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分答卷 第4章 第 4 章

“哥——你就不能让我出去玩吗——”解延不依不饶的声音传来。

解辞有点被她折磨烦了，但还是答了回去：“不行，现在多晚了，要不然你直接就给妈打电话，你问问她肯不肯让你去啊。”

“她肯定不肯啊……”“你也知道哈，就是想要我帮你背锅，想得倒挺美。”解辞打断解延的话。

解延没办法了，没再说什么，撇撇嘴，瞪了两眼解辞，回房间去了。

解辞关了房间门，目光再一次落在谢怀锦发来的消息上。

谢怀锦怎么好意思的，发这么一句不要脸的话。解辞几乎猜到谢怀锦是发来玩的，没太在意。

解锁手机，慢慢悠悠给谢怀锦回了条信息。

ci：［你赔给我那二十块钱我都没收，还找我要上钱了？］

对方好像在忙，没看信息，解辞等了一会，没等到回复，干脆退出去放英语听力了。

次日，谢怀锦起了个大早。

早晨的阳光温温柔柔，照在谢怀锦放在窗台上的仙人球上。

睡意还蒙蒙胧胧的，挥之不去。谢怀锦强制自己开机，带着混沌的大脑走进卫生间洗漱。

剩余的暑假不长了，还有几天，就要回余城二中去了。同学群里正在进行作业交易。

看到了某人的回复，谢怀锦点开，琢磨着要怎么回复。许则不让他承认是大冒险。

想着，出了房间门，就听到了谢医娴的笑着招呼：“怀锦，吃早餐。”

“好。”谢怀锦应道，随手把手机放桌上。

反正也不知道回什么，就不多说多错了，解辞不会记得他的。谢怀锦就这么想着。

吃完早餐，谢怀锦回到房间对着正在充电的手机发呆。

但……装没有看到是不是不太好啊？

谢怀锦不理解自己要因为这个而内耗。

想了很久，他再次点开和解辞的聊天界面。打打删删，最终一句话也没发出去。

……

谢怀锦格外苦恼。

在表情包里翻了翻，选了一个发了过去，这件事总算是过去了。

jin.：［小猫眨眼jpg.］

下雨了。

淅淅沥沥的雨声残响，伴随着风声，传入耳膜。

“妈，我想出去走走。”谢怀锦走出房间见谢医娴在沙发上敲键盘。

谢医娴看了他一眼，说：“下雨呢。出去干嘛？”

“我带上伞。”谢怀锦省略第二个问题不答。

谢医娴想了会，没勉强：“去吧，小心点。”

枝头的叶被雨水冲刷着。

谢怀锦撑着伞，慢慢走着，看着雨水落入这个世间。

谢怀锦其实自己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出来走走。

但他确实无比喜欢在小雨中散步。

雨，为这个世界演奏起独一无二的歌曲。

雨幕朦胧之中，他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谢怀锦疑惑着，慢慢向那人走去。

他似乎是对上了那人的眼睛，那人已然瞧到了他。

那人走了，走到人海之中。

雨水打进了他的眼睛，有点刺痛。

谢怀锦眯了眯眼，在这一片走了好一会，没再次看到那个人的身影。

他没见着那熟悉的脸。

他总觉得，那人，与自己多年未谋面的父亲，有点相识。

不是。谢怀锦否定，陈术不在余城生活，也不可能来这边。

他上一次见陈术，还是七年前。

谢怀锦十岁那年，谢医娴和陈术离婚了。

原因很简单。

他们不合。

性格不合，情感不合，各自的习惯又刚好不在对方的可忍受范围内。

他们都是因为家里人催婚凑合到一块的。

谢怀锦其实不为他们离婚而伤心，他一直认为，如果两个人都不喜欢，那就都放过吧，硬凑合，反而都不好受。

之前还没离婚的时候，他们两个就互相看对方不顺眼，当对方不存在。

那时，他们的爱，不存在于彼此的身上。

他们离婚的时候，似乎和所有人的家长一样，都问出了那个问题。

“你想跟爸爸还是跟妈妈。”

十岁的他，回答：“都可以。”

他清楚地知道，他们两人，都对自己有爱。

母爱和父爱，他不缺少。

但他不希望看到母亲和父亲对着干。

离婚就好了。

各得所需就好了。

离婚后，陈术仍然每个月都会给谢医娴发来他给谢怀锦的生活费。每个星期至少打了一通电话。

七年来，虽然没见过面，陈术仍然关注谢怀锦的生活。

谢医娴是个好母亲，陈术叶是一个好父亲。

谢怀锦不曾觉得自己失去了自己世界的一小部分。

雨，还在下。

又走到了附近的那个公园，谢怀锦找了个凉亭坐下。

“哥哥，你在这里干什么啊？”说话的是一个小女孩，扎着两个小辫子，一蹦一跳地撑着她的小伞过来，另一只手拿着一个小风车。

谢怀锦笑笑：“听雨。”

