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分答卷 第1章 第 1 章

八月末，临近开学的时候，蝉鸣喧嚣，骄阳正好。

即使是在暑假，余城二中对面的奶茶店生意依旧稳定，更别说现在将近开学，这儿更是成为了余城一中学生的约定地点。

“不是，你们怎么都没有写？！这样真的会让我觉得我们2班是个多差的班。”许折看着面前的两人，有些崩溃。

“没事，三个人而已，不至于让整个班变差。”梁良道，带了些无所谓，“再说，我们班也没有一班好。”

“……”许则无语，只能默默祈求：“拜托拜托，锦子一定要写了……”

“写了什么？”声音从奶茶店门口传来。

门口多了一个少年，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单肩斜挎个书包，顶着头粉色头发，嘴里还含着根糖。

说话间，少年走到他们旁边，拉了把椅子坐下，拿过自己的奶茶喝了两口。

“我说作业。”许则回答他。

“噢——”少年把声音拉得很长，慢悠悠地从书包里拿出几张试卷，上面有笔迹：“这个啊——”

“哥！借我抄抄，这数学反正我是快学不下去了。”许则迅速伸手想拿。

少年的动作比他更快些，没让许则拿到。

“求我。再说，你数学有多不好？”少年笑着说，有些开玩笑的意味。

“……锦子，我们好歹有一年同桌的交情吧。”

“求我。”语气不变。

“得，求你，借我抄抄，几分钟就可以了。”许则认命了。

少年真笑了，弯着眼角，眼睛很好看。

“求也没有用，我也没写。”他笑着将试卷打开。确实和没写没有什么区别——就写了几道选择题。

“不是，谢怀锦，你敢耍老子！”

谢怀锦笑得更欢了。

“谢怀锦，你那粉毛是不打算染回来了吗？”一旁看戏的时烨看够了，也笑够了，转移话题。

“原本打算是想顶着这头发上两天学，秀一下，但现在不行了。”谢怀锦回答。

梁良问：“为什么？”

“昨天在书店见着周天子了，她说要是她在学校看到我这粉色头发就要请我回家了。”谢怀锦拿出笔开始写他的数学试卷。

周天子是2班学生给他们班主任周幸文取的外号，学生乐意叫，他们班主任也乐意听，所以干脆就这样叫着了。

“下个暑假，我也要染个发。”时烨说。

“为什么不是寒假？”许则说。

时烨晃晃手中的笔，道：“寒假我想过个好年，就不去找骂了。”

“你还是别染了，到时候被你家人说我带坏你，我的名声就差了。”谢怀锦插话。

八月初的时候，谢怀锦把他们几个约出来玩，去时烨家里找时烨的时候，就是顶着这粉毛去的。

他忘不了时烨他妈看他的眼神和她妈嘟囔的那一句“年纪轻轻的染什么发”。

好像他带坏了她儿子似的。

于是后来他约时烨出来玩都不回去时烨家，而是叫时烨自己走到路口等他。

“许则，你在这就没有动过笔吧？”梁良提醒。

“……”许则挠挠头，看着试卷有点烦躁，“这就开始。”

“我终于知道班长为什么不来了，他肯定是预料到就算来了也没得抄……”梁良说。

时烨凉凉说：“那你猜错了，我来的时候碰到班长了，他说他早就写完了，争分夺秒补课去了。”

“啊？这么勤奋啊。”许则有些崩溃，终于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比你厉害的人比你还努力。

时烨说：“我为班长鸣不平，如此努力才年三，还是年年年三。”

“1班的人可不是一般的卷，怎么比得过？次次年一年二都是1班。”梁良说。

“那我们班也不赖啊，年级前五十我们有近1半……虽然平均分没有他们高。”许则说。

“哟，还知道你有年级前五十，那你还不写作业？”梁良说。

“不要一句一个作业，真的伤感情，好吗？”许则打断他的话。

闭麦了有一会儿的谢怀锦已经做了一半的试卷了，这会儿插进了他们的话题：“年一是谁？”

“什么？”谢怀锦的声音不大，许则没听清。

谢怀锦把声音调大，说：“期末年级第一是谁？”

时烨回他：“还有谁？不一直都是解辞？”

“一直？”谢怀锦挑了个字眼。

“高一不一直都是？麻烦您多看看排名榜好吗？再说了，我初中也和他一个学校，还是一个班的，他初中也一直是第一。”梁良说。

说完，又想起了什么，补充：“不，有一次断了。解辞初三的时候缺考了下学期中，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和他同过班？”许则这个小道消息灵通的人极其不服。

梁良边写边聊：“我和他同过班又不代表我们关系多好，三年就没说过几句话。”

“解辞？一班那个？”谢怀锦听他们说完才问。

时烨答他：“是的呢，麻烦你下次关注关注一下年一，他下次估计也是那个位置。”

