,只要有足够的好处,他们一定是愿意替他们南越说话的。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这些前朝遗臣们确实是唯利是图,可也要看是什么样的利,他们才会去图啊!
现在这个时期,让他们收南越的钱财为他们说话?
呵,真以为人家都是傻的?
南宫晟宇派出了两位副使各自带着金银财宝,分别去了廖家和常家。廖明作为礼部尚书,跟南越使团还是更熟悉一些,再就是常家也算是前朝遗臣们在朝中最大的那位官了,想到常家同样是百年世家,肯定对出身寒门的晋元帝多有不满的,于是他们也都想着试试。
廖明呢,看到南越使团过来送礼,倒是笑呵呵地接待了,礼也收了,可是转头就进宫跟晋元帝巴拉巴拉的说了,晋元帝看着廖明沉默了一瞬。
在他的印象中,这位廖尚书一向是天真简单的明白人,可现在,怎么看着对方还颇有两分老狐狸的模样?
出于好奇,晋元帝也就问了,“廖尚书啊,你这是……什么意思?”
廖明还红了红脸,一副十分不好意思的模样笑着道,“陛下,臣胆子小,这南越使臣来府上见臣,臣不敢推拒,可若是收下了这些礼物,臣心中又实在是惶恐不安,因而,才斗胆前来烦扰陛下。”
啧,这话说的,晋元帝越发觉得他奇怪了,“廖明,你是什么样的人,朕也知道,你就不必装了,还是老老实实地说吧。是谁指点的你啊?”
廖明:……
陛下,您前儿不是才装聋作哑的吗?怎么这会又恢复英明神武的样子了?能不能不要这么善变啊?
晋元帝要是知道对方的腹诽,肯定是要大哭一声,抱着对方好好诉一番苦!
他容易吗?因上次睿玧和怀康的事情,他是第二天就跑去安国寺中见了怀安大师,然后就被怀安大师拿着戒尺狠狠地揍了一顿。
临走的时候,怀安大师还说,“你若是真的想养老了,那就索性退位,也不用你再这么辛辛苦苦地早起晚睡了。”
晋元帝当时:……
可那会的他脑抽地还问了一句,“这不好吧?要是我都退位了,那咱爹该怎么说啊?”
这意思就是他还挺想退位的。
只是想着吓唬吓唬他的怀安大师顿时就又举起戒尺抽了他一顿,看着他一大把年纪了,还在原地跳脚,嗷嗷叫,终于是想起这个弟弟现在好歹都已经是皇帝了,可不能像从前小时候在村里那样追着他跑着揍。
于是,怀安大师就翻了个白眼说,“那到时候你就直接到我这儿来,出家当和尚!”
啥?!
无肉不欢,天天要被皇后盯着吃菜,每次吃菜就像吃药一样的晋元帝最怕的就是要当只能吃素的和尚了。
这简直比让他当个好皇帝,还要可怕!
晋元帝顿时站得笔直,恨不得举手发誓一样认真地对大哥说,“我觉得,我还是能当好一个皇帝的。”
怀安大师:……
他心好累!
前世他一定是做了很多的坏事,所以才会遇上这么一个弟弟。
反正,经过了一顿暴打,咳,不是,经过怀安大师“苦口婆心”的劝诫,晋元帝总算又恢复到了一个正常、不是,一个睿智的开国之君模样了。
可廖明面对着晋元帝那一副一切都看透你的样子,心里压力还是非常大的。
他额头不由得冒出点点冷汗,笑着道,“是臣之女回家来辞别,恰好知晓,便让臣进宫来禀报陛下知晓。”
晋元帝:……
他最近是天天被自家儿子的勤恳睿智逼着自己也得勤恳睿智,深知这种被出色后辈碾压,却只能硬撑着的悲催感受。现在听到廖明竟然也被自家的女儿给逼着进宫来……
一时间,他还真有点儿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晋元帝咳了两声,淡淡道,“嗯,朕知道了。爱卿,辛苦了。”
最后一句,颇有些沉重的意味,听得廖明一脸茫然:?
