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风听雨落 第5章 第五章 下雨天

“抓住他！别让他乱动！”

“别打在明显的地方，就打他腿上。”

“有老师来这边了！快跑！”

……

少年从睡梦中惊醒，出了一身冷汗，捂着头，忽然，一阵剧烈的刺痛击穿大脑，少年吃痛叫了一声。

“呃啊！”

记忆混乱，文天翊已然不记得先前的梦境。他扶着额，试图回忆起梦境的内容，却只惹来一阵头痛。看了眼手机，现在才凌晨三点多。

“……还早……”

于是，便躺了回去，试图入睡，但那股不安的无从感让他无法入睡，久久盯着天花板发呆。

“……”

少年沉默不语，只是盯着漆黑的天花板，自己的记忆经常出现这种混乱，空白，到底是什么原因。

自己不记得了。

只觉得大脑一突一突的发痛，看来又是无法入睡了。不知为何，少年将手机拿过来，点开了阙苏茜同学的聊天记录，盯着她的昵称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轻轻地念着：

“听雨……”

……

“早上好啊……文天翊同学？”

早晨的教室中，阙苏茜看到少年走入教室，就冲他打着招呼，却见他打着哈欠，好像很困的样子。

“早……阙苏茜同学。”

少年有些无精打采的，放好书包后就坐到了座位上，困得眼皮都快睁不开了。阙苏茜有些奇怪，但也不再多问，总感觉自己这个同桌好像睡眠质量很差，每天都很困的样子。而且，今天他进教室的方向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

“你今天怎么是从那边来的教室？绕远路了？”

文天翊一愣，然后回答说：“因为……因为今天我是坐公交车来的学校，没骑自行车就不需要走那边放车了。”

“怎么今天想起来坐公交车了？”

少年挠挠头，然后说：“我妈早上和我说今天可能会下雨，所以就不骑车了，危险。”

听到这话，阙苏茜眼睛睁大，微微张开嘴，十分惊讶。

“今天下雨？！”

“是啊，据说是下午开始，持续两天呢。”

阙苏茜秀眉微皱，不再说话，只是看向窗外多云的天幕。文天翊耸耸肩，说：“说不定也不会下雨，谁知道呢。”

少女不置可否地摇摇头，有些担心。

果然，到了下午第二节课的时候，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称不上大，但也是需要打伞的程度。

终于挨到了放学，文天翊长舒一口气，终于结束了这一天了。赶快收拾好书包，准备回家，却发现阙苏茜同学有些落寞地看着窗外的雨，好像没有要回家的打算。

“嗯？阙苏茜同学……你不回家吗？”

少女抬头看向少年，摇摇头说：“我忘记带伞了，等雨小一点的我再走。”

“那你可以找同学一起回去啊。”

“和我关系好的女生都不和我同路，她们要么有家长接要么就不是和我一个公交车站的。”

文天翊看着她，而她看着窗外，思考片刻后，然后掏出自己的折叠伞，放在了阙苏茜桌子上。

“那你打我的伞吧，我等的公交车反正就在学校门口。”

突如其来的变故，阙苏茜有些意外，忙问：“那你呢？”

少年笑笑，摆摆手，“没事，就淋点雨而已，无所谓的。”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淋雨了，比这糟得多的情况自己都遇到过。说完，少年就背起书包，准备离开教室。却被阙苏茜喊住，有些奇怪地回头看她，却发现她开始快速收拾书包。

“怎么了吗？”

少女快速收拾好书包，背起后，拿过少年放在她书桌上的折叠伞，来到少年身边，然后说：“我和你一起吧，我也是去学校门口的公交车站，能少淋一点是一点。”

原来是顺路啊，文天翊便点点头，答应了，于是二人并肩而行，走在学校的走廊内。不知为何，好像有许多人在看自己这边，看的文天翊有些不太适应，为什么？自己应该没做什么事情吧？怎么引起他们的注意了？

感受到身边少年的不适应和拘束感，阙苏茜环视一圈，大概知道了原因，于是就加快了脚步，二人很快就到教学楼门口，再往前，就需要打伞了。

突然想到什么，阙苏茜将折叠伞交给了文天翊，搞得少年有些不解。

“干什么？”

阙苏茜有些无语地看着他，说：“打伞啊。”

“这样……”文天翊表示知道了，就从少女手中接过自己的伞，然后撑开，这伞不大也不小，勉强可以容得下两个人挤在伞里面。少年将伞偏向阙苏茜那边多一点，想到了什么，然后问：“阙苏茜同学，你打伞会不会好一点？我只要头别淋到其他问题就不大了。”

少女有些无语地看着他，可以是可以，但是一对少年少女雨幕撑伞而行，却让女生打伞，多少有点煞风景了。

看到阙苏茜的眼神后，文天翊只好不再多问，老老实实地撑着伞，和自己这位同桌一起走出学校的大门。虽看不清周围人的面孔，但是文天翊还是感觉到有很多视线看向自己这边，甚至是不太友好的那种，就有些发毛，小声问：“我总感觉有人在看我们这边，是不是我看起来很奇怪？”

