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混着焦糊的药草气息在空气中弥漫,苏若蘅蹲在余烬未熄的药田旁,指尖捻起半片碳化的雪魄花残瓣。
远处,沈清晏正带着弟子清理战场,火把的光晕里,黑衣人的尸体横七竖八倒在断壁残垣间。
“在想什么?”萧临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换了身玄色长袍,苍白的脸色却仍掩不住眼底的疲惫,左腹新换的绷带渗出淡淡血迹。
苏若蘅起身,将玉佩递过去:“这些人,和我穿越前遇到的伤员有关。”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玉佩上狰狞的虎头纹,“而且,他们似乎对《百草经》里的内容了如指掌。”
萧临渊瞳孔微缩,伸手接过玉佩时,袖口滑落露出一截暗红胎记——形状竟与玉佩上的虎头纹如出一辙。
他很快将袖口掩住,语气却冷了几分:“此事我会彻查。天色已晚,你先去休息。”
目送萧临渊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苏若蘅却转身朝着药王谷深处走去。
白天那场混战中,她分明看见有个黑衣人朝着“天机阁”的方向逃窜。
月光洒在古老的阁楼上,朱漆斑驳的匾额上“天机”二字泛着幽光,门前青铜兽首衔着的铜环结满蛛网。
“姑娘留步!”沈清晏的声音突然从暗处传来。他手持药锄,神色警惕:“天机阁乃谷中禁地,除了掌门...”
“萧临渊中毒未愈,需要新鲜的雪魄花续脉。”苏若蘅举起手中烧焦的花瓣,“我听说阁后断崖生长着千年雪魄。”
沈清晏犹豫片刻,最终让开路:“阁中机关重重,姑娘小心。”
推开门的刹那,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苏若蘅点亮随身火折子,摇曳的火光中,满墙的星图与卦象令人目眩。
正中央的檀木架上,摆放着七个青铜盏,盏中残留的香灰泛着诡异的紫色——和萧临渊所中之毒的色泽如出一辙。
“果然有蹊跷。”她蹲下身子,在香案下发现半卷残破的羊皮纸。
展开的瞬间,她浑身血液几乎凝固——纸上画着的,正是车祸伤员口袋里那本古籍的完整模样,而标注“百草经”的位置,赫然是一个与她胎记相同的七星图案。
“你不该来这里。”冰冷的声音从头顶响起。苏若蘅猛地抬头,只见萧临渊站在阁楼二层的回廊上,银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手中握着的,竟是她白天遗落的锋利的匕首。
“为什么?”她举起羊皮纸,“为什么这个七星图会和我的胎记一模一样?为什么那些刺客...”
“因为你根本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萧临渊一跃而下,匕首陡然抵住她咽喉,“二十年前,药王谷为了逆天改命,启动了‘七星引’秘术——而你,不过是术法失败后流落异世的残魂。”
苏若蘅感觉呼吸一滞,记忆突然不受控地翻涌。
穿越前那个雨夜,她分明看见伤员胸前同样的七星胎记在蓝光中闪烁,而现在,萧临渊眼中的复杂与杀意,竟和当时伤员临终前的眼神如出一辙。
“所以你接近我,根本不是为了疗伤?”她声音发颤。
萧临渊沉默良久,刀尖却微微颤抖:“起初是为了《百草经》,但现在...”
他突然将她抵在墙上,呼吸灼热,“我后悔了。”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掌门!”沈清晏的声音带着惊慌,“谢云铮和江听澜不见了,他们带走了昏迷的黑衣人!”
萧临渊猛地推开苏若蘅,眼中的温柔瞬间化作冰霜:“待在这别动。”他转身欲走,却被苏若蘅拽住衣角。
“带我一起去。”她举起匕首,“我能让那个黑衣人开口——而且,我要知道‘七星引’的全部真相。”
山风呼啸,天机阁的铜铃发出刺耳的声响。
萧临渊凝视她片刻,最终将披风裹住她单薄的肩膀:“若有危险,躲在我身后。”
而在药王谷外的密林深处,谢云铮正用剑尖挑起黑衣人的下巴,江听澜倚着树冷笑:“说吧,虎头帮这次到底想干什么?”
黑衣人突然诡异地笑起来,嘴角溢出黑血:“你们以为,药王谷的秘密...就这么简单?”
夜色浓稠如墨,一场更大的阴谋,正在黑暗中悄然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