但他还是恭谨地行礼道,“这都是臣应该做的,陛下言重了。”
晋元帝还忙着,也没时间多跟他说太多,摆手道,“行了,你退下吧,此事,朕会让吏部记录在案的。”
吏部负责官员考核,之前是平亲王负责的,后来平亲王去了宗人府,现今就是一位女官——慕岚雪负责。她算是跟随晋元帝一路走来的人当中,学习能力最强的那位,现在在吏部担任代理尚书,做得还是有模有样的。
至少是真的十分清正严谨,同时也十分的公平公正,一切都按照颁布的律法行事。
晋元帝觉得,照这样的发展下去,过个两三年,他无人可用的局面就能彻底解决。
只是地方上,还是缺人。好在,明年就又能选拔一批新人进朝了,到时候,去年恩科考进来的那些人,也能放到地方去历练……
就是眼下人手还是有些紧张。
打发了廖明之后,不多久,常刚也带着南越副使送来的礼物进宫了,跟晋元帝巴拉巴拉,同样说了一番跟廖明差不多的话。
晋元帝再次沉默,但他还是问道,“常尚书这又是何人指点你进宫的?”
常刚本来不想见南越使臣,也不打算收对方的礼,还是难得到常家来的安景玥看到了南越副使,然后就派人跟常刚说,让他这么干的。
所以常刚也就照实说了。
晋元帝:……
这还真不得了了。一个个的,都这么精,他压力很大好吗?
这一次,晋元帝没什么同病相怜的感受了,他只觉得这些后辈实在是太厉害了一些。要不是退位了就要当和尚,他肯定立马就拟旨传位给太子。
同样跟常刚说了会让吏部登记在册之后,晋元帝就打发他了。他看着大殿内放着的金银财宝,沉默半晌,让还在户部里干活的刘枫过来清点登记,又让人叫了慕岚雪过来,告诉她这件事。
慕岚雪也只是登记了一下,可刘枫却笑着对晋元帝道,“皇上,这批财宝可是有足足五万两,您说,将这批财宝当做南越缴纳的赋税,可好?”
晋元帝愣了愣,随后才明白过来,他顿时笑了,“好啊!怀康,还是你的脑子活络!”
正迈进大门进来的安景琛:……
也就是刘枫这小子能想到这么损的招了。
两国交易五十万两的铁与粮草,原本也只需要收两万五千两,可现在,南越使团花了五万两去贿赂大臣,反倒成了他们缴纳的税银……
要是南越三皇子知道,肯定要气得吐血。
可他没想到,刘枫还能更损,“陛下可以让廖尚书和常尚书继续收礼,想必,南越是十分高兴能与两位大人交好的。”
晋元帝眼睛一亮,“对对对,到时候,朕还能以此来蒙骗他们。将计就计,哈哈哈……好,怀康,睿玧说得没错,你确实适合入朝为官啊!”
这脑子,绝了!
刘枫却摇头道,“不行,陛下,我要是入朝为官了,那我家可就穷了,这可不行。”
他还打算生三十个儿女呢,这要是当官了,以后儿女的嫁妆聘礼从何而来?他总不能贪污吧?
所以,他是不可能做官的。他要做有钱人,最有钱的人。况,他身上已经有了一个爵位,又何必再入朝来跟别人抢位置呢?
多累啊!
安景琛缓步走进来,先给晋元帝行礼了,这才看着刘枫道,“你啊,眼光就不能长远点儿?心心念念就是你刘家的子嗣兴旺,这有意思吗?”
刘枫笑嘻嘻,“有意思啊,太子殿下,要不咱们比比?”
比看是你以后的儿女多呢,还是我的儿女多。
安景琛:……
“我没你这么无聊。”
他转而对一旁没说话的慕岚雪道,“慕尚书,不知各地代理政务的官员可有进步?”
年中就要进行一次真正的调职了,现在他要先了解一下各地的具体情况。
慕岚雪点点头,她不慌不忙地从衣袖里掏出了一本奏折,道:“这是去年自土地改革以来,至今年二月初十的各地官员处政名录,请殿下阅览。”
安景琛颔首接过,然后就将手里一直拿着的另一本奏折递给晋元帝道:“父皇,这是今年各地军备更换以及训练军士的奏报,另外还附了一份关于各地的详细舆图。”
经过去年乔若昭画的那幅十分详细清晰的全国舆图后,各地都知道这绘制舆图的重要性,于是每次送奏报进京,各地都会附上一份各地的详细舆图。
晋元帝接过来看。
刘枫见他们还有事儿要谈,就行礼告退了,生怕安景琛再找他当苦力。
一出乾元殿的大门,就看到了缓步而来的乔若晅。
刘枫头皮一紧,却也只能撑着笑脸行礼,“子润大哥。”
乔若晅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怎么?陛下找你有事儿?”