听到少年这话，阙苏茜实在是说不出其他话来，只能叹了口气，真不知道这家伙是真傻还是装的，两个人分开来都没有什么奇怪的，但是一旦一起走，那就有说法了。稍微看了一圈，也有几个同班的同学在看这边，自己身边这家伙是真的什么都不懂吗？

很快二人就来到了所等的公交车站，阙苏茜看了眼电子候车牌，确认了自己要等的车还有三站，就问文天翊他等的是哪辆，没想到，他竟然和自己坐的是同一班车。

“诶？那阙苏茜同学你住哪的？”

少女回答了这个问题，文天翊听后睁大眼睛。

“那离我家还挺近啊，就转个弯再过个马路的事情。”

阙苏茜也没想到二人会住的这么近，真是巧了，还好住的近，不然的话自己等到最后可能也还得冒着雨跑到公交车站再回家。不过二人还不是同一站下车的，从学校到家的话，自己会比文天翊早一站下车，不过也不错了，反正下了车也离家近了，跑回去也不会怎么淋到雨。

忽然想到什么，阙苏茜转过头，看着正在收伞的少年。

“话说，文天翊同学你每天都是骑自行车上学吗？”

少年点点头，“是啊，不过如果下雨的话肯定还是自己坐公交车回去。”

“你不让父母来接吗？”少女看着学校门口要么开私家车，要么挂着雨披来接孩子的家长们，坐到了一块还算干的候车座位上，淡淡的问。

文天翊也顺着少女的视线看去，却没有坐下，而是站在她的身边。

“不会，我妈她要上班，我爸出差，来不了，而且……”少年顿了顿，眼神平静，“我不是很想麻烦他们，他们已经很辛苦了，没有理由还要冒着雨来接送我。”

少女有些吃惊，看了旁边的少年一眼，然后转过头，不再说话。

“那阙苏茜同学你呢。”

“……和你差不多，我妈也出差。”阙苏茜简单地说，不是很想继续这个话题，文天翊正要继续问，却发现等的公交车已经到站了，二人便一起上车。

车上人很多，但好在二人上车比较快，还是在后排占到两个靠窗的位置，文天翊就先坐到了靠窗的位置，放好书包后，就盯着车窗外面的雨景。很快，公交车就发动了，因为是下班和放学的高峰期，车上人很多，全是放学的学生们吵闹的声音，和一些苦着脸的打工人。很快，因为道路上车流过多，就堵车了，前进的很慢，车上的人们都对此有所怨言，而文天翊却始终只是看着车窗外面的雨景，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文天翊同学，你很喜欢雨吗？”

少女突然问到，文天翊转过头，思考片刻，点点头：“算是吧。”

“为什么呢？”

少女有些好奇。

少年眼中闪着光，说：“因为……雨天给我的感觉很平静，好像什么都不需要想，而且，我很喜欢雨天时和雨天后空气清新的气味。”

阙苏茜认可地点点头，自己也很喜欢雨天，只不过今天是忘记带雨伞了，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少年，忽然有点羡慕他。

二人沉默，窗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平缓而安静。

突然，文天翊转过头说：“阙苏茜同学，我伞给你你明天再还我v，我下一站就下车。”

“下车干什么？还有三站吧？”

少年看着雨幕，微笑着说：“我想去雨中。”

“为什么？”

“呃……需要为什么吗？”

少女一愣，有些不解地看着文天翊。

“那伞给你？反正我到站后不远就能到家。”

“不用，你拿着好了，明天再还给我就好了。”

“淋雨会着凉感冒的吧？这几天要开始降温了。”

“那就感冒呗。”

少年直率地说，听得阙苏茜有些意外，这个时候的文天翊，和学校里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年，好像不太一样。

说完，车就因为堵车所以提前停靠路边，让到站的客人们提前下车了，文天翊站起，离开座位就要下车，阙苏茜眨了眨眼睛，然后跟在少年身后下车，为他撑起了伞。

“阙苏茜同学？”

“那就一起走走吧。”受少年莫名的感染，阙苏茜只觉得内心深处某种坚信不疑的东西开始了动摇，只觉得，打破常规，在雨中走一走，也不错。

自己曾极度避免特立独行，去融入，但现在，意识却告诉自己应该去跟随这位思路有些异于常人的少年。

于是二人就在雨幕中漫步而行，却由阙苏茜打伞，少年边走边看，一改在学校里面的颓势，好像一个人沉浸在了雨天的世界中，走步带着自己的节奏，眼神奕奕，嘴角带笑。

跟着少年带着乐感的步伐，跟着他看路边那些有的没的小事，听他痛骂溅起路边泥水的私家车司机，少女只觉得，这个时候的少年，真的很不一样。

然后，他笑起来的时候，其实也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