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躲在楼梯的拐角,两人紧紧贴着彼此,近到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温度。
“要喘不上气了,”梁应稍稍分开两人相接的唇瓣,轻笑着说,“你想憋死我?”
宋清霖捏着他的脖子,暧昧地放轻语调:“但是很刺激,对不对?”
梁应回想起刚刚宋清霖犯坏地扣住自己脑后,那种完全被对方掌控呼吸节奏的感觉,耳根渐渐红透。
“刺激个屁。”他横了眼宋清霖,抬手解下略显松散的领带,重新打了个漂亮的结。
两人还沉浸在脉脉温情中,忽然听到楼上传来清晰的对话声。
“梁应呢?”
“哦,刚才好像看见他跟少爷一起下楼了,要叫他过来吗?”
“叫他们过来吧。”
“好。”
是宋总在跟管家李叔说话,听声音似乎离他们不远,或许就在楼梯口附近。
“李叔要下来找咱们了,”梁应探头向外看了看,见外面没人,赶紧推着宋清霖出来,“快出来,一会儿让李叔看见咱们躲在这怎么办。”
宋清霖拉着长声,慢腾腾地挪着脚步,“李叔年纪大了,走路没那么快的。”
两人假装上楼,走到一半的时候,正撞上往下走的李叔。
“哎,你们上来啦?我正要找你们呢,快去书房吧。”
梁应嗯了声,有些做贼心虚的不敢说话,倒是宋清霖,还异常淡定地跟李叔开着玩笑。
宋承衍站在楼梯最上方,冷着脸看宋清霖嘻嘻哈哈地往上走。
“宋清霖,你过来。”
这语气怎么听怎么瘆人,梁应开始替宋清霖担忧起来。
宋清霖本人还是一脸的无所谓,朝他们耸着肩膀摊了摊手,夸张地做了个搞怪的表情,跟着进了书房。
书房的门一关上,宋承衍就单刀直入地问话。
“亲够了?”
“你要是不出声,我俩还能再多亲一会儿。”宋清霖毫不畏惧地挑起半边嘴角,“何必假模假式的喊李叔找人呢,你不全看见了吗。”
他俩躲在楼梯下边亲得热火朝天那阵,宋承衍接完电话出来找人,兴许是亲嘴儿亲得太投入了,他走到二楼楼梯中间时,这俩人居然没一个发现的,他站那儿瞅了半天,还是宋清霖先睁眼瞧见他了,结果这小子非但没收敛,还变本加厉,按着梁应的脑袋亲得更来劲儿了,完全不在意亲爹就站在上边儿气得面色发青。
“你还要不要脸!”宋承衍压低了嗓音,将红木桌面锤得砰砰直响。
知道自己儿子喜欢男的,跟亲眼看见自己儿子抱着个男的啃,那冲击力绝对不一样。
宋清霖看他爸气成这样,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我不要脸?我是二十三又不是十三,光亲两下我认为已经非常克制了。”他犹嫌不足,扯开一个嘲弄的笑,“爸,你不觉得你解决问题的方法很可笑吗?你把烁烁送走有什么用呢。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男人,你看到了,你情我愿的人到处都是。”
宋承衍盯着他看了半晌。
撞见宋清霖跟梁应接吻,他差点以为自己失算了,不过听到这番幼稚的言论,他那颗悬着的心又放回了肚子里。
在儿子喜欢搞男人这件事上,宋承衍的态度很鲜明,玩玩可以,有些风流韵事不要紧,只要别真心实意动真格的就行,否则像对梁烁那样闹到要私奔,那就得叫同性恋,就是败坏门风、丢人现眼,是他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事。
好在目前看来,宋清霖没有因为梁应再向他重申什么“爱来爱去”的屁话。
这么一想,他又放松地靠回椅背上,只是怒色依旧不改:“家丑不可外扬,明天起,你不准再出现在公司!免得人家戳我的脊梁骨!”
知子莫若父,对付宋清霖这样的逆子,就得用点特别的手段。
宋清霖一贯是个反叛,他老子说的不准,在他耳朵里就跟冲锋号没两样。
果然,宋清霖听完刚颁布的“禁令”,仰脸一笑,“那可没准儿,老宋家的产业也有我一份,我多少也得关心一下不是?”
梁应站在连廊上,双手扶着玻璃围墙,对着挑空处那盏巨大的水晶吊灯发呆。
如果不是站在书房门口有偷听墙角的嫌疑,他真想就守在门边。
宋总会问他什么呢?今天在公司,虽然清霖说话的方式直接了些,但细究起来其实没什么错处,宋承康质疑自己监守自盗,等同于间接质疑宋总选人任人的能力,从这层关系来讲,清霖还算是歪打正着,帮忙解决了一个难缠的问题。
不是这件事的话,难道最近宋清霖还在哪里惹出是非了吗?
