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在 第6章 作死

澹平坐在沙发上纹丝未动，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仿佛那些肮脏侮耳的脏话说的不是他。

只见他按下对讲机，沉声道：“诱饵上来了吗？”

对讲机停了一秒，随即发出沙沙的电流声：“已经在门口。”

澹平立刻摘下监听麦，乌黑的瞳孔瞥了眼监控录像，屏幕荧光映射出他坚毅的侧脸：“让兄弟们打起精神，随时准备突袭！”

“是！”

随着对讲机铿锵有力的回应，屋中空气也同时凝固，屋内数十名监控组成员面容严肃唇瓣紧抿，咔嚓咔嚓将枪上膛，仔细听着隔壁包间的动静，严阵以待。

酒吧五光十色的光线在半空飞舞，舞池内一片纸醉金迷，一个年轻人上半身伛偻，怀里抱着一个小盒子，脚步轻轻爬上三楼，停在一个包厢门前，三长两短敲了五下。

紧接着包厢门开了一条小缝，露出秦望谨慎的半张脸，他快速将门外的年轻人上下扫了一眼，阴翳的双眼眯起：“怎么现在才来？晚了十分钟！”

“路、路上遇到了条子，饶了远道才过来。”

空气静止了一瞬，对上那双阴沉的眼神，年轻人双腿发抖冷汗止不住地从鬓角往下流，就在他觉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来的时候，秦望给他开了门：“快点进来。”

年轻人进门的一瞬间，几十道目光陡然刷刷聚集在他的身上，年轻人顿时浑身一哆嗦，吓得差点把怀里的木盒扔出去，害怕地看向秦望：“为，为什么这么多人？”

屋中的人也警惕目光也同事转向秦望：“秦老板？他是谁？”

秦望两手向下一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颇为得意地指了指年轻人：“他呀，叫张大峰，我的秘密武器。”

他又一脚迈上桌子，严肃道：“如果各位想要反抗，想要从那些富人手中夺回属于我们的资源，我们就必须变得足够强大，只有强大的实力才能打败那帮吸血鬼！”

有人失望道：“可是我们都是穷人，连明天住哪吃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实力？”

“这就是问题关键！”秦望一指那个年轻人，目光闪烁着兴奋：“如果我们能变成失控卒，拥有了异能呢？”

他越说越兴奋，说出的话都即将破音：“那我们就会刀砍不断、枪射不穿，我们就有了夺取幸福的实力啊！”

有人行动了秦望的画外音，因为激动而浑身发抖：“秦老板，你是说，你有能力让我们变成失控卒？”

“没错！”秦望挺直腰板，一把抢下张大峰手中的木盒，像是抚摸孩儿娇嫩的肌肤般手指轻轻擦过木盒，喃喃道：“专家说因为观察者芯片因为人为破坏失控，才造成了失控卒。可事实并不是如此！”

包厢光线昏暗，秦望那张脸在微弱的灯光照射下，半明半暗如同鬼魅。

屋中所有人都被这张脸吸引住，屏住呼吸，在秦望桀桀的笑声中听到：“每一个失控卒都是经过数十年实验而培育出来的。这种培育手段全球也只有融凡知道！是融凡创造出了失控卒，也只有融凡能创造出来！”

这句话如同平底一声雷，整个包厢都炸开了锅。

“什么！可新闻一直说只要观察者失效就可能变成失控卒！”“笨蛋，当然是新闻再骗我们！”

“融凡已经死了，那我们岂不是无望变成失控卒了？”

“这就要提到我的秘密武器了。”秦望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木盒：“虽然融凡死了，但融凡的观察者芯片还在啊！只要我们提取融凡的观察者芯片，不就能得知他是如何让普通人变成失控卒的了！”

空气静止一瞬，随即爆发出剧烈的欢呼和掌声。

震耳欲聋的尖叫简直要刺穿人的耳膜，张楠堵着耳朵，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监控屏幕：

“这，这怎么可能？融主任的观察者芯片被放在贤者集团的主控制室内，以最高权限保存。除了贤者集团的总裁莫定外，别人根本取不出来。秦望虽然是贤者集团的高级技师，但也不可能进入观察者主控制室内啊！”

“部长，这……”

张楠只用余光瞥了部长冰冷的脸色，差点咬掉舌头，立即闭上嘴。

他差点忘了，融凡这两个字是监控组的禁忌。

寂静的包厢中，只见澹平放下监听麦，啪地合上电脑，言简意赅道：“突围！”

刹时间，张楠打开包厢们，所有人手提机枪呼地冲出去，一脚踹开隔壁包厢门。

“不许动，都举起手来！”“抱头，都给我蹲下！”

“你们是谁，谁让你们闯进来的！”“我要报警，我要报警！”

“闭嘴，监控组办案，你们聚众意图谋反，证据确凿！”