“噢——”小女孩把声音拉得很长，她的声音奶奶的。

“你家长呢？”

“那边呢。”小女孩指给谢怀锦看。

谢怀锦从口袋里掏出个糖，递给那个小女孩：“给你的。”

小女孩很高兴，笑着说谢谢。

“陌生人的糖不能乱吃。你没有一点防范意识，要是我是坏人怎么办呢？”谢怀锦笑着对她说。

小女孩说：“你那么好看，肯定不是坏人。”

“我染发了呀，像不像□□？”

“不像。”小女孩乖乖回答，又反问：“那你是坏人吗？”

“不是。”

“哥哥，这个送给你。”小女孩把手里的小风车给他。

谢怀锦说：“是吗？那谢谢你哦。”

那小女孩又撑着雨伞跑了。

谢怀锦朝她喊了一声小心点。

他听见那小女孩应了他一声。

谢怀锦饶有兴致的玩弄着这个小风车。

风起，小风车转了。

谢怀锦看着它幼稚又好玩，拿起来拍一张照，发了个朋友圈。

没有配文案。

谢怀锦静静地看着小风车转着转着，雨声一声一声地闯进他的耳。

不觉得喧闹，反而让人平静。

别人撑着伞匆匆忙忙走过。

而他，看着他人匆忙走过，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感觉，他脱离了这个匆忙的世界。

“发呆呢？”声音传入耳朵，还有点笑意。

谢怀锦的思绪被拉回，抬头去看来人，撞进了那双眼睛。

“你什么时候来的？”

解辞回答他的话：“刚刚，看你发呆。

“你下雨天来公园干嘛？”谢怀锦继续发问。

解辞不答反问：“你来公园又是为什么？”

“关你什么事啊，谁说下雨天不能来吗？”谢怀锦怼他。

“没有人说不能，这不，我也来了。”解辞笑着说。

“所以你来干嘛？”谢怀锦不依不饶。

解辞在他旁边坐下，说：“看看乞丐有没有乞讨成功。目前看来没有。”

“？”谢怀锦看他的眼神多了一分无语。

“首先，我不是乞丐。”谢怀锦盯着解辞，努力解释，“其次，我还没到需要乞讨的地步。”

“哦，是吗？”解辞笑着说。

不知道为什么，谢怀锦总觉得这一句话怀揣着好笑和不信。

“我不是！”谢怀锦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纠缠这个问题。

解辞很明显是开玩笑，但谢怀锦就是受不了。

谢怀锦明目张胆的瞪了解辞一眼。

解辞淡淡地笑，也不说话，就一直看着谢怀锦。

谢怀锦感觉浑身说不出的不舒服。

“我不是乞丐，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回答‘知道’。”

“嗯，知道。”又欠揍似的加了三个字，“小乞丐。”

“……？”

解辞看他生气的样子越发好笑：“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谢怀锦冲他问：“我说什么啦？”

“你说你是乞丐，你要看一下吗？我聊天记录还没删。”

“我说什么就信什么啊？”谢怀锦又瞪了他一眼。

“没有啊。”解辞应他的话。

“那就对了呗。你干嘛要信，不信不就行了。”谢怀锦撇撇嘴。

解辞说：“我信你是乞丐呀，我只是不信你说你不是而已。”

……

谢怀锦的眼神像是在看傻子。

年级第一是这样子的吗？

年级第一没有个年级第一的样子。

他要举报。他要狠狠的举报。

气还没消，又听见解辞幽幽的丢了一句话过来：

“别到处乞讨。”

……？

他干嘛要到处乞讨？

他不是乞丐。不是乞丐！！！

“你来这看雨吗？”

“是吧。”解辞回他。

他实在不想跟这个人纠缠：“哦，那你慢慢看吧，我先回去了。”

“拜拜，小乞丐。”

谢怀锦下台阶的时候刚好听到这句话，脚步咯噔了一下。

他回头幽幽又看了一眼解辞，发现解辞在笑。

笑什么？

好笑吗？

谢怀锦回到家，打开手机，想跟许则聊聊这个屁年级第一。

然而点开手机，映入眼帘的，是解辞发来的信息。

看了一下时间，是他刚发朋友圈后不久发来的。

解辞给他转了50块。

他俩很熟吗？

虽然这金额不大。

但是，他俩又不熟啊！！！

然后，令谢怀锦气恼的是下面的一句话。

ci：［别到处乞讨］

他就算是乞丐，就算到外面乞讨了，关解辞屁事！！！

谢怀锦内心叫嚣着。没收转账，也没有再给许则发信息。

谢怀锦把手机直接关机了。

爱咋滴咋滴吧。

他不想管了。

尤其是那个臭姓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