等待的一分一秒都是煎熬,梁应深知他们父子间的相处模式,无非是在激怒、迕逆、制裁之间循环往复,然而宋清霖的力量还不足以跟他父亲抗衡,导致最终落败的往往都是他自己。
“嘿,看什么呢!走了,回家。”
梁应扭头一看,宋清霖正站在那边朝他招手,脸上没一丝沮丧的神色,反而还带着点兴奋。
“没吵起来?”梁应笑着走过去,小声问他。
宋清霖勾着他的肩膀,扬了扬眉毛,难掩得意地说:“大获全胜。”
梁应噗嗤一声笑出来,闭着嘴摇了摇头。
回家的这一路上,宋清霖都心情大好地哼着歌,梁应没有刨根问底地细问他们父子之间究竟谈了什么,反正看到他状态不错,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至于自己,梁应也说不清是该喜还是该忧,虽说今天宋清霖暂时帮他解了围,可是这团疑云始终顶在他头上没有消散,仅仅因为他是梁文刚儿子这件事,公司里的任何人就都有可能继续用怀疑的眼光去看他……
“做什么好吃的呢?”宋清霖从背后粘上来,抱住他蹭了蹭,“你怎么老出神啊,一会儿该切着手了。”
“哦,想想放没放调料。”梁应把切好的葱丝撒在鱼肚上,回身将盘子送进了蒸箱,靠在料理台边跟他说话,“豉汁蒸鱼,再配个……秋葵怎么样?凉拌秋葵?”
“秋葵?”宋清霖贼笑起来,“秋葵好啊,大补……”说着,还贱兮兮地朝他腰侧捏了一把。
梁应弹了他一个脑瓜嘣儿,“你说你一天天的,脑子里净想些什么东西?”
“想你。”宋清霖抱着他晃了晃,“改天我们找个装修公司重新把卧室设计一下吧,把两张床换成一张,最好再把里面的浴室改成玻璃墙……”
“你够了啊你!”梁应羞愤地用手捂住宋清霖的嘴,阻止他再继续口出狂言。
宋清霖笑着挣脱他的手掌,“我说真的,这样不好么?还节省空间呢!”
“这种不着调的事,你想都不要想。”虽说这里几乎没人会来,但是万一呢,万一哪天宋总心血来潮过来瞧瞧,看到这种布局的卧室,那场面他真的应付不来。
“好好,不换就不换,”宋清霖一眯眼睛,继续跟他咬着耳朵说道,“两张床也不是没有好处,我们可以上半夜睡一张,下半夜睡另一张,这样更省事儿……”
宋清霖的暗示几乎快直白到脱口而出的地步,哪怕梁应是个傻子应该也听懂了。
男人之间的感情,绝不会止步于柏拉图式的精神共鸣,总是急于尽可能地将进度拉快,这是他们与生俱来的占有欲在作祟。
尽管梁应更看重感情,不过并不代表他非要在这件事上显得忸怩。
“合着你小子就是想折腾我是吧?”梁应带着笑意,大大方方地调侃道,“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得悠着点儿,我可不能隔三差五就请病假。”
这回轮到宋清霖脸红了,他嗫嚅着说,“上、上次那也不能全怪我啊……”
梁应哈哈一笑,使唤他:“去摆碗筷,鱼好了就开饭。”
总归生活还没有一糟到底,梁应想,他也算是职场失意、情场得意吧。
宋清霖对他的似火热情,让他短暂地将公司里的烂人烂事抛诸脑后,尽情享受着恋爱所带来的多巴胺效应。
一连几天,过的都是**苦短的甜蜜日子。
两人胡乱躺在床上,窗帘缝隙中透进来的强烈阳光昭示着时间已经不早了。
“几点了,我手机呢?”床上一片混乱,枕头不知道丢哪儿去了,被子也掉了一半在地上,梁应伸手翻了几下,没找到,他实在没力气再动弹,于是拿臂肘撞了撞宋清霖,“手机哪儿去了,帮我找找,真有事儿。”
宋清霖还在意犹未尽地捏着他的手指头玩,听见他要手机,找了一圈儿才从被子里抖落出来,不情不愿的递给他,“这儿呢,这么着急给那小律师回电话?”
早上严律师来过一次电话,不过被宋清霖按掉了。
这会儿腾出空来,梁应赶紧打开手机查看消息,果不其然,发来的是马建荣的具体住址,他连忙抽出手,给严律师回了消息。
“梁哥……”宋清霖黏黏糊糊地表达不满。
梁应用沙哑的嗓子,略带警告地说:“这是正事,告诉你啊下回不许耽误我工作。”
“不是,谁耽误谁啊?他倒挺会赶时候,专挑大清早或者大晚上的打电话。”他翻身搂住梁应,懒声道,“工作工作……什么事非得这么加班加点的干啊,以后我跟你一起上班,我看看你是不是真这么忙。”