一时间，整个包厢像是烧开的水壶，刺耳尖叫不断。

张楠啪地把灯打开，在亮白光线的照射下，包厢内的景色总算露出全貌。

玻璃酒桌在慌乱中被踩碎，一众人蹲在地上，两手放在背后被手铐禁锢，监控组组员拿枪威慑，谁要是敢不老实脚边就要吃一颗花生米。

刚才情绪激动想要反抗的群众，此刻成了蔫菜，大气不敢出。

张楠的视线在这些人头上扫了一眼，加上“诱饵”，总共十八个人，但他总觉得哪里有些古怪。

直到澹平进来，在所有人头顶一扫，皱眉问道：“秦望呢？”

“在这！”张楠手指往墙边一指，只有一颗装饰绿植孤零零立在那，整个人都傻眼了：“我，我刚才还看到秦望老实蹲在那了，怎么眨眼间就没了！”

众监控组组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夜视墨镜下的眼睛皆露出迷茫奇怪的神情。

他们刚才明明也看到了秦望就在人群中，给他扣上了手铐。

澹平抿唇，面容阴沉地走向“诱饵”。张大峰实际年龄不过二十五，但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并处于紧张情绪中，整个人异常消瘦，刚才那场突袭制裁似乎吓破了他的胆，此刻昏迷倒地不起。

澹平伸出食指在张大峰鼻息上探了探，呼吸一顿，随后又两指摁住他的大动脉，瞳孔顿时微缩，脸色阴沉道：“诱饵死了，有失控卒在协助秦望。”

张楠顿时嘴巴大张，被惊的语无伦次，说话的时候上下牙不自觉打颤：“失、失控卒？跟跟跟赵峰一样吗？”

澹平呼地起身，边往外走边下命令：“立即跟这家酒吧的负责人沟通，把所有人监控录像全部调出来，同时封锁周边二十公里内的所有街道。秦望是我们找到到底是谁在制造失控卒的唯一线索，绝对不能让他逃走！”

张楠马不停蹄下楼去找经理。

与此同时，

穿着黑西装、戴着银丝框眼镜的酒吧经理，恭敬地站在冼平凡身侧，指了指监控大屏中的一小块：“少东家，这个年轻人径直上了三楼。您找这位年轻人有什么事吗？我可以代传。”

“不用，我自己去。”冼平凡将酒杯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一两滴液体顺着他的下巴滴进脖颈中，流出一条蜿蜒的痕迹。

不知道是不是酒劲太大，他一离开座椅顿时感觉有些头重脚轻，呼地打开门就与一堵肉墙迎面而撞。

一道柔软的身躯随着一股香气扑面而来，澹平下意识想要推开，但当余光看到来人鼻尖上那颗细小的红痣时，转瞬间推人的手转个弯，搂住了冼平凡的腰，拇指意外地卡在了细窄的腰窝上。

所有动作都在转身间完成，在外人眼里都认为澹部长只是下意识扶住，连当时人冼平凡也是这么认为的，摇摇头迷茫地望向澹平，只觉得腰间时不时传来一阵细密、微不可查地酥痒。

又见美人，冼平凡不由得欣喜若狂，刚要开口打招呼，就被身后的经理一胳膊拽到身后。

经理冷汗直流，连浑身的汗毛都惊吓地立起来，连忙鞠躬道歉：“澹部长，我们少东家喝醉了，您别见怪。”

澹平的目光在经理攥住冼平凡手腕的那只手上停留了三秒，垂眼收回目光，开门见山说明了来意。

经理哪敢拒绝，当即把所有权限都打开，让澹平随意查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澹部长看向他的目光有些冷。

澹平盯着数十块监控屏，猜测影像倒影在他的瞳孔中，一分钟后，他在后厨通往小巷的窗户中发现了秦望的身影。

随后二话不说起身离开，在经过冼平凡身侧的瞬间，冷冰冰留下一句：“明明不会喝酒，为什么不少喝点。”

那句话太轻太快，冼平凡正在欣赏美人宽阔的背肌，一时间觉得有些幻听了：“哈？”

随即见人走了，抓起外套立刻追上去，在经理“少东家你去哪？我怎么跟冼女士交代啊”的哀嚎中摆摆手：“告诉我姑妈，他侄子的春天到了！”

经理：“………………”

“这条小巷通往苍龙山，因为政府没有修路土路泥泞难行，而且里面大多都是百米高的苍天大树，飞车也开不进去！”张楠拿着迷你电脑，屏幕上显示着高清卫星地图，看向部长的脸眉头死锁：“只有摩托车能进去，但是从监控组掉车最少也要五分钟，我们会错过最佳追捕时机……”

嗡嗡嗡~~~

巨大的轰鸣声陡然在两人身后响起，随机巨大的亮白照明灯打在两人身上。

只见冼平凡领带扯开，露出皙白、！精致的锁骨，从改装版的黑色哈雷上下来，冲澹平挑挑眉，勾起艳红的唇角笑道：“帅哥，要不要少爷带你去山上兜一圈？”

虽然只见过冼少两面，但他对冼平凡的作死能力已经有了非常深刻的认识，上个敢调戏部长的人，坟头已经两米高了好嘛！

他僵硬地转移脖子望向部长，在心里暗暗祈祷，希望血不要溅到他脸上。

结果，下一秒，他震惊地张大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