刘枫笑笑,“是,是清点登记南越送来的赋税。”
乔若晅挑眉:“南越竟会这般乖觉?”
刘枫含笑不语。
乔若晅看着他这副模样,大致有了些猜测,没有继续问,抬步就继续走。
刘枫看着对方这般的态度,心中叹气,但也只能是笑着行礼,看着他进了乾元殿中。
摇摇头,转身他便离开,回到了户部。
看到还在案桌前拿着笔快速书写着的乔若昭,他不由叹气坐到她对面,“阿昭,你大哥是不是特别看我不顺眼啊?不然,他怎么对我越来越冷淡了?”
乔若昭头都没抬,淡淡道,“这不很正常吗?你娶了我,还纳妾,他不堵着你打你一顿就已经是给你脸面了,你还想咋地?”
刘枫:……
行吧,当他白问。
*
常家
安景玥站在正院,看着自己的婆母常夫人,淡淡道,“母亲,此事已经证据确凿,您还有何话可说?”
常夫人看着手上的证据,以及底下跪着的证人,脸色有些发白,额头都冒汗了。
她看了一眼神色平静,却格外骇人的大儿媳,撑着笑脸,讪讪道:“公主,此事是成儿他一时糊涂了,您大人有大量,就饶过他这一次吧。我跟你保证,他绝不会再犯这样的错了。那个女人,你想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母亲都没意见。”
安景玥淡淡一笑,“哦?母亲是连那位肚子里的孙儿都不要了吗?”
常夫人:……
她倒是想要啊,可她不敢啊!
天知道当初她得知自己的儿子要跟皇帝唯一的女儿,嫡出的公主联姻的时候,心是如何地恐惧。
旁人不知这位公主的厉害,可她知道。
当初皇帝进京,这位公主与太子紧随其后,皇帝是带着人直逼宫城而去的,而太子则在皇城东边清理前朝反抗的军士,这位公主就是带着人清理常家府邸所在的皇城南边儿。
正好,当时的常夫人就曾在墙头上看到过这位公主是如何一杆/银/枪,威风凛凛地刺穿了当时在常家府邸对面的一位前朝权臣的身体。
那副场景,常夫人此生难忘。更别说,这位公主当初杀了人都依旧面色平静得仿佛是在杀了只鸡一样的神情,更是让她胆寒不已。
像常夫人这样的世家之女,又嫁入世家为妇,一生都未曾出过京都,哪里见过这样的景象?哪里见过安景玥这样的人?
尤其是,她容貌还长得十分不俗,可这杀伐果决的性子,却着实是吓人得很。
更何况,常家上下,可都是文人,就没一个是可以打得过她的。不,别说打得过她了,就是她手底下的那些女护卫,他们也打不过。
别看她丈夫常刚长得一副武人的体格,事实上,他射箭也只能是射五十步,一百步都射不了。臂力不够啊!
跟安景玥这样的经历过沙场,随手挽弓都是一百石往上的女将相比,简直就等同于稚儿与壮汉之间的比较。
根本就不是一个段位的!
所以,自从迎娶这位公主进门,常夫人那是恨不得把对方供起来。
至于儿子说的什么,对方根本没跟他圆房啊,日常都住在公主府啊,还都不见他之类的,常夫人半点都不在乎。她所求不多,只求这位公主能手下留情,可别真的对他们动手,到时候纵然没打死,但将儿子打残了,他们还能跟谁说理去?
皇帝能管?
就算是皇帝会管好了,她儿子的日子也不见得就能好过了。
能好好活着不好吗?
因此,她是真的一直一直都在跟自家儿子说的,没事儿,公主高贵,这般也是正常,你好好恭敬地对待着公主便好了。
可没想到,今日,公主竟然带着人,带着调查来的证据告诉她——他儿子常智成竟然背着公主在外头养女人?!