“……我为什么一定要记住年级第一？我又到不了那个位置。”谢怀锦说着。

时烨甩了他一句话——“你这叫没有上进心。”

“……是，你比我有上进心多了。”

许则在一旁打鸡血：“加油，你努力努力，到年一那个位置坐坐，为我们2班争个光。”

“……我梦都没有梦到过我考年级第一。”谢怀锦觉得自己背负不起如此重的负担。

四人总算是静了会，乖乖写试卷，沙沙的笔触声和风过枝头的声音融在一起。

奶茶店人渐渐多了，伴随着嬉笑声多起来，排的队也渐渐长了。

“看。”许则挑起话题，将四人从题海之中拉出来。

谢怀锦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还没见着什么，就听见梁良出声了：“解辞啊。”

啊？

谁？解辞？哪里？

奶茶店斜对面是一家规模挺大的书店，就离余城二中不远。那儿的人也不少。

所以解辞……是哪位？

“不是吧锦子？写数学把你脑细胞给搞死了？”许则看向谢怀锦的目光带了些怜惜，“解辞在台上讲话的次数够多了吧？你还没见过啊？”

“……”

谢怀锦哪次升旗仪式有多认真？国旗一升完，整个人都焉了，什么老师讲话学生讲话的，他听了跟没听一样。

“那个，书店落地窗旁拿着本试卷的那个。”梁良说。

谢怀锦的视线找去，确实看到了。

解辞吗？

挺好看的，挺帅的。

比许则好看。这是他的第一想法。

“他不戴眼镜吗？年级第一不应该学习学到近视，戴眼镜的吗？”谢怀锦没头没脑地问。

“……你这是刻板印象吗？”时烨无语。

谢怀锦说：“像班长那样。”

好吧，那样就是个名副其实的书呆子。

看来解辞不算那类。

·

“咔嚓”的一声，不大不小，紧接着是书包放下的声音和换鞋的声音，以及一声“妈”。

“欸，怀锦，回来啦。”是谢医娴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有和同学出去吃晚饭了吗？”

“嗯，没有。”谢怀锦把书包拿回房间，走进厨房，撸起袖子，洗了个手，“还有什么要帮的吗？”

“没了，把饭端出来吃饭吧。”谢医娴笑笑。

其实现在也有下午7点了，他已经和许则在外面吃过了，早就发了一条消息给谢医娴，按理来说她知道的话不会那么晚才吃饭。

谢怀锦估摸着谢医娴是没看信息，见桌子上炒好的菜，谢怀锦想了一下，趁谢医娴没注意，拿她手机将他发出的那条信息撤销，然后锁屏。

“快开学了，你作业做完了吧？你说你是去和同学写作业的对吧。”谢医娴念叨着。

谢怀锦应着：“嗯，写完了。”

“开学了就高二了，虽然说不像高三一样要备战高考，也要认真学习了……”

谢怀锦不是太想吃，因为他已经吃过一餐了，虽然没有吃多少。

“妈，我认真在学。”

“你这头发……”谢医娴欲言又止。她平时不是很管着谢怀锦，自然也没有说太多他染发的事。

谢怀锦笑了下：“帅吗？”问完，又说：“妈，您放心，不到开学我就给您染回来，过几天你就能看到我的黑发了。”

晚饭后，谢怀锦把碗洗了，出门跑步

这儿附近有个公园，不算小，谢怀锦跑着跑着就会到那儿逛逛——反正不远。人不算多，但也不能说少。广场舞的音乐声，小孩子的嬉笑声，几个人聚在一起的谈笑声，充斥着这个公园。

晚上的风没有那么的热了，让人舒服了很多。

谢怀锦没再跑步，慢慢的走着，任由风吹过脸颊，在他身旁迂回。

耳机里播放的英语听力，但没过多久，谢怀锦就关了，改成了听歌——可能是他不适合听英语听力吧，脑子要炸了，有些还没听懂啥是啥。

不要折磨自己。

别人不知道，反正谢怀锦是那么想的。

不远处，有一家冰淇淋店，生意红火。

谢怀锦本想着也去凑凑热闹买一个，看到价格，死心了——一个将近25。

谢怀锦想不明白这家店为什么生意如此红火了。

因为店铺装饰的好看吗？

刚走出店门想离开，看到了一个……至少有那么一丁点熟悉的身影。

解什么来着？谢怀锦努力回想。

噢。解辞。

……

那又怎么样？他俩又不熟，又不能和他聊天。照样闲得无聊。

但是，解辞不是一个人。

谢怀锦清清楚楚地看见，解辞身边还有一个女生，手里拿着个冰淇淋。

然后，那个冰淇淋到了解辞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