还弄出了一个庶长子出来!
常夫人真是恨不得晕死过去:她真怕公主一言不合就直接拔剑砍了她儿子。
所以这会,她是十分地恭敬讨好地跟安景玥说的,说的话也确实是出自肺腑:儿子的命能保住才是真的,其他都是浮云。
可安景玥却不是这么想的,她看着常夫人那脸色僵硬却不敢说的模样,再次笑了笑,抬手抚了抚衣袖,淡淡道,“其实,母亲也知,我与驸马之间感情冷淡,既然他如此心心念念,本宫也不好棒打鸳鸯。这样吧,就将那女子接回府中,纳为妾侍,待他日诞下庶子,也好名正言顺。否则,这外室子,实在是不好听。母亲,你说呢?”
常夫人一愣,看着安景玥那不像恼怒的表情,实在是不知道这是她说的真话,还是假话。可既然对方这么说了,是不是,她还有可能保住自己的孙儿?
常夫人扯开一个笑脸,战战兢兢道,“公主所言极是,公主大度,是我常家之幸。您放心,那女人进府后,我一定会好好教导,让她明白何为妾侍之道。”
安景玥笑笑,仿佛十分满意她说的话,起身道,“好了,既然母亲答应,那本宫就亲自带人前去接人回府。”
说罢,不等常夫人反应,她便转身带着人浩浩荡荡地走了。
常夫人:……
这副阵仗,怎么看都不像是去接人的啊!倒是像去找麻烦,不,是去出气的!
常夫人一惊,赶紧起身追了出去。
可安景玥是谁啊,那脚步快得常夫人即使是跑着追都追不上,她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大门前,只能看着安景玥带着一众护卫骑着马,呼啦啦地就往外城而去!
常夫人吓得脸色都发青了,扯着身旁跟着的一个仆从,急声道:“你赶紧去找老爷,告诉他,公主带人去打成儿了!”
她真是怕自己的儿子有个好歹,吓得整个人说话都哆哆嗦嗦的。
仆从见她如此,赶紧就跑着出去找常刚,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了。
常夫人看着仆从走了,这才松了口气,在心里祈祷自家老爷能够阻止公主,救下儿子吧。
正在这时,常家二公子和二夫人从门外进来,看到常夫人脸色青白地站在门前,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顿时吓了一跳。
常家二公子常智家赶紧上前来扶着母亲,担忧地问道,“母亲,您怎么了?可是生病了?”
常夫人摇摇头,眼眶一红,扯着小儿子的手哽咽道,“你大哥……快去救救你大哥吧,我真怕公主会打死他!”
二夫人王氏听到婆母说的这些话,惊讶的同时忍不住在心中鄙夷:这个大伯哥,实在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看着一副端方高洁的样子,没想到,私底下竟是这般不堪。
常智家也没想到自家大哥竟然敢背着公主养外室,这……实在是找死啊!
谁人不知明阳公主乃是巾帼英豪,能够下嫁常家,已经是陛下看在父亲为官清正的份上给的恩典。京中多少人羡慕他家的好运气,他大哥的好福气。可没想到……
但事已至此,常智家也总不能真的看着自家大哥真的被公主打死,所以他对自己的妻子道,“你扶着母亲回去,我过去看看。”
王氏倒是过来扶着常夫人了,可她看着自家夫君真的打算过去救人,心中担忧,忍不住开口道,“夫君,不如等父亲回府后再……”
常智家知道妻子的意思,可他也怕再拖延下去,自家大哥真有个好歹,他打断了妻子的话道,“放心,公主乃是明理之人,她不会对我如何的。”
王氏看他坚持,倒也不好继续说什么了,只能是扶着常夫人一脸担忧地看着丈夫骑马带着人走了。
*
安景玥骑马一路带着人跑出皇城,穿过内城,很快就到了外城,当然,为了不伤及无辜,她一路上都没有快马疾驰,只是正常地跑马前往。
到了地方,安景玥坐在马上,淡淡对身后的护卫道,“砸门,将人带出来。”
“喏!”
身后护卫行礼应声之后就翻身下马,一拨人负责拦住附近的居民百姓,以免他们凑热闹凑到公主面前,闹出事情来。一拨人直接来到大门处,一脚就将大门给踹开了。
这处院子位于外城治安相对好一些的东城位置,附近都是一些品级低的官宦人家,门口倒是有守门的门房仆从,这会看到了如此阵仗,大都站在不远处围观。
可偏偏就是这么巧,为了掩人耳目,常智成选择的这处院落,并没有安排门房,日常大多也是大门紧闭的状态,如此才有了安景玥直接砸门的举动。
看着护卫踹开了大门,呼啦地跑进去,不多会就扯着几个人出来了。
其中,常智成和一名容貌清雅温婉的女子还一副衣衫不整的样子。
安景玥坐在马上淡淡俯视着他们,对于他们一路挣扎,叫嚣或者是呼喊的窘态视若不见。
等常智成被护卫狼狈地扯到她跟前了,抬头看到她后,一副惊愕的样子,安景玥才淡淡一笑,缓缓道,“驸马好兴致啊!这位姑娘都身怀六甲了,竟还能得到你如此怜惜,实在是难得。”
头发披散,衣衫不整,鞋子都没有穿的常智成:……
他又是羞恼,又是惧怕,看着安景玥那似笑非笑的样子,就忍不住想哭,可是他又觉得安景玥身为他的妻子竟然如此不给他面子,当众让他出丑,他实在是难堪。用力想要甩开扯着他衣领的护卫,可却完全无法撼动,只能憋着一张通红的脸,红着眼看着安景玥道:“公主此番是何意?难道你是故意来羞辱我的吗?”
安景玥笑笑,“羞辱你?常智成,常大公子,你是不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她甩了甩手上的马鞭,淡淡道,“我只是得知,你与这位姑娘情投意合,还难舍难离,甚至为了她,还愿置办外宅,以金屋藏娇,我呢,是觉得替你累得慌,所以就禀明了母亲,今日特意带着人过来接这位姑娘回府。”
她看了一眼那原本知道她身份脸色就被吓得发白的女子,听到这话之后眼中露出的惊喜,再次一笑,道:“其实,驸马若是告知我,你想纳妾,其实本宫是同意的。可没想到啊,你还能这么能耐!都学会养外室了!实在是让本宫刮目相看!”
常智成高声道,“你别颠倒黑白!分明是你依仗着公主之尊,拆散了我与表妹,原本我与表妹就是有婚约的!我跟她才是相识在前,相爱在前,只不过是被你硬生生插足拆散了我们而已!”
周围围观的众人:哦豁!
安景玥看着常智成眼睛看着周围众人的神色,眼中露出得意的光芒,又笑了笑,“驸马,当初我父皇曾询问常尚书,你可有婚配,常尚书答:‘犬子并无婚配。’其次,在你我下旨订婚之前,本宫亦曾问你,可有倾慕之人,你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常智成:……
安景玥见他不敢回答,便又一次笑了笑,“你当初可是十分认真地回答本宫,你没有倾慕之人。现今……”
她看了一眼那位表妹,含笑道,“你告诉本宫,你与她相识在前?相爱在前?呵!”
“你当皇家婚姻是儿戏吗?还是,你将本宫当成泥捏的面团?随你怎么摆弄?”
说罢,安景玥挥手一鞭就直接抽到了常智成的脸上,“啪!”的一声!
常智成大声痛呼:“啊!你,你竟然敢打我?”
安景玥依旧笑着,但眼光冰冷,还点点头道,“是啊,我就是打你啊。你能奈我何?”
说着就甩着鞭子啪啪啪地抽他!
打得他忍不住躲避,却又根本避不过!
那位外室表妹看着安景玥这么笑着抽常智成,吓得脸色更加白了,浑身发抖地站在一边,要不是有女卫扯着她的胳膊,她恐怕早就腿软地瘫倒在地上了。
其他在这处院子里伺候的仆从都吓得跪在地上,发抖着不敢说话,脸上,后背都冒出了汗水,围观众人看到都觉得他们可怜。
安景玥正打得起劲儿,常智家就带着人过来了。巧儿的是,莹月公主竟然也在。
看样子,是在半路上碰到了,所以跑过来看热闹的。
常智家一看自家大哥真是被公主打得浑身都已经开始冒血了,吓了一跳,赶紧下马,冲过来,高声道:“公主殿下息怒!公主殿下息怒!”
等他好不容易挤着人群过来了,慌忙跪在地上道,“是大哥错了,还请公主息怒!”
安景玥见他挡在了常智成的面前,倒也没再继续打常智成了,只是看着他跪在地上并没有一丝动容。
她转头看着那位表妹,“你与驸马是两情相悦?”
表妹真是要吓死了,颤颤巍巍地跪下,女卫倒也松开了她的胳膊,站在她的身旁。
表妹伏地叩拜,带着颤音道,“是、是表哥、驸马他说了爱慕小女子,小女子才……民女是被驸马蒙骗的!还请公主明察!”
安景玥含笑看向躺在地上不可置信扭头看着表妹的常智成,“常大公子,这就是你爱慕的女子。啧,还真是感人啊!”
表妹身子一僵:……
常智成愤恨不已,这会也顾不得害怕了,他瞪着安景玥道,“你满意了?你满意了?!”
安景玥见他这副表情,又笑了,抬手就抽出马鞍上的匕首,随手一甩,匕首就直接插进了他的耳朵旁的地面。
那一瞬间,常智成还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所以感觉到近在咫尺的寒光锋芒,他终于是吓得一动不敢动。
根本来不及阻止的常智家:……
安景玥再次含笑看着常智成道,“驸马,你刚才说的什么?再说一遍?”
常智成:……
常智家:……
看热闹的众人:……
安景玥见他终于老实了,这才满意了,笑着对那位表妹道,“今日你随本宫回府,日后你便是常大公子的妾侍了。记住,好好养胎,若是胎儿不保,你懂的。嗯?”
表妹:……
“是、是、民女,不,婢妾明白。”
安景玥终于是满意了,扯着缰绳,掉转马头道,“带上他们,回府。”
“喏!”
护卫应声后,就直接抬起了满身伤痕冒血的常智成,以及腿脚发软根本走不动路的外室表妹。一众在这院子伺候的仆从也十分乖觉地起身跟着一起走。
众人一路回府。
骑马在一旁看热闹的莹月公主看到安景玥众人经过,下意识地扯着缰绳控制马匹让到了一旁。
安景玥正接过女卫捡回来的匕首插回马鞍上,看到她,还含笑打了一声招呼,“莹月公主,好巧啊。”
莹月公主:……
她讪讪一笑,行礼道:“见过明阳公主。”
安景玥颔首,“今日有事,便不跟公主多聊了。告辞。”
“公主慢行。”
看着对方走远了,莹月还忍不住抬手搓了搓手臂。
太吓人了!这明阳公主气势实在是骇人!
等安景玥回到常家的时候,常刚已经回来了,同时,宫里的人,京中贵族圈都已经知道了。
乔若昭听到消息的时候还一副不敢置信,脱口而出道:“这常智成是傻了吗?竟然敢招惹嘉敏姐姐?”
刘枫也是一言难尽地点头附和,“确实太蠢了。”
但在宫里的安景琛却是眼睛一冷,直接对安景瑄道:“去常家看看。”
安景瑄:……
其实他觉得不用,可看着大哥这脸色难看得吓人,他不敢多说,行礼便走了。
等他到常家,看到在常智成院子的正厅里悠然喝茶的姐姐时,他:……
“姐,大哥让我来看看你。你可还好?”
但看着自家姐姐脸上还带着十分愉悦的笑容,他就觉得自己问的是废话。
果然,安景玥含笑回道:“我很好啊。你回去吧,告诉大哥,父皇,此事我心中有数,你们都不必管。”
现在还不是时候,常智成还是有用的。
她只是想教训教训他而已,并没有想着要他的命的意思。
以后时机到了,她自会让对方知道,什么才是世上最痛苦的惩罚!
安景瑄见她确实是不甚在意的样子,甚至心情还挺好的,也就相信了。他点点头,“那行,我这就回宫告诉大哥,父皇。姐,你可别委屈了自己。”
安景玥笑,“放心吧,不会的。”
她可是一国公主,谁能让她受委屈?
谁都不能!谁也不配!
把人物名字,关系写错了。
安景玥的驸马应该是常智成,她是下嫁到常家,刑部尚书是常刚。
抱歉,已经改正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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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8章:晋江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